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新人聯手破獲一起七人死亡的大型連環殺人案,這在市局引起了轟動。
星期一上班,謝箐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且不說黃振義、傅達等人多麼熱情洋溢,就連嚴局都對她和黎可、李驥青眼有加。
這讓她很不自在,一到中午就回了宿舍,連飯都是黎可帶回來的。
謝箐把米飯分成兩等份,肉末茄子倒在其中一份上,拌一拌……
黎可在她對麵坐下,“箐箐,你有沒有覺得,其實範小山也算出淤泥而不染了?”
謝箐道:“我沒覺得。”
黎可有點意外,“為什麼?”
謝箐道:“他一方麵心安理得地開著他媽媽賣肉給他買的出租車,另一方麵靠殺所謂的壞人和他媽媽劃清界限,我覺得堆積在他心裡的淤泥比所有人都多。他心理有病。”
“嗯,還真是。”黎可拿起筷子,夾了塊紅燒肉,“及格問過範小山,他確實在殺顧大強時受到了刺激,所以才在後麵改用了磚頭。箐箐,你幾乎猜對了全部,你我分明一樣大,我還是學刑偵的,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她的語氣中不乏羨慕,如果細品,可能還有一絲絲嫉妒。
這是人之常情。
謝箐喜歡這個單純坦蕩的小姑娘,遂道:“我跟我爺爺奶奶在鄉下長大的,我爺爺是大學教授,管我很嚴。玩的少,書看得多,人情世故就懂得多,對人性也會多些揣測。”
以上當然是假話,她書讀得多也沒錯,但更多的是學習和經驗。
“讀書真的有用嗎?”黎可蹙起了眉頭,“我不喜歡看書。”
謝箐道:“因人而異,我覺得你更適合逐漸積累經驗,畢竟咱們還年輕,有時間。”
黎可“嘿嘿”一笑,“這話我愛聽,得嘞,吃飯!”
吃完飯,倆人帶著洗潔精去水房刷飯盒。
黎可把蔥薑倒在垃圾桶裡,“還是宿舍衛生做的好,我們二樓的廁所簡直了。”
謝箐道:“二樓男的多,你去我們三樓,衛生還是可以的。”
黎可衝著水,“嗯,以後我就多跑一層,熏得腦瓜仁兒疼。”
“哎呀。”謝箐腦海中靈光一閃,沈懿會不會在離開時去二樓或一樓的廁所呢?
沈懿、謝筠等人在1:02離開三樓包房,那麼走出金櫃正門在幾點幾分呢?
如果有時間差,就說明沈懿可能去了二樓廁所,謝筠等人在二樓等了他一會兒。
黎可問:“怎麼了?想到什麼了?”
“剛才被你提醒了,我忽然想到沈懿一案的一些細節。”謝箐把飯盒擦洗一遍,放在水龍頭下衝。
黎可道:“真的嗎?”
謝箐道:“當然,你等會兒要不要跟我去一趟會議室?”
黎可道:“不了,他的案子敏感,我爸不讓我瞎打聽。”
謝箐點點頭,“你爸說得對。”
……
謝箐在宿舍休息四十分鐘,一點半趕到辦公室。
曹海生、陳謙都來了,正麵對麵喝茶。
陳謙笑眯眯地說道:“真沒想到,小謝這麼能乾,來咱們局還不到一個月吧。”
“運氣好罷了。”曹海生謙虛一句,“小謝可不能驕傲啊。”
“哈哈~”陳謙笑了起來,“小曹啊,你謹慎過頭了,這孩子比我還低調呢。”
曹海生也笑了,“好像也是,我這徒弟就是省心。”
謝箐道:“多謝師父誇獎。”
陳謙起了身,用食指點點曹海生,“得他一句誇可不容易。”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門出去了。
謝箐道:“師父,我發現一條線索,但還沒有印證……”
她把情況如此這般地講了一遍。
曹海生笑著搖搖頭,“我隻是不讓你驕傲,不是讓你連功勞都不要了,該表現就得表現,怕什麼。去吧,先把事情落到實處,然後再說其他。”
謝箐道:“師父,畢竟不是咱的活兒,會不會引起人家反感。”
曹海生還是搖頭,“你是法醫,歸我管,不用想那些。去吧,看完了悄悄跟黃大隊說一聲就行。”
曹海生是法醫科科長,謝箐的師父兼直屬領導,有資格和底氣說這樣的話。
謝箐帶著錄像帶去了二大隊。
她先去會議室,把沈懿離開三樓和走出金櫃大門的時間確定了一下。
兩個節點分彆是1:02和1:07。
足足五分鐘的時間差。
謝箐找到一二樓對應時段的錄像,很快在二樓發現了沈懿的身影。
他進衛生間時走得急,和一個穿著金櫃統一製服的年輕男子有過短暫的肢體接觸。
那男子笑著說了句什麼,但沈懿已經進去了,看不到他是否有過回複。
男子沒有馬上就走,而是朝廁所裡麵看了過去。
攝像頭在他右側方,看不清楚表情,也無法判斷其是否和沈懿有過交流。
七八秒後,男子嘴裡叨叨咕咕地離開了。
在他到達攝像頭的最佳成像地點時,謝箐看清了他的臉——那是一張秀氣的臉,單眼皮,眉形不錯,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