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身後跟著一串紙人,正一個接一個的歪腦袋看他,有“嶽王爺”,有“穆桂英”,離他最近的是黑臉張飛,衝著他怒目圓瞪。
矮子靜了一刻,翻眼要暈,被“張飛”一把扶住了。
輕響聲吵醒了霍震燁,他赤著上身從屋裡出來,打開電燈:“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晚上輕點鬨騰。”
矮子聽了,白眼一翻,這回真暈過去了。
“張飛”撒開手,矮子“咚”一聲倒地,就這麼躺在磚地上,所有紙人都向霍震燁搖頭擺手,示意這真不是它們乾的。
“小偷?”霍震燁撈件睡袍係上,走到矮子麵前,蹲下來摸摸脈,確定這人還活著。
排在最後的那個紙人把玻璃瓶往前傳,傳到最前排的“張飛”手裡,張飛拎著油瓶子遞給霍震燁,大家一起搖頭。
這竟然還是濁油,不是上好的清油,太怠慢紙人了。
霍震燁目色一沉,原來不是來偷東西的。
小黃雀停到霍震燁胳膊上,伸開翅膀,指了指牆外,示意外麵還有一個,跟著又狂扇翅膀,告訴霍震燁那人已經跑掉了。
“先蒙上眼睛,揍一頓再說。”霍震燁話音一落,武將們搶上前,輪流出氣。
矮子被拳頭打醒,他眼上蒙著黑布,隱約感覺眼前站著許多人,是誰騙他說七門就隻有兩個人的!
霍震燁問他:“誰派你來的?”
矮子眼冒金星,連聲音都啞了,但他口出威脅:“你識相的就趕緊放了我,我師父已經開壇作法了……”
一下就把師兄作法,說成師父作法。
“哦?你師父是誰?”霍震燁聽他說的氣派,還真不知道他師父是誰。
矮子大聲道:“我師父是紅陽先生,怎麼樣,怕了吧!”
矮子還要耍橫,腦袋就被什麼東西頂住了。
“哢噠”一聲,霍震燁手裡的槍上了膛:“什麼紅陽先生我沒聽過,這東西你該聽過。”
“你覺得是你師父作法快呢,還是我的子彈快?”
矮子一聽子彈上腔,大聲求饒,把什麼都交待了。一關道要收拾八門,先從白七爺開始。
霍震燁皺起眉頭。
紙人圍著矮子,好奇看著他求饒大哭,還有個紙人張著嘴,學矮子大哭的表情。
矮子一麵哭求一麵透過布看見眼前鬼影幢幢,差點兒又厥過去:“七爺,七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我這一次。”
屋中倏地燈搖紙動。
一關道道徒作法召出的東西,來了。
白準一直安眠,到此時才長睫微掀,懶洋洋翻了個身。
天井院牆邊似乎湧動著什麼,霍震燁拿取銅錢放在眼前,從孔中看見一隻無頭鬼正要爬進來牆院。
脖子上沒頭,手裡拎著一顆頭,鮮血順著斷口處淌下來,風吹進來一股血腥氣。
霍震燁還沒動,就聽見閣樓上的壇子骨碌碌滾動。
禇芸自從進了白家就一直沒出過壇子,她感覺到低等鬼物試探,躍躍欲試想要破壇而出。
一水袖把那沒頭的東西抽飛。
連屋裡的紙人都毫不害怕,它們本來就是紮給鬼的,又怎麼會怕鬼呢。
白準打了個哈欠:“吵死了,把人扔出去。”
聲音透過牆壁傳出,矮子如蒙大赦。
“那牆邊的斷頭鬼呢?”霍震燁直白問道。
矮子一聽,眼睛雖被蒙著,卻又歡喜又害怕,師兄作法了!
“找死的東西,不必管。”
白準話音剛落,城隍廟中飛出一道白光,打在無頭鬼身上,無頭鬼那顆頭發出慘叫哀嚎聲,化成一灘血霧,在風中消散了。
在城隍爺的地盤,竟敢驅使惡鬼傷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矮子被霍震燁提出門去,他不鹹不淡的喊了一聲:“抓到小偷了。”
這屋裡會說話的,隻有他跟白準,白準是絕對不肯叫這一句,但霍震燁可不會就這麼放過矮子,起碼得去警察署關他個幾天。
一家家亮起燈火來,煙酒店老板一聽說是霍先生抓到了小偷,趕緊打電話報警。
老城廂沒有捕房,隻有警察署,警察很快來了,知道小偷偷到霍公子頭上,先是幾棍子,鎖起來帶回去:“霍公子請放心,我們肯定好好教訓他。”
不帶點傷,他是出不了牢房門了。
隻說偷竊,不說放火,是不願意給白準惹麻煩,這滿屋子的紙紮還是少讓人知道更好。
一關道派兩個嘍囉人,和一個嘍囉鬼來試探白準。
不用白準出手,就先被紙人給料理了。
霍震燁回到屋中,看床上假寐的白準,解開睡袍坐到床邊。
傾身伏到他身畔,笑音吹進白準耳中:“你醒都醒了,吃糖核桃嗎?”
親嗎?
白準把被子一拉,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不吃。”
哪是他想吃就能吃的。
作者有話要說:白·嬌氣·七:哪是你想親就能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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