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br /> 下一刻沈清然眼前一黑,他沒看清楚旁邊的被子怎麼飛過來蒙頭蓋住臉, 更沒看清楚薛匪風怎麼動作, 反應過來時,他被反剪雙手像犯人一樣按在床上。

薛匪風震驚痛心的聲音穿透棉被, 一字一字落在他的心腔上。

“你想死?”

沈清然心裡萬馬奔騰而過,甩他一臉懵逼,不, 我不想死, 我隻是想……

說不出口。

薛匪風料定沈清然聽見了他和張嬸的談話, 這個人的自尊心上來, 往往做出讓人措手不及的事, 動輒輕生離家出走, 他若是晚一步發現……薛匪風閉了閉眼, 不敢設想後果。

薛匪風真想狠狠打他兩下屁股,讓沈清然痛得哪兒都去不了, 就在床上躺著等他喂水喂飯。

沈清然掙了掙, 薛匪風箍著他的手掌宛若五指山一般,動彈不能。他腦子一片空白,終究還是要和薛匪風直麵“懷孕”這個烏龍了嗎?早知如此,何必再給自己加戲!

棘手程度更上一層樓,沈清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更可惡的是, 薛匪風他一句話也不說。

啞巴真的影響他的發揮。

沈清然默默歎氣, 彆人家吵架好歹能循環一段“你聽我說不是那樣的”, “我不聽我不聽”,到了他這裡就絕了,薛匪風不說話,他不能開口,餘下的隻有沉寂而不失尷尬的空氣。

他心裡暗暗發誓,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和薛匪風吵個正常的架。

良久,薛匪風終於開口,手上的動作沒鬆開,仿佛自言自語一樣:“清然,我要是說我坦然接受,顯然是在騙你。我知道的時間比你想象的要早,這段時間我認真想過了……”

說著薛匪風把沈清然從被子裡挖出來,盯著他的眼睛道:“我不在乎孩子是誰的,隻要是你給的,全是上天的恩賜。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一起養大。但若是你下次再有輕生或者離開的念頭……你、你後果自負。”

將軍看著沈清然不知世事的樣子,有些詞窮,放不出狠話。

沈清然親眼看著薛匪風認真給自己戴綠帽,還樂此不疲,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轉,忽然跪在床上,格外天真地摟著薛匪風的脖子,“咬嘴巴就能懷孕嗎?”

薛匪風看著沈清然好奇寶寶一樣湊過來,目光在他的眉眼流連一圈,錯過沈清然的唇語,一時間沒有悟明白他的意思,“你說什麼?”

“原來我懷孕了。”沈清然恍然大悟狀,自顧自點點頭,“也對,我娘說,兩個人湊在一起親親,就能懷上小寶寶。我隻和你親過。”

沈清然被自己的智障語氣惡心到,他不解地問薛匪風,“那你為什麼說不在乎孩子是誰的?”

沈清然幾乎能想象出薛匪風一寸一寸石化的過程,他委屈地看著薛匪風,甚至還想擠兩滴眼淚。

薛匪風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像是西北荒原的冰雪暴風席卷而過,身浸寒冰千尺,仍然咬牙護著心中一點光火。一眨眼的功夫,忽然春暖花開大地似錦,眼前人言笑宴宴,薛匪風卻還僵在冰雪裡,動一動往下掉冰渣。

沈清然看著他:啞巴了?

薛匪風不能思考,像觸電一樣和沈清然拉開距離,待兩人中間有新的空氣流動,薛匪風才開口,很傻地反問:“孩子不是潘雲剡的?”

怎麼還問孩子是誰的?重點難道不是我瘋狂暗示的沒懷孕嗎?沈清然被這個光知道長綠葉子的榆木腦袋氣暈,能不能關注一下重點!

還有潘雲剡是誰?又是什麼時候進的劇情?沈清然猛地想起自己這幾天經常偷溜去找女主,該不是就這樣被誤會了?

沈清然直言:我討厭他。

薛匪風同仇敵愾:“你以後離他遠點。”

在沈清然焦急地等待中,薛匪風的大腦終於慢吞吞地處理到“沒有懷孕”這一項。

沈清然沒有懷孕?他說隻和自己親過,那就更不可能跟其他人有不明不白的關係,薛匪風想起那天沈清然青澀的反應,耳根突然泛紅。

可沈母信誓旦旦地和周圍人說沈清然懷孕了,薛匪風回想當時的情況,茅塞頓開。他明明知道沈清然挑嘴,不愛吃的東西剛進口就吐,沈母定然是誤會了,而沈清然為了掩飾自己越來越挑食,附和沈母點頭。

薛匪風有一點暗暗的得意,這是他寵出來的。

沒有懷孕。

隻和自己親過。

沈清然是他的。

三個念頭來來回回在腦海中浮沉,大將軍這一刻的愉悅足以抵消戰場被背叛的所有失望。

薛匪風血液奔騰,經脈暢通,覺得自己馬上就能上陣殺敵直破敵軍老巢,雙腿的狀態似乎頃刻間回到最佳狀態,沈清然比任何藥都好使。

可是一低頭,小啞巴還仰著尖下巴,等他回答“為什麼不在乎孩子是誰的”。

他在乎,嫉妒得快發瘋了。

算不上理智的暴言,薛匪風沒有說出口,怕嚇到沈清然。

薛匪風:“我弄錯了,你沒有懷孕。”

沈清然不打算簡單放過薛匪風,給他出了這麼大的難題,不反將一軍,都對不起這些日他的腦補。

他裝傻到底:“為什麼沒有懷孕,我們不是親了?”

試問哪個男人能承受住這樣的質問,薛匪風頭疼臉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很想把現在不知道搬到哪裡去的沈母抓過來給沈清然解答。

“親嘴不會懷孕。”薛匪風隻會這一句。

“啊?可我不是和李月微一樣,我也……”沈清然心裡愉快地吹起口哨,我真是機智,月事的問題他解決不了,丟給薛匪風回答就好了。

薛匪風過去二十幾年絕對想不到,他要絞儘腦汁回答這個問題,“一個月看不出什麼的。”

他結結巴巴:“你太挑食,吃得少,身體不好,和彆人不一樣。”

生怕沈清然還要再問,薛匪風落荒而逃。

薛匪風出了門才發現,自己被沈清然帶到溝裡了,最嚴重的問題是沈清然為什麼要割腕。

他又冷著臉回來。

沈清然重新換上迷惑的表情。

薛匪風怕他插科打諢,單刀直入,“你剛才拿匕首乾什麼?”

沈清然薄薄的眼皮掀都沒掀,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以前聽隔壁的阿花說,要看自己有沒有懷孕,就在自己手腕上割一道傷口,如果如果血分兩股流出來,就是肚子有寶寶的意思,就像大夫把脈一樣。”

薛匪風呼吸一窒,不敢想象以前生活在沈清然身邊的都是怎麼教他的。難怪沈清然無知無畏,沒有人好好教他,才把他變成這樣。

在薛匪風心裡,沈清然儼然變成一個需要嗬護教導的小可憐。

沈清然怕薛匪風不信,現場編故事:“阿花不敢看大夫,偷偷用這個辦法,後來,我就沒有見過阿花了。”沈清然想起現代她媽養的小香豬阿花,長成兩百斤的胖豬之後,壽終正寢,不由得歎了口氣。

薛匪風揉揉沈清然的頭發,這個阿花可能是忍受不了流言蜚語要輕生,正好讓沈清然看見了,編了個借口哄騙他。

薛匪風不忍心戳穿真相,惹沈清然傷心,便道:“因為這個方法不管用,所以她不敢見你了。你不準學她。”

沈清然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薛匪風,“真的嗎?那我有沒有懷孕?”

怎麼又回到這個問題,薛匪風頭痛欲裂,自己前陣子一定是鬼上身了,才會對沈清然懷孕深信不疑,不僅自虐自受,還侮辱了沈清然。

“我去看看雞湯怎麼樣了。”薛匪風一言不合就遁走。

沈清然盯著薛匪風的背影,確認他沒有折返,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我怎麼這麼聰明?

他美滋滋地從桌上拿過一截削好皮的甘蔗,嘎吱嘎吱啃起來。薛匪風貼心,從來沒有讓他啃過甘蔗皮,怕他嬌氣地把牙崩壞。

我哪有這麼嬌氣,薛匪風太小題大做了。

沒有甘蔗皮的甘蔗就失去了靈魂。

嘴上倒是啃地特彆歡。

沈清然一邊吃一邊打算,把分房睡提上日程。一個月兩個月可以推說身體不好不規律,時間長了,還是分房睡比較穩妥。

薛匪風這人好生奇怪,娶了老婆就放在一邊看著,當祖宗供著,要不是今天一席話,沈清然都要懷疑那個以為“蓋一床被子就能生小孩”的人是薛匪風。

歸根究底,薛匪風沒有把他當成媳婦。

本來娶的時候不情不願,兩次想要退婚,現在和他一起生活,處出了一點友誼,所以時時維護他。

英雄氣長,兒女情短。

沈清然想,我很滿意,一點也不失落。

……

薛匪風盛了一碗雞湯,舀了一勺吹涼喂給沈清然。

他情緒過於激昂,連日陰雲一掃而空,如果不做點什麼,晚上都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