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風流邪王 瞧不起誰呢(1 / 2)

前些日子,朝廷聖旨晉封裴矩為四品兵曹從事,令他擇日前往隨州任職。

這官職看著風光無限,但實際上隨州乃國公楊堅之封地,楊氏在隨地數十年經營,擁兵自重,早已將隨州治理得宛如鐵桶,旁人再難插手。

當今周宣帝早年聽術士言楊堅麵相非凡人,便疑心楊堅有反意,又忌憚楊閥勢力龐大,早已將楊堅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然朝廷勢弱,又因師出無名,周宣帝便將主意打到了士族門閥身上,想要聯合世族門閥出兵滅楊。可惜想法是好的,但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至於昏招頻出,先是下旨命朝臣送女入宮選秀,接著大肆封賞世家子弟挑起朝堂之爭。

封裴矩為隨州兵曹從事,便是周宣帝其中的昏招之一,想要將裴家拉進這泥潭之中,讓裴氏與楊氏兩大門閥相爭,他好收漁翁之利,然而裴家早已暗中投向了楊堅,意圖改天換日博一個從龍之功。

清河崔氏原本不想趟這趟渾水,無論誰當皇帝對於士族門閥來說都一樣,這個時代向來是君王與士族共治天下。

偏偏周宣帝一道納崔氏女為妃的聖旨徹底惹惱了崔家主。

士族之女何等清貴,豈有為妾之說?

皇帝的妃亦是妾,這哪裡是恩典,分明是在羞辱!

且清河崔氏嫡支這一代育有九位貴女,前八位都已出嫁,唯有家主獨生驕女尚待字閨中,沒想到卻引來豺狼覬覷,簡直可恨可惡!崔氏家主勃然大怒,他以家中貴女已定親為由推拒了聖旨,雖保住了家族清貴之名,但也失了聖心,被懷恨在心的周宣帝革職查辦。

崔氏子弟雖然被攆出朝堂,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崔氏在清河之地經營千年攢下的家底勢力,輕易無法撼動。

世家門閥沒了朝廷的官位不要緊,隻要根基尚在,崔氏依舊是清貴的世家大族。但龍椅上坐著的這位多疑且小心眼,顯然不會輕易罷休。

此事一出,裴氏家主當即書信一封,命裴矩親自前來崔氏送信。

裴矩此行拜訪清河崔氏,不僅僅是為了送節禮上門,更是為了儘快與白菁完婚,以防龍椅上那位不顧名聲逼婚。

世家聯姻結的是秦晉之好,為的是結盟之意。此時正值風口浪尖,崔裴兩家一旦結親,那便意味著崔氏也將與裴氏一同投向楊堅陣營。

崔家主考慮到當前局勢,反骨亦生。

未免擔心夜長夢多,清河崔氏與河東裴氏一拍即合,不僅決定儘快完婚,還有心讓白菁婚後隨裴矩前往隨州任職,避開朝中風雲。

*

“裴家主向老夫許諾,若得阿瑜為妻,裴家子必終生不納二色,哪怕日後阿瑜無所出,裴家寧可過繼嗣子,也絕不納妾行以庶充嫡之事。”

晚間,崔家主特意喚來白菁,將裴矩的來意道與白菁聽,同時征求她的意見,“阿瑜意下如何?”

“此事,那裴矩竟也同意?”白菁聞言目露詫異之色,她的十全大補丸竟然如此知情識趣?

崔家主鷹目瞪起,嗤罵道:“他裴四敢不同意?老夫捧在掌中的明珠豈有去他裴家遭罪受氣之理?”

阿瑜的身體最忌憂思過度,卷入後院紛爭不僅勞神費力,還會損耗她的元氣,折了她的壽數。在此事上,裴家給出了十足的誠意,任誰也挑不出錯來。否則崔家主怎麼會應下婚事,更遑論將婚期提前了。

頓了頓,崔家主才冷哼一聲補充道,“不過阿瑜年紀尚小,為父給裴矩透了口風,我兒與裴矩的婚期可提前,但圓房之事須得他再等上兩年。”

白菁年十八,同齡的女子都已嫁作人婦,唯有她因早產生有不足之症,剛出娘胎就吃藥,全賴家中日日精心嬌養才得以成人。

如今,她身體看著是無恙了,但底子薄弱終究不比常人健康,再加上早年大夫斷言她活不過雙十。崔家主既擔心她體弱禁不起折騰,又怕她過不了生育那道鬼門關,早就打定了主意將愛女嬌養家中一世,可偏偏周宣帝的騷操作打破了他的全盤計劃。

如今這場婚事勢在必行,阿瑜嫁給裴矩總比被逼著入那吃人的宮闈給昏君當妃妾強。

但饒是如此,崔家主也仍舊不放心的向裴氏提出要求,讓阿瑜與裴矩儘早完婚可以,但必須等她身體好些才能圓房。

裴矩那小子倒是答應的爽快,臉上也並無不滿,人也如清風明月般疏朗軒蕭,不像是裝出來的。

崔家主摸了把美髯,露出幾分笑意:“裴家既有此誠意,我崔氏自然也不能落後。阿瑜,夫妻相處貴在難得糊塗,日後裴矩房中之事,你也莫要過多計較。”

白菁微微愣住,等反應過來阿耶的言外之意,當即氣得臉都綠了。

這個時代男子一妻多妾是常態,裴氏所謂的終身不納妾,並非她想象中的忠於婚姻不出軌。

嚴格來說,這個時代的妾是有名分的合法小三,裴家給予她的承諾不過是不立合法的妾室而已,卻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裴矩娶妻之後再不碰旁的女子。即使不能納妾,但哪個士族男子屋裡沒個通房使女?

平日裡在書房裡伺候主子文墨紅袖添香,在正妻身子不適時拿來疏解一二。若是男人厭倦了家裡頭的暖床丫頭,還能在彆院裡養個外室或是揚州瘦馬之流。

若是按照規矩,新婦進門前,這些通房使女之流都要打發出去,但阿耶的意思則是既然裴家給足了誠意,讓白菁在這上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她不能侍奉夫君,又怎麼能阻止男人找人疏解呢?

白菁氣得眼裡都冒起了火光,可去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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