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詠華回到家,先問傭人:“媽媽醒了嗎?茵茵呢?”
女傭人接過她手裡書:“小姐這麼早回來啦?太太剛醒,表小姐給太太送湯去了。”
陶詠華微一皺眉,她快步上樓,就聽見媽媽屋裡傳來笑聲,蘇茵正在跟陶太太逗趣:“真的,姨媽手氣這麼好啊,我在家裡也陪我媽打過牌,就是不知道這裡的玩法是怎麼樣的。”
“這有什麼難學的,你要是願意出去,下回就跟我去,正好也認識認識人。”陶太太也替這個外甥女考慮,讀書她是不行了,現在的學堂要學的功課很多,不是隻通國文就能去的。
詠華就會英文法文,這都是小時候學起來的,像茵茵這樣,最好是找個相襯的人家定下親事,好在茵茵長得乖巧溫順,倒也不很難。
陶詠華敲門進來,她走到陶太太床邊:“媽。”
陶太太立刻把全部注意力都移到女兒身上:“你不是學校有活動嗎?是不是昨天沒睡好?今天晚上還是早點睡。”
蘇茵咬咬嘴唇,又笑起來:“表姐,我聽姨媽說你昨天晚上做噩夢了?你夢見什麼了?”
陶詠華忍著惡心對蘇茵笑一笑:“也沒什麼,好像是有人在敲鑼,響得很。”
蘇茵聽了也笑,陶太太搶過話頭,叮囑女兒好好休息,又說帶她出去玩一玩,看電影做衣服。
這個詹少堂,活著的時候沒用,死了還這麼沒用,連八字都燒給他了,還花錢打小人,他竟然還帶不走人。
蘇茵笑眯眯走出去:“我去廚房看看午餐好了沒有,好了來叫你們。”
她走到門邊站了一會,聽見陶詠華說:“媽,我怕我今天還做噩夢,你晚上來看看我好不好?”
陶太太笑著摟住女兒:“都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好,媽晚上看看你。”
蘇茵聽完這句才下樓去。
這時陶詠華輕聲問:“媽,茵茵是不是在鄉下定過親事?”
陶太太攢眉思索:“好像是有的,茵茵一生下來,你姨媽姨父就給她定親了,定的還是當地的望族。”
“姓什麼?叫什麼?”
陶太太想不起來了:“姓,好像是姓詹,說是家裡有牌坊的人家。”她一麵說一麵搖頭,“叫什麼我哪還想得起來,都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
陶太太歎口氣:“茵茵一來,我就問過她了,若是身上還有親事,那咱們也不好替她作主的,可她已經退親了。”
知道了姓,不知道名,還是得冒險一次。
到了晚上,蘇茵端著杯安神茶上樓來,看著陶太太喝下:“我給表姐也送了一杯,讓她晚上能好好睡,姨媽不必起來,我會看著表姐的。”
陶太太很是欣慰:“你表姐是獨生女,你們倆以後有個伴也很好。”
蘇茵笑著關上了門。
陶詠華拿出紙剪刀放在枕頭下,一隻手牢牢握著,蘇茵送的茶她潑出窗外,沾枕躺下,幾乎是眼睛一閉,人就到了花轎裡。
大紅花轎又窄又小,把她夾在中間,不像是個花轎,倒像是副棺材。
陶詠華低頭看自己身上穿著喜袍龍鳳鞋,手上一緊,剪刀還在,她微微鬆了口氣,大著膽子掀開轎簾。
花轎外街邊全是看熱鬨的人,每個人嘴裡都在說恭喜的話。
鼓樂手吹的是喜樂,紙紮的丫頭婆子從籃子裡抓出喜糖喜果往外拋撒,有一個飄進轎子裡,掉在陶詠華腳邊。
她底頭一看,喜糖喜果落進轎底變成了白紙錢,回頭望去,鄉間泥路上撒滿了紙錢。
再仔細去看,外麵根本就沒有人,有的是一隻隻墳包。
那些看熱鬨的人,頭從墳包裡伸出來。
這一片哪有什麼大紅燈籠,全是盞盞鬼火。
陶詠華牢牢記得白準的話,一定要知道是“嫁”給誰,才能找了斷。
她手裡攥著剪刀,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盯著喜轎隊伍抬到一棟大宅前,宅門上刻著個“詹”字。
紙人丫環把陶詠華扶出轎子:“新娘落轎。”
她一把放下紅蓋頭,把剪刀收進袖子裡,心中暗暗給自己鼓勁,由紙人攙扶著,一步一步走進喜堂內。
那個看不清麵目的男人已經在那裡等著她,陶詠華走到喜桌邊,一把掀開蓋頭,衝到桌前,拿起那塊牌位。
“詹少堂”
新娘子突然發難,所有的賓客都圍了上來,陶詠華明白過來,這一片都是詹家的墳頭,這些人全都姓詹!
詹少堂咧著大煙牙笑:“生辰八字在我手裡,你不跟我也得跟我,我還沒睡過女學生呢。”
紙人接二連三衝陶詠華撲來,她從袖子裡拿出紙剪刀,一刀劃破了紙人丫環的臉。
撲上來時還是人形,“撕拉”一聲,臉上糊的紙被劃破,全成了破竹腔,陶詠華低頭一看紙剪刀成了真剪刀。
她反身戳向詹少堂,就是這個大煙鬼害人!
陶詠華遊泳打羽毛球,還跑步,她的身體比詹少堂可強壯得多了,一剪刀竟直戳在詹少堂的眼睛上。
這紙剪是白準親手紮的,劃個紙人是小意思,傷鬼也是小意思。
詹少堂倒地哀叫起來,詹家那些鬼哪裡見過這麼辣悍的女人,全都震在原地,陶詠華趁機逃了出去。
這棟宅子高牆厚門,陶詠華眼看就要跑到門邊,那道門越來越窄,她剛跑到門前,門就“呯”一聲闔上了。
陶詠華轉身看過去,就見屋裡一雙雙幽綠的眼睛看著她,木門緊緊關著,她沒有退路了。
她把剪刀捏在胸前,突然想起白準屋裡那一棟棟紙紮的陰宅,就跟這裡是一樣的!這是棟紙屋子!
陶詠華轉身一刀,深紮在門上,“噗”一聲,厚重的木門,紮出個洞來。
作者有話要說:白:你想著誰在弄?
霍(耳朵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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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by荔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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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坊間盛傳奸相蘇銜不僅心狠手辣,還有許多怪癖。
比如:
愛看美女穿紅衣跳舞、穿綠衣沏茶,
穿白衣研墨、穿藍衣隨他外出。
侍奉的人一旦出錯,死無全屍-
謝雲苔一度以為自己能討他歡心是因為她一直在兢兢業業地迎合他這些怪癖,將狗腿技能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直到他有一天告訴她:“是因為你竟然信這些,還真的一天換四套衣服,太好笑了,我想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