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2)

br /> 沈清然換了十八個姿勢,才把輪椅大爺請回家裡。最後一段路他累得不行,妥協了,拖著輪椅回家。

早拖著不就完了。

沈清然為自己的死腦筋生氣。

他這麼想著,腳下一個不注意,啪唧撲在輪椅座位上。

電光石火間,頭頂一陣涼風掠過,巨大的衝擊力像隕石落地一般砸來,帶著輪椅一個後翻,把沈清然像烏龜一樣蓋趴在地上。

發生了什麼???

沈清然扶著腰站起來,他發誓腰間一定淤青了。他心疼地把輪椅扶起,椅背磕壞了一角,剛買的就變成殘次品。

心痛……等等,沈清然轉身盯著地上劍鞘激起的塵土,警惕心姍姍來遲:有刺客?

誰會閒著沒事對他動手?

那薛匪風呢?

沈清然立刻放下輪椅,拎了劍鞘防身,氣勢洶洶地衝進屋內。

四目相對,皆是愕然。

見薛匪風沒事,沈清然丟下劍鞘,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他剛才好像從薛匪風眼裡看見一絲殺意,眨了一下眼,又不見了。

沈清然進來的時候,薛匪風以為他幸運躲過一劫,要進來殺他。長劍在手裡錚錚作響,可見主人心裡憤怒到極致。薛匪風很快發現,親眼看著沈清然,他居然無法再次出手。

隻能頭腦昏沉地,僵硬地,看著他步步靠近,甚至頭暈眼花腹中劇痛,也隻是握著劍,警惕地看著沈清然。

難道世間“一日夫妻百日恩”這種說法?

薛匪風嗤之以鼻,他想起曾經在軍營裡見過的李豐,閉了閉眼,把緣由歸到他終究無法對手下的妻子出手。同一片戰場,出生入死,便是兄弟,無所謂地位之差。

再睜眼,卻看見沈清然拉著他的手,擔憂地寫道:“進賊?”

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假。

薛匪風嘴唇失色,抱著荒唐的試探念頭,死死盯著沈清然的眼睛:“我中毒了。”

沈清然霍然睜大眼,嘴唇動了動,在薛匪風手中飛快寫到:“請郎中。”

他渾然忘了他根本不知道郎中在哪,隻是踉蹌地跑出去,手腕卻被另一隻手突然握住,觸感粗糙,還有一絲汗水的濡濕。

“村裡沒有郎中。”

沈清然被猛地拉回來,靠在桌子邊,手被緊緊拉著,聽見薛匪風這樣說,急得鼻尖一酸。

那怎麼辦?

沈清然低頭看了一眼拉在一起的手,不禁悲從中來,這場麵,怎麼那麼像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說遺囑?

薛匪風要死了嗎?

薛匪風見沈清然馬上就要哭出來,解釋:“我上次回來恰好帶了解毒的藥。”說到這,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中的毒,心裡已經認定與沈清然無關。

沈清然眼淚一收,抽出手,弟弟怎麼說話大喘氣呢。

薛匪風掌心一空,仿佛什麼重要的東西偷溜了似的,他按下失落,“抱歉,我剛才毒性發作,頭腦昏沉,以為家裡進了賊人。不是有意……對你動手的。”

薛匪風有些後怕,要不是沈清然躲過去了……劍鞘雖不至於取人性命,但也得受嚴重內傷。

“抱歉。”他又說了一遍,“以後不會了。”

沈清然想起那柄勢如破竹的劍鞘,震驚於薛匪風的武功,這哪是一個瘸子能辦到的,這分明就是一個武功蓋世的瘸子!

他一下聯想到被蔡氏和地裡那倆兄弟按在地上摩擦的委屈,要是村裡人知道薛匪風這麼厲害,還敢欺負他嗎?

沈清然眼睛一亮,立刻就想告狀,剛拉住薛匪風的手,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很像小學生。一個大男人,又不是薛匪風真的妻子,似乎很沒有骨氣。

他忍了忍,看薛匪風的眼神十分崇拜,最後隻矜持地寫道:“我被人欺負了你會幫我嗎?”

“會。”薛匪風馬上反應過來,“誰欺負你了?”

沈清然搖搖頭,知道了答案便很高興。起碼有人惹他,他可以反擊,而不用擔心那人轉而對付孱弱的薛匪風。

高興完了,才想起問,怎麼會中毒?

薛匪風搖了搖頭,“不知。”

除了沈清然做的飯,他沒有吃過彆的。除卻食物來源,他和沈清然一直呆在一起,而沈清然沒事,排除其他可能。所以他才那麼懷疑那盤葫蘆瓜。

薛匪風麵色凝重,沈清然有些不忍,怎麼這麼可憐,又是瘸子,又被下毒。

幸虧他買了禮物,可以用來哄一哄。

他去屋外把輪椅搬進來,儼然忘了追究那劍鞘的事。

快來試試他買的輪椅!

薛匪風看見輪椅一愣,他從沒用過這個東西,也想不到沈清然會記掛他的腿傷。

不僅沒向他要錢,還掏錢給他買了輪椅?!

薛匪風著實震驚了,他順著輪椅往上看,椅背缺了一塊,顯然是劍鞘打的,心裡再次一緊,這要是打在沈清然身上……人家給他買輪椅,他卻差點因為無憑無據的猜測,取他的性命。

薛匪風抿緊了唇,眼裡暗色翻湧,糾結懊惱閃過,再看沈清然時,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多了幾分在意。

沈清然推著輪椅的兩隻手腕,乾淨白皙,夏天沒割過稻子,冬天沒浸過冷水,嬌氣得一批。

薛匪風目光一凝,不期然想起蔡氏捉住沈清然的手搓紅一片的畫麵,不由得生了些遲來的憤怒。

連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了會兒,突然發現沈清然的兩隻鐲子少了。

他探手捉住沈清然的袖子往上捋了捋,還是沒有。

“鐲子呢?”

這鐲子是沈清然的陪嫁,沈家買不起金飾,便打了一對銀鐲子,沈清然手腕纖細,帶起來好看又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