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兒,為了你姑姑什麼都願意做。以後你自己要好好的,看好遙知彆讓她再惹事,我們陳家真的再也經不起任何風雨了。都怪我…怪我一直對她狠不下心來,才讓她捅了這麼大的禍事…”
陳陵殺人般的目光看向陳遙知,陳遙知瑟縮著不敢與其對視。“姑姑,程公子可不是我招來的…”
“你閉嘴!你這個禍家的喪門星!你和母親一樣…你們對陳家半點用都沒有。你怎麼沒有早死…你怎麼沒和母親一起死!”陳陵怒喊著,對死亡的恐懼和對妹妹怨恨讓他麵容扭曲。
裴元惜一直覺得陳映雪這個人有些奇怪,此時她隱約知道哪裡奇怪了。
“大人,我看陳家主一片誠心,不如饒他們一命吧。”
陳陵聞言,眼中升起生的希冀巴巴地看過來。
公冶楚冷道:“死人和廢人,你們選?”
一陣死寂。
陳陵不想死,也不想變成廢人。陳遙知發了瘋似的往外麵跑,被兩個柳衛提在手裡,像個垂死掙紮的螞蚱。
“我不要…我不要割舌頭,我不要斷手斷腳…”
她淒厲地叫著,陳陵全身冰涼。
陳映雪悲憫著,匍匐在地,“大都督,我陳家丹書鐵券仍在…”
“既然如此,我便網開一麵。留下陳公子的一雙腿,饒你們一命。”
比起割舌頭斷手斷腳,隻廢一雙腿倒顯得容易接受一些。可再是容易接受,卻是生生的兩條腿。陳陵麵色慘白著,爛泥一般倒在地上。
產業上交,丹書鐵券也沒了,他們陳家還有什麼資本立足。所有的落敗都是自遙知進京開始的,為什麼她可以完好無損?
他聽到姑姑在謝恩,聽到公冶楚說什麼瘋子就應該好好關起來。他恍恍惚惚看到公冶楚和裴元惜離開,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爬起來衝過去死死掐往陳遙知的脖子。
“你這個災星,我應該早點弄死你!”
“陵兒,你這是乾什麼…”陳映雪過來拉他,“遙知是你的親妹妹,她已經瘋了,你還想她怎麼樣…”
“我想她去死!”陳陵下著死力,掐得陳遙知翻白眼。
死亡的窒息傳來,陳遙知眼神開始渙散。她好像看到姑姑在對自己笑,那笑太過詭異令人心裡發毛。
“你…你這個賤人!”
“你還敢罵姑姑!”陳陵加著力,“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陵兒,你快放開她,她要是有什麼事我以後怎麼向你母親交待?”
“什麼母親?那也是個喪門星。她養出這樣一個禍家的女兒,她是我們陳家的罪人!等我回了雲倉,我要將她從陳家的族譜上除名。”
陳遙知渙散的目光中看到她笑得越發詭異,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說:“陵兒,姑姑都聽你的,你快放開遙知。”
陳遙知意識模糊時,像是明白了什麼。
“你們快幫幫我,可不讓陵兒掐死自己的妹妹,你們大都督可是饒了他們性命的。”陳映雪求那些留下來的柳衛。
一個柳衛將陳陵扯開甩在一邊,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雙腿一痛,他痛得暈死過去。被他掐得快去半條命的陳遙知倒在地上喘氣,翻著白眼瞪著陳映雪像一條瀕死的魚。
陳映雪看著他們兄妹二人,悲憫的眼中劃過滿意。
那邊裴元惜一回去立馬著手畫圖,她鋪好紙準備下筆時感覺身體被人抱離。“彆鬨,正事要緊。”
“你還知道正事要緊?”他心火旺得緊,當下將人抱進內室。
那圖像刻印在她腦子裡一般,倒也不用急於一時。她在他身上戳來戳去,“公冶大人,你這麼不經撩,定力不行啊。”
他眼中暗雲翻滾,“在你麵前,我有定力嗎?”
突然一陣腳步傳來,緊接短發少年像一陣風席卷進來。少年幾乎是用跑的,倒是不見怎麼氣喘。
“爹,聽說你和娘把陳家端了?怎麼不帶上我?咦,爹…怎麼你一個人在,我娘呢?”
商行瞥見捂得嚴嚴實實的床幔,“我娘怎麼了?”
“你娘睡著了。”公冶楚冷著一張臉,“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商行見親爹臉色不虞,自己給自己找台階,“那我去找柳則叔叔。”
他一陣風似的跑出去,還不忘把外麵的門給關上。公冶楚磨著牙,“看來以後還得記得隨時閂門。”
紗幔內,裴元惜捂著被子笑得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