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壓驚(1 / 2)

陳陵陰鷙著一雙眼麵色是鐵青難看, 他的手在發麻心裡卻是窩著一把火。要不是遙知一到東都城就同公冶夫人結怨,他們陳家怎麼會沾上這麼多的事。

如果遙知沒有被公冶夫人所厭,指不定他求娶裴家大姑娘之事便能順順利利。他也不會想出那樣的法子, 更不會讓那個鄭家的嫡次子憑空冒出來。

在外給他惹禍, 在內也幫不上他,他要那個妹妹有何用。

“這個死丫頭, 真是半點用都沒有。”

一個丫頭都鬥不過, 還要他這個當哥哥的出麵解決。連這樣的小事都來麻煩他, 他還能指望她替自己分擔嗎?

若是遙知能有姑姑一半, 他也不至於如此焦頭爛額。

陳映雪不讚同地歎息, “她到底是個姑娘家, 你打她做什麼?女兒家本就養得金貴,她又是你母親自小疼到大的。你們兄妹自小分開養, 你是你祖父一手帶大的,她跟著你母親在後宅。一個月裡你們也見不上幾回麵,縱然再是不親她終究是你的親妹妹,你便是再惱了她也不能動手。”

“姑姑, 她實在太讓我失望了。你是知道的,自從她到了東都城, 你看看她惹下的那些事。要不是她得罪了公冶夫人, 我何至於連求娶一個庶女都被人拒絕。”陳陵說著, 麵上沒有對自己妹妹的半點心疼,有的隻有埋怨。

“好了, 姑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等你功成名就之時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遙知被你母親養得嬌,猛不丁挨了你兩巴掌保不齊會對你生出怨恨。”

子不言母之過,但在陳陵心裡他對自己的母親是很不滿的。母親在世時他每回去看她, 她都說祖父的不是、說父親的不是、說姑姑的不是。哪一次不是說到最後哭哭啼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祖父管著族中大小事務日日繁忙,父親一心做學問兩耳不聞窗外事。母親不思好好料理後宅,隻知處處和姑姑過不去。

嫂子和小姑子能有什麼利益衝突,姑姑不嫁人為的還不是陳家。但凡母親是個懂事的,必定好好籠絡姑姑。

他臉色不虞,“遙知這性子真是像極了我母親。”

陳映雪道:“你母親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子,她性子清高些也是常理。遙知這一點確實像她,她們都有驕傲的資本。你且自己冷靜一下,我去安慰一下她。”

陳陵不吭聲,到底不好再說自己親娘的不是。還好姑姑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如今也隻有姑姑能自己分擔一二。

陳遙知捂著臉跑回自己的屋子後,把下人全都趕了出去。臉上火辣辣一片,就算不照鏡子她也知道臉頰必是腫了的。

大哥下手之狠,哪裡把她當成妹妹。她和大哥從小不親,大哥是祖父養大的,對姑姑比對母親還要尊敬。

族人對姑姑讚不絕口,陳家俗世往來都是姑姑抵事。母親枉擔著當家夫人之名,卻隻能處處避讓。前世裡她被公冶楚抓走,姑姑竟然不聞不問。若姑姑和大哥有心救她,她怎麼會受儘折騰而死。

她恨!

她恨姑姑,她恨大哥,她恨他們!

“哭得這麼難看,倘若你母親知道該是多麼的傷心。”一方帕子遞到她麵前,光聽聲音她已已知來人是誰。

“姑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她頂著紅腫的臉怒視著來人。

陳映雪悲憫地看著她,“你的笑話還少嗎?我不想看都能看得到。”

她大怒,“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平易近人不爭不搶全是裝的。你不喜歡我母親,所以你也不喜歡我。我處處給我母親難堪,我母親不在了你又作踐我。你這個狠毒的婦人!”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你姑姑,我怎麼會作踐你?我一個當小姑子的更不會處處給自己的長嫂難堪,你對我誤解實在是太深了。”陳映雪說著,手中的帕子滑落。“你看你,誤會我也就算了,乾嘛和一方帕子過不去。這銀雪絲做的帕子最怕沾土,好好的東西都叫你給糟蹋了。”

陳遙知氣得要死,她什麼時候和帕子過不去了。帕子明明是姑姑自己沒拿好掉的,還說什麼她糟蹋東西。

她不想看到這個姑姑。“我不用你管,你出去吧。”

“我哪能不管你呢,你可是我的侄女。”陳映雪坐下來,悲憫的目光令人無處可逃。“你生出來的時候,全家人都很歡喜,你父親也很歡喜。陳家自來姑娘少,我一個庶女尚且有些臉麵,何況是你這個正經的嫡女。你名字是你母親給你取的,原本應該叫陳瑤芝,瑤草靈芝皆不是凡物,你母親對你寄望頗深。我見你生得弱弱小小,怕你壓不住這樣的好名字。便同你父親提議,將瑤芝二字改為遙知。”

“你…給我改了名字?”這事陳遙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和她提過。她是重生之人,對玄學命數尤為相信。瑤芝二字比遙知更加不凡,如果她沒有改名的話,那麼她的命格定然不是如此。

這個姑姑,就是見不得她們母女好。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紅腫的臉看上去極為狼狽。“你憑什麼這麼做?我的名字是我母親娶的,你有什麼資格改動?”

“你看你,一個名字而已何至於發這麼大的火。瑤芝二字不適合你,你的性子這般計較怎麼配得上那兩個字。人不如名,不是什麼好事。”陳映雪搖著頭,一副可憐她的模樣,“你這性子得好好改改,莫要同你母親一樣自己把自己氣死了。”

她勃然大怒,“我不配提我母親!你這個…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給我母親氣受,我母親又怎麼會一輩子鬱鬱寡歡。”

陳映雪悲憫的臉上露出一絲惆悵,“誰也沒有給你母親氣受,她都是自找的。像她那樣的人,對嫁給你父親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她不知感恩反而心生怨懟,也難怪走得早。”

“你…你怎麼可這麼說我母親…”陳遙知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珠子恨得都快要掉出來。

陳映雪仿佛感受不到她的怒火,還在那裡歎息 ,“你父親一生孜孜不倦,視學問比天大。他學識淵博,清正自律。你們兄妹二人都未能繼承他的風骨,實在是遺憾。”

“你少在這裡提我父親。”陳遙知怒道:“你…你不要臉!沒見過哪個當妹妹的成天跟著兄長,既不嫁人也不離家,你…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能有什麼心思?”陳映雪麵上不見惱色,似笑非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你同你那個母親一樣,俱是心胸狹窄見識淺薄之人。這些話是你母親告訴你的吧?真是家門不幸,我陳家聘娶了那樣的女子,難道這些年一直萎靡不振。”

“你憑什麼說我母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一個下賤玩意生的庶女。要不是祖父疼你,你怎麼能當得了家主?”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忌諱的字眼,陳映雪眼神微變,很快又恢複成悲憫天人的模樣,“你說得對,我一個下賤玩意生的庶女是沒有資格當家主。既然你祖父疼我,我自然要拚儘全力報答他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