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打了個嗬欠,問謝箐:“你覺得要等多久。”
黃振義開了口,“不好說,你們累了就眯一會兒,我盯著。”
“那怎麼好意思呢?”黎可嘴硬,身體誠實,她小小地打個嗬欠,踏踏實實地靠在了椅背上。
謝箐道:“謝謝大隊長,確實困了,我眯一下。”閒著也閒著,睡一會兒比尬聊好。
黃振義道:“睡吧,我……”
“那輛車是不是?”李驥直起腰板,趴在方向盤上盯著正前方,“燕c7569,就是他就是他!”
黎可一下子彈了起來,“哪兒呢?”
“彆激動。”謝箐按住她,“剛過去,朝望江小區大門去了。”
黃振義拿起車載對講機,“傅達,嫌疑人從我這裡過去了,很快就會在你那邊露頭。”
傅達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收到,一定密切關注。”三分鐘後,他再次彙報,“看見了看見了,他往晉陽路去了,速度緩慢。”
“收到。”黃振義呼叫杜準,“立刻在晉陽路和富陽商業街交叉口設置臨檢的點,我馬上過去。”
杜準回複:“收到。”
黃振義吩咐李驥,“走吧,從前麵街口拐過去。”
……
三五分鐘後,車子抵達杜準所在的路口。
杜準已經立好了臨檢的大牌子,幾個刑警還攔了兩輛私家車,正在問話。
李驥、黎可下去了,謝箐暫時不動。
黃振義呼叫傅達,“跟上來了嗎?”
傅達道:“馬上就到。”
“小謝不急著下來。”黃振義關上車門,夾著包站在路邊。
範小山的車到了,杜準順利地攔住了他。
二人交涉幾句,範小山便下了車——這是個清秀斯文的年輕人,長臉、丹鳳眼、薄唇,比李驥還要俊俏幾分,中等身材,儘管不魁梧,但也絕對不瘦弱。
範小山從口袋裡取出一包香煙遞給杜準,“這麼晚了還臨檢,辛苦了。”
“領導看著呢,可不敢收。”杜準把煙盒推開,打開車門,“車裡有違禁品嗎?”
範小山笑道,“咱是正經開出租的,黑天白天都開,搞違禁品乾啥。城裡最近有大事啊,咋還臨檢了呢?”
杜準在車裡翻翻撿撿,“乾你們這行消息不是很靈通嗎?”
範小山道:“你是說錦華路那事兒?”
杜準從車裡退出來,回頭看黃振義一眼。
黃振義走了過去,“把後備箱打開。”
範小山遲疑了,“這位領導,咱就是開出租的,車上真的啥也沒有。”
黃振義微微一笑,“你不敢開,是心虛嗎?”
“絕對不是,絕對不是。”範小山連連擺手,“就是後備箱的東西有點多,我這就開,這就開。”
他拿下鑰匙,打開了後備箱。
後備箱的東西確實不少,一包衣服,一雙刷得乾乾淨淨的運動鞋,修車工具箱,小掃帚、抹布等。
就是沒有磚頭!
範小山站在一旁,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黃振義,神色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黃振義打開工具箱,工具擺放得整整齊齊,一目了然。
杜準檢查裝衣服的包,同樣一無所獲。
李驥和黎可不安地對視了一眼。
範小山道:“這位領導,還要看嗎?”
黃振義站在後備箱前,一時有些舉棋不定,“你一個開出租車的,帶著衣服鞋子乾什麼?”
範小山道:“不知道啥時候跑長途,就備了一手。”他的右手攀上後備箱蓋準備往下按。
黃振義想阻止,卻又不知為何阻止,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它落了下去。
這時,謝箐到了,她打開後門,在椅子旁摸索一下,就把椅背放倒了。
範小山頓時急了,“誒,你誰呀,乾啥!不許動我的車。”
黃振義腳下一動,攔住了他,“臨檢嘛,當然要查個仔細。”
範小山臉色煞白,腳下向後撤了一步,杜準攔在後麵,擋住了他的去路。
謝箐趴在後座上扣了一會兒,從車座和後備箱之間找出一塊黃色磚頭,借著路燈燈光觀察,可以清晰地看到磚頭上有大片的黑色汙跡,“黃大隊,找到了,我這就帶回技術室做化驗。”
範小山麵色死灰,目光呆滯,腳下也踉蹌了一下。
杜準抓住他的手腕,哢嚓一聲上了手銬,“範小山,我們懷疑你跟幾起謀殺案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吧。”
……
經化驗,磚頭上的血確實屬於幾個被害人,黃琦、穀德成、閆麗芬、顧大強等。
範小山沒有抵賴,痛痛快快地交代了,他不但殺了以上數人,還殺了三個流浪在外、智商不健全的人。
審訊室。
黃振義:“為什麼殺人?”
範小山:“我隻殺壞人。這是我小時候立下的誌向,我實現了。我告訴你,我和我媽我妹不一樣,我是好人,一個有理想的人。”
黃振義:“好人壞人,法律說了算,你說了不算。”
範小山:“這位領導,你不能否認,這個世上就是有法律無法嚴懲的壞人。有我這樣的人替天行道,不是很好嗎?”
黃振義:“當然不好,你踐踏了法律,侵犯了被害人的權利,本質上你和他們沒什麼區彆。再說了,你為了不相乾的人搭上性命,讓你的孩子年幼失怙,哪裡好了,你告訴我,哪裡好了?”
範小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狀若癲狂地喊道:“要不是你們這些敗類抓了我,我又怎麼會死,我的孩子又怎麼會失怙?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