第111章 聖德之母(1 / 2)

青龍湖畔, 陳家私宅。

宅子坐北朝南,地處陳氏琴行的後麵。南麵臨湖可賞湖景,北麵背街有鋪子阻隔喧囂吵鬨, 端地是個風水好的清靜之所。

悅耳的琴聲從西邊屋子傳出來,飄蕩在如今尚顯冷清的青龍湖上說不出的悠揚動聽。撫琴的白衣女子正是陳遙知,而聽琴的男子赫然是失蹤許久的程禹。

程禹未易容, 病態中自帶世家子弟的貴氣。虛虛地靠在椅子上,瞧著像極某個高門大戶裡養病的公子哥兒。

他聽著琴聲, 目光透過撫琴的陳遙知望向黑夜。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陳遙知還當他沉浸在自己的琴聲中。自打她見了他的真麵目, 先前的百般不情願已然變成十二分的願意。

她向來不喜歡守成溫吞的男子,比如裴濟那般。重活一世她野心更大,更不願意屈就無能的男子。

程禹雖失敗過一次,但他是個有野心有行動的男人。公冶楚之所以耀武揚威, 還不是狼子野心成了事。那個裴元惜之所以尊貴淩然東都城眾女之上, 還不是因為嫁了一個好男人。

想她才情容貌皆不輸對方, 又同是上天眷顧之人,她不相信對方能有那樣的好運氣,而她沒有。她悔自己先前以貌取人, 生生錯失好時機。好在現在為時不晚,她有的是機會同程世子培養感情。

大哥說了,她是要嫁給程世子的。

像程世子這樣的男人,才是她真正要找的人。

她一邊撫琴,一邊含情如水地看向程禹。程禹當年有東都城第一公子之稱,長相自是過人。芝蘭玉樹的世家公子隨意閒靠,更是豐采高雅。

琴聲激昂起來,一如她此時激蕩的心情。如果程禹成了事, 那麼她就是將來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裴元惜得到的那些東西,她也將會擁有。上天終究待她不薄,她可以好好把握機會。一聽程禹養傷心情抑鬱,她當即請纓來給他彈琴開解。

她相信以她的長相才情,程禹定然會心動。

室內香氣嫋嫋輕紗拂動,臨湖的宅子清靜又自在,晚風帶著湖水的氣息從紗簾的拂動中飄進來。琴聲越發的悠揚動聽,才子佳人般的男女在琴聲中倒是賞心悅目。

若為畫,必是一副好景。隻是有人不喜這畫,生生打破這一室的唯美。一個丫頭端著水進來,不輕不重地放在架子上。

陳遙知瞳孔微縮,暗怒這丫頭好生不識趣。

雅兒故意擋在程禹的麵前,溫了巾子替他擦手。

病弱的主子和溫柔的丫頭,落在陳遙知的眼中隻覺無比的刺眼。雖說男子三妻四妾是尋常,可這個丫頭好生叫人討厭。她還在屋子裡,那丫頭的眼睛就敢勾著程世子不放,當真是好不要臉。

還有這丫頭的娘,叫什麼何嬸的更是讓人不舒服。嘴裡叫著她陳姑娘,眼裡卻是看不到半點尊重。

若是她嫁了程世子,定要將這對母女提腳賣得遠遠的。

她要優雅她在大度,她不能在程世子麵前露出半點妒恨之色。然而手指卻是不聽使喚,接連錯了兩個音。

雅兒自是聽不出來,程禹輕輕蹙眉。

“程公子該休息了,我明日再來。”她抱琴款款而出,白衣飄飄頗有脫俗之感。一雙美目自以為暗含情愫,伊然篤定程禹已經是她的裙下之臣。

一出屋子當下冷了臉,匆匆前往陳陵的住處。

“大哥,那個程世子是怎麼回事?他難道不知道現在要靠我們陳家嗎?明知我是他未來的妻子,他還把那個丫頭留在身邊。”

陳陵臉一黑,“哪家公子身邊沒個服侍的丫頭,你吃的是哪門子的醋?”

“我不管,我不想再看到那個丫頭。一個下人賤胚子成天擺著個小姐的款,她還當自己是哪戶人家的千金。當著我的麵都敢用眼睛勾著程世子,背後使不定多少下賤人的手段。還有那個何嬸,不過是個婆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程世子的親娘。這樣的下人留在程世子的身邊,我看很是不妥。”

“那你想怎麼樣?”陳陵沒好氣,那些人都是跟著程禹出生入死的,他可不去自討那個沒趣。連個丫頭婆子都容不下,這個妹妹還真是成不了大事。

陳遙知可不知他心中所想,一門心思隻想將何嬸母女趕走。“我也不是那等小氣之人,她們到底是程家的老人。不如我找個好人家,將那丫頭嫁出去給人當正頭娘子,想來程世子應該會同意的。”

“你心裡既然有了主意,又何必來問我?你若是和程世子商量好了,倒是個兩全其美的事。”陳陵敷衍地說著,心中卻是不屑。

程禹要是那等好掌控的人,他何至於到現在還要巴結討好。任是他再和對方交好,對方始終防著他。彆說是底細,連尋常的事都套不出來,更不說打探程家藏銀子的地方。

這個妹妹委實太蠢了些,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傷腦筋。

陳遙知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敷衍,還當自己主意出得好。“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同程世子提一提。”

“哼,你可警告你,你說話的時候注意些。要是得罪了程世子,我可不饒你!”

“大哥,你…”陳遙知一跺腳,怒氣衝衝地扭頭就走。

陳陵也不留她,他還一腦門子的事。

半個時辰後他去見陳映雪,對於這個姑姑他是無比的尊敬。陳映雪悲憫的目落在他身上,說不出的疼愛與關心。

“我雖擔著家主之名,卻礙著女流身份不好太過出頭。自打你父親去後,家中一應事宜皆落在你身上。你事事操心奔波勞累我都看在眼裡,恨不得能給你分擔一二心中實在難過。”

“姑姑,你莫要這麼說。父親去後你撐起整個陳家,那些族老們哪個不是對你讚不絕口。旁人怕你占權不放,卻不知你恨不得我一夜之間能扛起家族重任。近半年來我們舉步維艱,遙知實在是太過令人失望…”陳陵不想提那些事,一旦提及就恨死自己那個妹妹。

陳映雪道:“不怪她。你母親去得早,有些事也沒有教她。她到底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能不管她。我希望你對她像你父親對我一樣,家和才能萬事興。”

“姑姑…”陳陵也不知為什麼,無論他有多大的煩惱和不忿都能在姑姑這裡得到安撫。“程世子防著我,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但有些事卻不能不急。你也大了,也該成家了,男人先成家再立業方是正理。”

陳陵何嘗不想尋求助力,隻是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很難選擇。加上妹妹惹到了公冶夫人,以前同他們陳家走得近的人家紛紛疏遠。

放眼整個東都城,他能選擇的還真不多。

陳映雪歎息一聲,“冤家易結不易解,解鈴還須係鈴人。”

陳陵心下一動,“姑姑,你是說裴家的那位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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