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雷家(2 / 2)

下車後,三人目送檀易絕塵而去。

李驥道:“真牛逼,二十八做到了大隊長,隻比我大四歲。”

黎可重重點頭,“而且人也很帥。”

李驥奇怪地看著她,“你是不是眼神兒不好使,他哪裡帥了,帶個大黑眼鏡框子,像個老學究,還不如我呢?”

他一邊說一邊挺了挺胸膛,大手在腦門上一撩,仿佛小短寸變成了大背頭一般。

黎可道:“你快拉倒吧,檀大隊個頭比你高,皮膚比你白,氣質也……”

“實話實說,咱們及格長得也不錯,乾淨陽光,個頭雖沒那麼高,但在咱們警局也不算矮了。”謝箐攔住了黎可的話頭。

大家都是同事,男生也愛麵子,說話不能太放肆了,“好話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太過耿直,有時候跟口無遮攔相差無多。

黎可眨了眨眼,“那倒也是。”小姑娘不笨,體會到謝箐的苦心了。

李驥滿意了,“算你們有眼光。”

……

……

計劃不如變化。

周一上午,市局辦公室接到通知,法醫痕檢兩項星期二星期三培訓兩天,地點在省廳。

陳謙年紀大了,表示不想去。

謝箐跟著曹海生去了,在省城學習兩整天,回到安海已經是星期四下午了,第二天就是十月一國慶日。

全國統一放五天假,住宿舍的同事們大多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家了。

謝箐也不例外。

陳玥華帶著一兒一女去京城玩了,隻有老謝一個人在家。

孫阿姨也放假。

謝箐到家時,謝勳正打算去陳家吃晚飯,爺倆在大門口碰了頭。

謝勳從謝箐手裡接過旅行包,轉身往回走,“車上人多嗎?”

“謝謝爸。”謝箐道,“人擠人,腳不沾地兒,要不省廳早早買了票,隻怕今天就回不來了。”

謝勳把包放在一進門處,“你去換換衣服,咱們去你姥姥家吃飯。”

謝箐累了,不想看陳老太太的臉色,“爸,我有點累,今天就不去了吧。”

謝勳略一思忖,“行,爸也不去了,冰箱裡有凍餃子,咱們爺倆對付著吃口。”

謝箐從包裡拎出一隻火車上買的熏雞,“爸你甭管了,我先去洗個澡,回頭做個懶人麵。”

謝勳遲疑片刻,“也行,方便麵就方便麵。”

懶人麵可不是方便麵。

不過謝箐也沒解釋,她去樓上衝了個澡,換上家居服,下樓,在冰箱裡翻翻撿撿,找出了不少食材。

她打算做兩種麵。

一種是西紅柿、雞蛋、蝦仁打鹵蓋麵;另一種是油潑麵。

炒雞蛋、炒西紅柿,放蝦仁兒,放調料,勾芡。

切辣椒丁、蔥花、蒜末等放在小碗裡,再放一把芝麻,麻椒若乾,用熱油激發香味,再放醬油等調料。

最後燒水、煮掛麵,撈出來,分彆拌上兩種料汁,兩種家常懶人麵就做好了。

“爸,你吃辣的嗎?”謝箐端著兩碗麵從廚房走了出來。

“我都行。”謝勳放下報紙,吸了吸鼻子,“聞著很香。”

謝箐道:“那您就每樣都嘗嘗,我再取兩個小碗。”

“好。”謝勳走到桌子旁,隻見一碗油潤香辣,另一碗顏色漂亮、營養豐富,不由自語道,“真沒想到,這孩子不但學習好,廚藝也拿得出手。”

謝箐唯二的兩個愛好:一是木匠活兒,二是做美食。

隻可惜,她的上輩子過得拮據,前者沒空間門,後者沒時間門。

退而求其次,她就看看網絡。

兩種麵都好吃,父子倆吃了個一乾二淨。

收拾完廚房,謝箐正準備上樓,放在茶幾上的大哥大就響了,一看號碼她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又來活兒了。”

接起電話,傅達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出來,“小謝啊,老城區幸福裡發生慘案,死了四個,你趕緊來警局,我等你一起走。”

謝箐道:“好,我馬上出發。”

謝箐到樓上換了衣服,剛下樓,就見謝勳打開了房門,說道:“你等一下,爸開車送你去。”

謝箐忽然想起了下午拿到的駕駛證,便道:“爸,我的駕駛證下來了,不如您把車借我開開?”

“不行。”謝勳轉身回房,“你開,我陪著。”

謝箐鼻頭微酸——儘管謝勳□□一些,但不是不通情理,比她上輩子的親爸爸好太多了——儘管活在裡,但體驗感非常不錯。

謝箐開過六七年車,車技非常不錯,一路穩穩當當地到了警局。

謝勳放了心,囑咐幾句,自己回家去了。

……

傅達是司機,乘客隻有謝箐一個。

謝箐問:“我師父呢?”

傅達道:“今晚是老陳的班,他和檀大隊先過去了。你今天剛回來,原本不該叫你,但老陳年紀大了,腰和腿都不好,你年輕就辛苦點兒。”

謝箐道:“明白,應該的。”

警車鳴了笛,一路跑得飛快。

晚上八點,路上車不多,二十多分鐘就趕到了指定地點。

謝箐從背包裡抽出白大褂,穿上,再從白大褂的口袋裡取出口罩和手套一一戴好,開門下了車。

傅達笑道:“你這倒是齊全。”

“乾這行就得時刻準備著。”謝箐指了指摸黑圍觀的人群,“萬一有什麼不妥的表情,省得家屬寒心。”

傅達抹了把臉,板著麵孔道:“人小鬼大。”

幸福裡都是平房,幾乎每家都是三世同堂。

出事的一家姓雷,住在幸福裡277號。

從人群中鑽過去,進大門,是一段八/九米長的大門洞,房頂掛著大瓦數白熾燈,門洞裡亮如白晝。

地上的血腳印觸目驚心,總共十幾枚,都用物證牌標示了。

腳印附近有零星的滴落型血跡,排成一排進入了西側門房。

謝箐目測鞋長,大約26厘米,花紋不太清晰,應該是舊皮鞋。

步長小,步寬大,外八字,蹬和踏的痕跡不明顯,擦痕居多。

這人應該是個中等身材的胖子,大約一米七八左右。

謝箐思索著,一心二用地跟著傅達通過門洞,到了院子裡。

第一個被害者就躺在過道上——男性,六七十歲的老年人,頭西腳東,穿秋衣秋褲躺在血泊之中,拖鞋掉了一隻,還有一隻勉強掛在腳上,周圍沒有打鬥痕跡,沒有掙紮跡象,胸口的衣物有明顯破損,應該是被刺破了心臟。

院心幾乎都鋪上了水泥,兩側牆根下有兩個大水泥槽子,裡麵種著胭粉豆和夜來香等草本植物。

院牆大約三米,牆上沒有血跡,沒有擦痕,可見凶手是從大門逃走的。

檀易推門出來,朝傅達和謝箐點點頭,與二人擦肩而過,往門洞去了。

傅達趕忙跟了上去,“檀大隊,有線索了嗎?”

檀易道:“凶手沒帶走凶器,用自來水衝洗乾淨,放在灶台上了,四名被害死因明確。”

滴落型的血跡是凶器掉落的,西側門房是廚房?

謝箐聽了一耳朵,進了客廳。

客廳有一名被害人,頭發花白,靠坐在東臥房的牆上,胸口中刀,推測是聽見院子裡的動靜,跑出來查看究竟時遇害。

客廳秩序井然,曲柳家具雖陳舊,卻不寒磣,頗有曆史的厚重感。

陳謙的聲音從西臥房傳出來,謝箐便暫時放棄東臥房,先去了西邊。

這裡管燈一閃一閃的,鎮流器出問題了,滋啦啦地響。

窗戶開著,屋裡的血腥味依然濃重。

慘白的光照亮了炕上的兩具屍體,那是一堆中年夫妻,二人手握著手,四目相對,死不瞑目。

陳謙對身邊的兩個男法醫說道:“二位,我們局的小謝來了。謝箐,二十二歲,京**醫係畢業生,老曹的徒弟。”

謝箐打了招呼,“二位前輩好。”

這兩位年紀都不算大,一個不到三十,一個三十出頭。

不到三十的男法醫眼裡閃過一絲驚豔,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們是豐安分局的。這位是我師父趙法醫,我叫韓峰,但不刺骨。”

還挺幽默。

謝箐給麵子地扯了扯嘴角,問陳謙,“陳法醫,需要我做什麼?”

“已經做好了初步檢驗。”陳謙道,“凶手出手果斷,刀刀命中心臟部位,根據傷口形態已經確定了凶器。小謝啊,這個案子咱們法醫能做的有限,還得靠刑偵的兄弟們。”

韓峰點點頭,“凶手老練沉穩,有點像殺手。唉……這二位喝了酒,睡得沉,聽不到外麵的動靜,否則也未必就這麼走了。”

原來還喝酒了。

那麼凶手會不會是酒友呢?

謝箐思忖著,環視四周——和客廳一樣,這裡也沒有被翻撿的痕跡。

家具是時下流行的款式,看起來剛換沒多久,處處乾淨整潔。

謝箐問:“陳法醫,人是什麼時候被害的,誰報的案?”

陳謙朝男性屍體指了指,“他的堂侄子報的案。根據屍溫、屍僵、角膜等判斷,死亡時間門大概在今天淩晨一點前後。”

韓峰詳細介紹道:“男的叫雷演,是廢品公司副經理。今天沒上班,打電話又不接,就找到了他的堂侄兒雷勝。叔侄二人在一個單位,雷勝家在附近,吃完飯遛彎時來了一趟,敲門沒人應,就回家取來了鑰匙,結果……”

謝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謝過韓峰,她打算同陳謙說一聲,去東邊臥室轉轉,剛走到門口,檀易和傅達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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