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姐姐真漂亮啊?”
“姐姐畫的漂亮。”小朋友一邊埋頭畫畫,一邊回答道。
“姐姐畫的東西,你看明白了嗎?”老大爺又問。
“看不明白,但是漂亮。”小朋友認真道。
“哈哈哈…”老大爺被童言童語逗的直笑。
這樣一群畫畫的人,給往日裡沉靜的小巷增加了許多生機和趣味,老大爺坐在樓下看著孩子們畫畫,連家裡的電視都不想看了。
…
到第四天,華婕水彩畫中的大色塊,終於鋪的差不多,開始進入細節勾勒環境。
第五天,第六天……
第一次,華婕這樣細致的去畫一幅畫,雖不如跟陸雲飛講的那樣細,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深入畫麵。
在主次分明、詳略清晰的情況下,她要將這幅畫中需要‘詳’,需要‘主’的部分,畫到極致。
在靈魂漫入畫麵中,隨著畫筆於紙張上徜徉、舞蹈時,華婕體會到了心流的快樂。
那種靈魂出竅般,仿佛紛雜萬物皆與我無關,我的世界裡隻有畫筆和紙張的那種專注感,實在太過酣然。
時常興奮的後背汗毛倒豎,畫到臉上露出享受且詭異的笑容,路邊行人駐足觀畫點評誇讚她都聽不到……
而隨著畫麵逐漸完整,它的魅力也愈加亮眼。
停下腳步看她畫畫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開始有了更遠一些地方的人慕名而來,隻為了看看街頭巷尾都在傳的,那個在泰康路小弄堂裡畫畫的美少女。
隨著來觀畫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不再僅限於老年人,附近學校的孩子們會因為好奇跑過來,愛好畫畫和藝術的人會過來欣賞和瞻仰,乃至於終於有一天,來了一位攝影師。
然後,這位攝影師將自己的照片拆開,分彆賣給了‘國青報’、‘南方青年’,和上海攝影比賽。
……
第7天,沈佳儒踏進泰康路,拐繞過石庫門式建築小樓,在一個巷子口遇到了那個專注畫畫的少女。
一身白裙,安靜的坐著,專注畫畫,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少女麵容平和,長發披肩,仿佛已與上海這座溫婉的城市融為一體。
但她提筆慎重,落筆果決,那股莫名的氣勢,又消解了她身上的柔和氣質,隱隱透出些許蕭殺,衝出上海的浮華,像踏在了北方凜冽的沙場上。
沈佳儒走到華婕身後,轉頭看一眼右後方搭著的涼棚,和涼棚下正一邊飲茶,一邊看畫,一邊下象棋的2位老頭。
抿唇勾出個笑容,他才收回視線,認真起華婕的畫。
少女的畫麵一如既往的用色大膽,明明色彩統一,一眼掃過去格外和諧,但細看之下總能被那些跳脫的色塊色點所吸引,感慨畫者的天賦。
畫麵的縱深讓人的視線總遠處而起,隨線拉近視覺的過程,因為畫麵的張力太強,竟讓觀者視線挪移時,產生一種飆車般的速度感。
最終視線落在畫麵中心偏左的田子坊小巷口,又從這個畫麵空隙交叉點,細細欣賞向上下左右街景。
然後,沈佳儒眉心聳起,被華婕的表達驚的瞳孔微微收縮。
紙張上,來來往往或站、或坐、或駐足、或行路、或回望、或購物、或三兩搭伴的人,無論是露出全臉的,還是露出側臉,甚至隻露出一點點頜線的……
都能分辨的出,他們的雖然不是同一個,卻都有同一個人的某項特征。
如果你認識那個生活在勁鬆的學霸少年;
那個喜歡打籃球,更喜歡;
聰敏過人,記憶力超群;
早熟又沉默,驕傲又彆扭;
對人臉識彆能力奇差,卻又不想被彆人知道,於是顯得格外傲慢難接觸的少年沈墨。
你就會發現,華婕這幅畫上的人,都有沈墨的影子。
模糊的路人,五官朦朧,但不到指甲大的側臉邊,左耳上有一個針尖點的紅,那是沈墨耳朵上的紅痣;
轉角拐出來的人,轉頭時微微低頭探看,那是沈墨的小習慣…
“……”沈佳儒。
畫中陽光從右上方灑下來,將畫麵切割成光影兩麵。
每個呈光的人事物,都擁有大片的留白,水彩的清透屬性,將陽光下更明媚的光影描繪的如鑽石般迷人。
被陽光拂過的每一個擁有沈墨某一項側影(特征)的人,都顯得陽光溫柔,明朗又張揚。
相比之下,蔭涼中的人物,無論從肢體還是可以展現的細節看,則霸道內斂,桀驁不馴。
華婕在這一幅畫裡,運用了她掌握的所有技巧,調動了畫麵可呈現的所有元素,去描繪她心裡想的那個,可愛帥氣又厲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