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立陽是撒開手不管的, 他現在就是在外麵跑,白天跑完了,你說晚上去醫院陪一晚上吧, 自己拎著東西飯來不及吃,打算去外麵買點的。
給高倩喊住了, 她以為晚上不回來的,沒做好飯,自己就著急, “你等等, 飯一會就好了,我煮的南瓜粥,你帶著喝。”
大老爺們的, 忙一天了,你得吃點熱乎的。
鄭立陽是累了, 就覺得能做的事情很多, 但是人的精力很有限, 你做事情的時候感覺很多東西是被拘束的, 各方麵的條件不行。
“你來一下, 給我送一下人。”
鄭立陽沒吃上一口,拿起來衣服就要走,高倩從廚房裡麵馬上就不樂意了, “當牛做馬的啊,喊你一聲就是了,你是司機嗎?”
鄭立陽沒吭聲, 也不想說話,說一天了就想閉嘴。
等人走了高倩火氣就大,想打電話給劉玥的, 結果劉玥沒接,回老家去了,家裡不能沒有人照看,綠韭在那邊陪著呢。
她天天一個女的當男人使喚,就沒有哪天是閒著的,早上五點能乾到晚上八點。
“你說他累一天了吃不上一口飯,問都不問一句,喊著你哥就去接人,你哥是他的專屬司機嗎?我跟你講不是第一次了,你說劉平南這樣的人怎麼混起來的啊,手裡有點權利了不起是不是?”
“他自己也是有兒子的人,我就尋思了,他不用能的,到時候他怎麼對彆人兒子的,以後劉海歌就怎麼給人欺負,能有什麼好下場,牛氣的不行,還不是快退下來了,嘚瑟什麼啊,也不怕腰閃著了,不積德是不是等著去地獄啊,破罐子破摔的,拿著你哥當個人看嗎?我去他媽的……”
綠韭就聽著,覺得也是神奇,她嫂子這樣的人,竟然也信因果報應。
裡麵罵的抑揚頓挫的,十分鐘不帶一句重複的,綠韭麵無表情的,等她說夠了就掛了。
鄭立陽的事情呢,她看的也不是很懂,比如說是跟劉平南的事情,她從小就基本上時沒見過這個姑父的,真的是不來,無論老丈母娘過生日還是生病,從來不踏進老鄭家家門口一步的,就當沒有這樣的親戚。
親戚往來就更沒有一點的,鄭鬱紅就是自己跟自己娘家往來的,劉平南說一她家裡是不說第二的,步調基本一致,娘家的親戚呢,隻能說人情味很淡的。
包括她對自己老娘,也是很一般,從來沒有說是我日子好過了,孝順一下老娘的,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時間長,親戚也都知道了,不上趕著了,但是也不能斷了這一門親戚,就這樣很無滋無味的走了這麼多年。
鄭立陽現在就是個大石頭,硬把門給砸開了,劉平南喊他做很多事情,本分做的不本分做的,鄭立陽都給做了,他好用,三教九流認識的多,尤其是做裝修的這一塊,各方麵的工人,建材市場的老板他都很熟悉。
綠韭覺得自己分析這個事情太冷靜了,她沒有從親戚上麵想這個事情,首先就是沒有感情,再次就是純粹利益關係,她跟高倩講這個,高倩也動,但是還是氣。
自己跑著出去給大哥買飯去了,飯一口沒吃上,去買了兩碗小餛飩,給鄭家善帶一碗,“分量少,我覺得你可以吃個宵夜,晚上吃飯太早了。”
鄭家善不想吃的,但是綠韭是真的一個不動,“我要保持身材,這個點我不吃東西。”
然後自己一會看一下時間,等十一點半鄭立陽才過來,人就坐在躺椅上,一動不想動,飯說實話都不想吃。
“我哥你吃點,不吃胃受不了,我覺得你彆浪費我錢,挺貴的。”綠韭遞給他,說完自己都笑了,可不是挺貴的,一份兒要八塊錢呢,醫院旁邊什麼都貴。
鄭立陽直起腰來坐著,“那得吃了。”
唏哩呼嚕吃了,人也有點精神了,“他們散局,喝酒了我去開車送人的,也是巧了,認識的。”
想起來人家那一家子的條件,真的是羨慕啊,內心不羨慕不行,感慨著那女孩跟綠韭也差不多大吧,結果人家自己要開公司要,全家都是有錢人。
“爸媽是做五金生意的,最早的那一批引進的,早些年賺錢賺海了去了,人家那女兒也就跟你一樣,學設計的,去上海那邊拿了不少獎項,自己開了個全屋定製的公司,做自己品牌的,走的都是高端路線。”
綠韭看他吃完了,趕緊再遞過去一根香蕉,都是給剝開的,“我哥你再吃個香蕉,不太夠,這個點兒吃點水果也墊補一下。”
鄭立陽看著她那樣兒,就看著他吃的,也沒在乎他說什麼,覺得說這些也沒勁,各家有各家的日子,你說他妹子這樣的就怪好。
鄭家善愛聽這些,他就喜歡有錢人的故事,他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那樣兒的,開了車隊好容易,結果也沒風光多久的,“那人家是真有錢,早些年做五金件的都發家發瘋了,肯定有關係人家。”
“那肯定的,說是給女兒定一台車,國外發貨還沒到呢,我看也不少錢。”
綠韭沒聽見一樣的,她對這些是耳旁風,鋪好床,然後給倒好水,打算睡覺的。
世界上有錢人那麼多,過得日子沒有必要去想象,她覺得現在就挺快樂的,她爸那腿,幸虧是腿受傷了,不是後腦勺,覺得萬幸,挺樂觀的,自己感歎一番就躺下了。
鄭立陽當時給自己鋪床的呢,剛想從椅子上起來,結果看人家自己躺下來了,一下就楞了,“你去你嫂子那邊睡,不願意就去賓館,我給你錢。”
當哥哥的疼妹子,晚上就給攆著走去睡覺去,綠韭不能去他那邊睡的,高倩還在家裡,何苦去惹她。
“我睡地板我驕傲,我今天多攢下來一百塊錢,我明天就能再買個小房子。”說的美滋滋的,想象有錢人的美好生活她不來勁,跟瘟雞一樣的死蔫吧,但是一說起來自己的美好生活,能一天想八百遍。
租房子住夠了,買的房子是期房,年紀稍微大一點了,就特彆想要個自己的小窩,尤其是上次出事兒,給人踹了一腳。
就有時候晚上回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你看出租房裡麵空蕩蕩的,沒有當時一個人住新奇的勁兒了,她覺得要是有個自己小房子了,她就買個書櫃,買個落地台燈,電視劇裡麵怎麼演的她就怎麼來。
鄭立陽戳著她腦袋,拽著胳膊都拽不起來,鄭家善在一邊喊得直起來身子,“讓你哥睡,你去找個賓館去。”
“我不用,我睡的香,一睜眼一閉眼我就解乏了,我哥應酬一天了,趕緊走,回家洗洗睡了。”綠韭拉著被子就閉著眼,不說話的樣子。
給鄭家善心疼的,臉就呱嗒下來了,他誰也不用看,但是早上五點就得掛水,掛水就得來回喊醫生給換藥。
自己抹了一把臉,“你回去吧。”
聲氣兒不是太好,鄭立陽沒轍,回去了。
走的時候掏了一千塊錢,“給我小妹妹攢著,省吃儉用可彆亂花了,給買小房子的。”
綠韭一下眼睛就睜開了,僵屍怎麼跳起來她就怎麼跳起來的,高興的時候眼睛圓圓的一圈兒,“謝謝我哥,我哥祝你好夢,祝你發大財。”
鄭家善就笑了。
鄭立陽出去晃悠悠的開車,就尋思了,你說疼老小,家裡都疼老小,女孩子從小脾氣比較嬌,人漂亮的又乖巧,嘴巴也會說怪甜的,真的就是個小棉襖。
他也疼老小,那麼大一點的人,出校園就工作,外麵吃什麼樣的吃噠不用說都知道,他在社會上周轉知道什麼事兒都有,想著想著,就一個念頭。
男人最後都是養家糊口的,你下力吃大苦這事兒沒有人代替你的,你得琢磨著怎麼好好辦事兒,會來事兒,交朋友拉人際關係,甭管外麵怎麼低三下四的,你回家就還是個兒子是個哥,是個丈夫是個爸爸。
人到生兒育女的年紀,一些事情自己就明白了,壓在你頭上的,你想過好日子,就得這樣。
劉平南再怎麼使喚他,他不帶說一次回絕的,半夜幾點帶人就帶人,晚上拉起來說走就走。
他手頭也沒有錢,現在還是租房子住的,錢都給投進去了,窮人做投資是全部身家來做的。
不是每個人都有個富豪爸爸,他覺得這些事情不用比較,今晚他說那些話不太合適,心態不太好,幸虧鄭家善呢,有時候聽不太明白裡外話。
高倩回家給伺候板板整整的,給泡腳捏腳,睡著了都得給渾身按摩,你說她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那種睡眠精油,她給鄭立陽用。
覺得他睡不好,晚上老醒過來,助睡眠的。
鄭立陽做夢都是公裝的事情,一步一步的水電找誰,吊頂誰的活兒,櫥櫃是賀平驪的設計,哪個環節他都來回想。
連著幾天沒睡好,他想把活兒做好了,這隻是一家的公裝,如果關係到位了,以後是不是其他家的公裝也是給自己來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