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人魚(九)(1 / 2)

人魚瘋狂的掙紮持續了兩天, 如果不是弗雷德早有先見之明的用精神力覆蓋住籠子的每一個角落, 不給她自殘的機會,她很顯然已經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了。

但就在弗雷德以為她會繼續崩潰下去的時候, 她突然停止了

——她生病了。

弗雷德匆忙打開籠子, 她已經半癱在地上, 全身都在輕輕的顫抖,

他把她抱進懷裡,偶然摸過她手臂, 卻發現她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開始乾澀皸裂,像是被陽光暴曬後乾涸的土地。

他瞳孔微微一縮,又去看她的臉和脖頸, 也是一樣的狀況。

她已經半昏半沉,但是感受到男人的氣息時,還是皺著眉下意識的推拒他, 這個舉動讓男人神色一黯,緊抿著唇解開她身上的鎖鏈,把她打橫抱出房間邊命令道:“給我準備十噸的極純淨水, 尼迷素, 亞爾酸...”

他張口便是一列晦澀難懂的術語, 亞伯聽出他語氣不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記下來, 連忙讓手下人去找。

他不想死在這兒,更不想為星海招惹這樣一個可怕詭異的敵人,所以能滿足這個男人的一切需求、把他恭恭敬敬送走是最好的選擇。

但儘管他儘力去找, 這裡麵很多的東西也太過稀罕,亞伯心驚膽戰的回複過去,男人似是有了心理準備,又讓準備了一些替代材料,最後終於勉強集齊了。

教授迅速調配出一水箱的海水,把已經瀕臨脫水的人魚放進去,她乾澀的皮膚貪婪的吸收著水分,終於停止了皸裂。

教授的臉色卻並沒有好轉。

人魚的體質極為特殊,隻能接受瀾海星的海水,其他的水質會要了她們的命,即使他調出來的水已經是儘可能的接近瀾海星的比例,但是再像,也終究不是。

他頓了一會兒,把她半抱出來,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能量一點點傳進她體內,疏通著她的經脈。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在她轉化為人類雙腿之後,就可以半永久的脫離海水,但是她不知打哪兒又找來一塊奇石,過於龐大的能量打破了她體內的平衡,作為更強勢的人魚基因被過度滋養,壓製了人類基因,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從他這裡傳過去的能量溫順馴服,緩緩流轉在她身上,所過之處皸裂的皮膚漸漸瑩潤,血色重新升上了她的臉。

她的小腦袋窩在他頸窩,輕輕咳了幾聲,虛弱的吐息有所好轉。

纖長的睫毛動了動,她緩緩睜開眼。

她鼻息間儘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清冽的、冷淡的,隱隱的草木和藥劑味道,帶著極強勢而嚴苛的侵略性,但是也讓人莫名的安心。

她半闔著眼,冷冷道:“你還管我做什麼,讓我死了算了,人魚的尊嚴不能踐踏,不自由我寧願去死。”

“你也踐踏過我的尊嚴,但現在你還活著。”教授冷淡的回著,握著她手腕的手卻放輕了力道,他輕輕摸一摸她的長發,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人魚嗬了一聲,厭煩的扭過頭去,教授皺了皺眉,又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把臉轉過來。

她眼中的恨意和殺意莫名讓他心裡一刺。

“你是我的,現在是我在救你的命。”他諷刺道:“你就不知道感恩麼?”

“我不是任何人的。”她的雙眸因為怒火一瞬間化為凶瞳,一字一句:“沒有人可以占有深海女王,沒有人可以踐踏高等人魚的尊嚴。”

他呼吸一滯,喉結忍耐的上下滾動著,半響低頭過去,咬住她唇瓣。

“彆這樣和我說話。”他壓抑著說:“我不喜歡。”

人魚眼底閃過嘲弄的冷光,她張開嘴就是一口咬下去,教授敏銳的避開臉,下頷處卻還是被刮出一道血痕。

他抬手摸了摸,看著指肚上的血珠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去,她高高昂著頭,難掩蒼白細瘦的小臉卻帶著火一樣的高傲與決絕。

她就像一堆燃到極致的火,灼燙、耀眼,看似強大無比,但是他不確定自己再扔一把火星過去,會不會把她的乾柴燒儘,反而加快她的熄滅。

他並不想賭任何的可能。

人魚冷冷盯著他,等著看男人的暴怒,但他深深喘息幾下,卻忍耐的把她壓向自己的頸窩。

“喝一點。”他說:“我的血,可以平衡你的基因。”

人魚頓了頓,然後毫不猶豫衝著他的主動脈咬下去。

柔軟的肌理下是堅硬的不知名金屬層,但是在男人有意的縱容下,這可以抵擋太空洪流的冷銀肌理被她輕而易舉的咬穿,溫熱的血流湧進口腔,腥甜的味道占據了她所有的感官。

教授輕輕悶哼一聲,抬起手壓著她的後腦,一下一下摸她的頭發。

他的目光定格在對麵灰白的牆壁上,冰冷的眸子微微失神。

以前的他絕不會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心甘情願到,用血來供養一個恨的想殺死他的人。

人類對他們來說是螻蟻,而他們對人類而言也是怪物。

但她是不一樣的。

她是唯一的,不一樣的。

他閉了閉眼,在差不多的時候抬起她的腦袋:“夠了,不能再喝了。”

她被鮮血刺激的眼角都微微泛紅,被拉起時下意識掙紮了幾下,卻被男人強硬的壓製住。

她緊緊咬著後牙,轉過臉正對上他複雜的眼神。

她能情緒看見他眼底那些被壓抑的激烈的情緒,這讓他看起來終於不再是個冷冰冰的機械,而是一個人。

她定在原地兩息,忽然撲過去,狠狠的咬住他唇角。

水箱被巨力翻倒,玻璃劈裡啪啦碎了一地,教授被猝不及防被壓倒在地上,她身上冰涼的水珠儘數打在他身上,唇角的親吻凶狠的像要撕裂他。

他愣了一下。

頭頂明亮的燈漸漸變得光怪陸離,懷中柔軟的女體帶著異樣的吸引力,他注視著她近在咫尺的雙眸,慢慢抬手握住她的腰。

細膩,柔軟,不盈一握。

四目相對,溫熱的鼻息糾纏,像有藤蔓寄生在四肢百骸,肆無忌憚的生長,無法抗拒。

“我真恨你,弗雷德。”她低低道:“是你把我從深海帶出來,告訴我宇宙有多麼浩瀚瑰麗,但現在又是你親手要關上我的天窗,將我囚禁在你的私欲裡。”

她又輕笑,聲音纏綿又繾綣:“但是我也真的的喜歡你。”

這世上隻有一個弗雷德,一個教授。

傲慢的,嚴苛的,冰冷的,又無比迷人的。

他完美的背後儘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黑暗陰鷙、是觸不可及的危險詭譎,但是正因如此,他才是讓她迷醉的。

她放輕了力度,緩緩在他唇角摩挲,親過他棱角鋒利的鬢角,含住他削薄的耳垂。

教授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他從來冷靜的頭腦,這一刻竟覺得微微眩暈,分辨不出真假。

“你在騙我。”好半響,他聽見自己終於出了聲,嗓音卻無比沙啞乾澀。

“我沒有哦。”女人輕笑著反駁,嗓音甜蜜到粘膩:“我是認真的哦~”

他隻覺得耳朵又被輕輕咬了一下,輕浮而滾燙的氣流順著耳蝸直直躥進心口,他能清晰感受到心臟停跳了一拍。

他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

一次又一次,他在她麵前節節敗退,放縱她一次又一次踩著他的底線步步緊逼。

他已經沒有底線了。

多麼可笑,又可悲。

他突然一個用力翻過身,壓住她帶著恨意的親吻。

她是魔鬼。

他聽見自己心裡有一個冷酷的聲音在說。

但很快又有另一個聲音輕輕的嘲弄:那又如何呢?你還是放不開她。

是的。

哪怕明知前方是地獄,他還是無法抗拒的,為她而癡迷。

急促的呼吸戛然而止,她僵了一會兒,慢吞吞的俯身下來,小腦袋埋在男人的頸窩愛嬌的蹭了蹭。

男人也在輕喘著,一手遮著額頭,一隻手自然的環著她的腰,修長的骨節屈起,淩厲又漂亮。

她貓兒一樣柔軟的蹭他,好一會兒,男人緊繃的指節才慢慢鬆散,掌心有些慵懶的貼著她的後腰,輕輕的摩挲。

人魚意猶未儘的咬著他的脖子,他蹙起眉頭避了避,鼻音沙啞,卻比平日的冰冷多了些人氣兒:“不能再喝了。”

她不滿的哼哼兩聲,又膩膩糊糊過來蹭到他臉上,去舐弄他的鋒利的眉眼。

弗雷德又想避開,卻被她硬是壓著膩歪了個夠,他仰了仰脖子,慢慢像是被打動了,側過臉去回應她的親吻。

在他的鼻息又開始變化的時候,她乾脆利落的抬起頭,慢吞吞用指肚擦過唇角的水漬,似笑非笑看著他。

弗雷德慣來冷白的膚色泛著薄薄的紅,唇瓣也被親的豔紅,倒是多添了些血色。

他本是仰著脖子迎合她的吻,隱隱有些沉浸的意思,被她挑到了一半又扔下,臉色不是很好看,但她笑吟吟的樣子儼然是想看笑話,他不願意讓她得意,冷冷回她一眼,麵無表情轉過臉,閉著眼平複呼吸。

人魚卻又捧著他的臉轉過來。

她細細打量他右眼那一塊冷銀的金屬紋路,剛才正激烈時他那裡又擴散了一圈,紋路更明亮,像是泛著光,明光下一照意外的有些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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