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醫學院的小禮堂內, 人人都伸著脖子等待最終的結果,評委老師清清嗓子:“我們幾位評委商量了之後,顧音音和唐悅的比分是完全一樣的, 那麼接下來隻能讓所有的觀眾都投一次票, 讓大家來決定唐悅和顧音音誰是第一。”
觀眾臨時投票,這應該是最公平的了吧?
唐悅閉著眼,在心裡默默祈禱, 顧音音有些無奈,沒想到比賽會這麼複雜!
最終,台下觀眾一個個地投票, 由專門統計的人員進行統計,可沒有想到, 觀眾投票出來的結果還是唐悅與顧音音票數一致。
這可怎麼辦?
最終,有人提起了讓唐悅和顧音音再比一次,用成語接龍的方式來比賽, 誰接不上誰就隻有屈居第二。
唐悅心裡一咯噔,但不得不接受這個方法,她硬著頭皮上去, 不到一分鐘就卡殼了。
顧音音最後說的是“異想天開”,唐悅對上她那雙沉靜的眸子,莫名心虛,半晌說不出話。
台下的人都急了,開不是很簡單的嗎?
怎麼唐悅會這麼笨蛋啊!
最終,唐悅失敗, 顧音音成為第一, 唐悅當場落淚, 幾乎咬破了自己的唇。
可顧音音並不想做校慶的主持, 她還有很多書要看,沒心思去為這件事情準備。
“我雖然是第一,但真的不方便去做校慶的主持,我雙修了專業,特彆忙,希望學校再另行安排。”
見顧音音這樣說,那學校自然把主持人的位置瞬移給唐悅。
唐悅渾身難受,她是想要當主持人,但這樣算是怎麼回事?
難道算是顧音音讓給自己的?
她才不想要顧音音不要的東西!
但那可是當主持人的機會啊,哪裡容得了唐悅猶豫?
老師看看她:“你也不想當?”
唐悅頓了下:“我想當!老師,我一定可以當好主持人的!”
拿著演講比賽的獎牌離去,顧音音心情愉悅,沒想到來打個醬油也能拿獎,可沒想到唐悅攔住了她。
“顧音音,你彆以為你把主持人的位置讓出來,這並不是你讓的,是你自己知道你沒有本事做主持人,我更適合。”
顧音音笑了笑:“對啊,是我沒有本事做,我輸了,所以你做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是唐悅很想聽到的話,但真的聽見了,她卻非常不舒服!
“顧音音!本身就是你不配!”
“是呀,我不配,我輸了,你頂配,好狗不擋道,知道嗎?”顧音音麵帶笑意。
唐悅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力又憤怒!
她氣得想咬人,半晌鐵青著臉說道:“你以為你是傅家的親孫女又怎麼樣?傅家是明琛哥哥的,我要跟他訂婚了!”
雖然顧音音對傅明琛了解不多,但可以看得出來,傅明琛是個不錯的人,唐悅實在是配不上傅明琛。
但這事兒跟她無關,她管不了。
“哦。”顧音音輕飄飄地應答了一句,撞開唐悅的肩膀,揚長而去。
唐悅握緊拳頭,等她成為了傅明琛的太太,看顧音音還囂張什麼!
她都聽爸爸說了,顧大海沒出息,沈國安傻的不肯要傅家的財產,顧音音隻想學醫,傅家的財產最終還是隻能落到傅明琛的手裡呀。
這陣子的唐悅,整個人都飄了,她要當校慶的主持人,因此買了好幾套禮服,每天到處奔波,根本無法顧及學習,另外則是訂婚的事情,唐悅心情愉悅,去找了傅明琛幾次,傅明琛不搭理她,可她一點都不傷心。
這一天,傅明琛來沈家看爺爺,提到了自己的婚事。
“我寧願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想娶唐悅。爺爺,您真的非要我娶唐悅嗎?”
傅老先生微微歎了口氣:“唉作孽啊……”
從前他沒找到親生的孫女,總想著在唐悅身上釋放對小寶的思念之情,可如今找到了親生的孫女,顧音音乖巧聰明,無論哪方麵都比唐悅孝順多了,他對唐悅的憐愛跟從前是沒法比了。
何況那個時候他希望傅明琛和唐悅結婚,也是想著讓自己的義子和乾女兒的聯合在一起,也算是穩固一番傅家的財產,以免落到旁人手裡。
但現在有了顧音音和顧大海,其他人算什麼?
唐悅與傅明琛和誰結婚,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你年紀也大了,想跟誰結婚就自己決定吧,爺爺不會乾涉你了。”
傅明琛眸子裡立即多了些光彩:“爺爺謝謝您!”
他是打死都不想跟唐悅結婚的,可當天下午,傅明琛就接到了個不好的消息,他媽郭可琴生病了,直接住院了。
郭可琴神色哀傷地摸著他的手:“明琛,以前我不同意你跟唐悅,可現在看著,她也是個好孩子,媽媽沒多少時間了,你跟唐悅把婚定了吧!”
傅明琛如被雷劈了一樣!
他不願意訂婚,可他媽這樣了,他還能怎麼辦?
最終,傅明琛跟唐悅的訂婚典禮就這樣急匆匆地開辦了。
傅偉華表麵笑嗬嗬的,私下跟郭可琴說道:“唐澤明這個狗東西敢威脅我!想讓他閨女嫁給咱們兒子?嗬嗬做他的春秋大夢!訂婚可以,結婚?想得美!”
他惡狠狠地咽下一口酒:“等我拿到傅家的財產,第一個弄死的就是唐澤明!”
郭可琴立即製止他:“你小點聲!我這段時間裝病裝得累死了,明琛還不知道呢,等唐澤明幫咱們拿到爸手裡的股份,再說其他的吧。”
訂婚宴上,傅明琛麵若冰霜,唐悅含羞帶怯,兩方父母都帶著笑意,傅老先生看著如雲的賓客,再看看傅偉華跟唐澤明,若有所思。
顧音音和顧大海都沒有過來,兩人沒有參加過這種場合,也不認識濱城的上流人士,怕自己給傅老先生丟人。
可傅老先生隻待了一會,就說累了,要回去了。
他坐在回去的車上,一直在想自己的一生。
辛辛苦苦打拚出來的基業,如今卻是傅偉華和唐澤明這兩個並非他親生與他關係也並不親厚之人在享受。
而他真正的血脈,卻依舊過著普通人的日子。
隻能怪他糊塗啊!
傅老先生沒吃晚飯,一直獨自在屋子裡不出來,顧大海有些擔心,就給顧音音打了個電話。
顧音音和沈國安聽說了之後,幾乎是立即放下手裡事情趕了過去。
所幸傅老先生沒什麼不舒服,隻是心情低落。
他歎氣:“還是我沒有本事,小寶的事情遲遲查不到結果,連個影子都沒有,這個耀哥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可憐了小寶……”
沈國安和顧音音對視一眼,兩人私下也討論過關於“耀哥”的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茫茫人海去哪裡找呢?
如果實在找不到,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好好生活了。
“爺爺,您保重身子,我娘如果知道了,肯定也希望您能和我們多相處一段時間呀。我給您帶了一碗餛飩,是我自己包的,你嘗嘗。”
顧音音打開飯盒,一股誘人的香甜氣息撲鼻而來,傅老先生心情總算好了一點,吃完了餛飩,又打電話喊手下過來問了半天關於“耀哥”的事情,可的確是什麼都查不到。
回去的路上,顧音音也在想這件事,其實所有正式得非正式的法子,傅老先生的人肯定都已經查過。
這幾十年來進過監獄的名字裡有“耀”的人,全部排查一遍,因為查不到什麼線索,傅老先生乾脆讓把小梅山鎮所有名字裡帶“耀”以及整個濱城市所有名字帶“耀”的人都查一遍。
可惜,一無所獲。
其實在那個年代人口尚未普查到位,很多人都沒有戶口,或者名字登記錯誤,更何況如果這個人名字裡不帶“耀”字,又怎麼去查呢?
傅老先生就算再厲害,遇上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什麼辦法。
顧音音沉思半晌,跟沈國安分析。
“這個耀哥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能偷走爺爺的孩子,就證明他是跟爺爺有利益相關的,孩子偷走了可以報複爺爺,或者是他可以得到好處。”
“你怎麼排除他不是一般的人販子?”沈國安倒是覺得是拐賣人口的可能性大。
顧音音敏銳地說道:“我哥說,三堂叔提起來當初的話,是耀哥讓那些人弄死我娘,但我姥爺給救了下來。如果是弄死了我娘,對誰有好處?要麼是爺爺的仇家,要麼就是……傅偉華!”
沈國安臉上的神色微微變化了些。
其實他自從第一眼就覺得傅偉華這個人心思詭譎,但因為傅家人際關係複雜,他並未深究,但後麵打聽了幾回,就知道這個傅偉華非常貪財,年輕的時候為了做傅老先生的養子低聲下氣做了不少讓人跌破眼鏡的事兒。
比如大雪天等在樓下就為了給傅老先生送一口熱飯,為了讓傅老先生行路方便特地掃完路上的雪,每天都去傅老先生家打掃衛生,淩晨四點去江邊買最新鮮最好的鯽魚燉湯……
後來傅老先生失去女兒,在傅偉華的安慰之下,才逐漸地走出來,再後來收了傅偉華為義子,一手把他養大,回憶起來這些往事還都覺得感動。
隻是成年後的傅偉華逐漸把重心轉移到了事業上,那些孝順的事情幾乎不再去做了。
但沈國安擔心顧音音,握住她的手:“這件事我會去查,你不要碰了,傅偉華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碰,他就會放過我嗎?爺爺心心念念把財產給我,他心裡肯定急死了恨死了,必定視我為眼中釘。這件事最好跟他沒有關係,如果被查到跟他有關係,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沈國安把顧音音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我來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你好好讀書,將來當個好醫生。”
瞧見他眸子裡的擔心,顧音音微笑著點頭:“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