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豔鬼冷酷無情沒有心, 但不知道是不是當人當久了,以至於白菁見到夜色中那道飄然而至的身影時,竟然反射性的冒出了一股濃濃的心虛。
但隻是瞬間, 白菁就理直氣壯的迎了上去。
雖然她不小心坑了裴矩一把, 但被坑的是裴矩,跟邪王石之軒有什麼關係?
“石郎。”
石之軒似夜風般悄無聲息的飄進十裡亭內,眼底的疏離冷傲在聽見白菁柔聲輕喚後消散無形,取而代之的則是潺潺如水的溫柔。
“夜深了,我們先尋個地方過夜。”
子時之際, 夜霧沉沉壓來。
今夜無星無月,夜黑而風高,荒野之中樹影婆娑,狼群如黑夜中的暗影殺手般穿梭在荒野之上,發出陣陣集結捕獵的狼嚎聲。
這樣的夜晚並不適合趕路, 更何況他們也不需披星戴月的趕路。
“往前走三裡地,有間破廟可以讓我們歇歇腳。”白菁接口道。
廟雖破舊, 但好歹有片瓦遮身,總比露宿在荒郊野外要好得多。
石之軒應了聲,目光凝望著白菁。
白菁眼波盈盈,提氣輕身而起。
眼神對視之際,無言的默契流轉,兩道身影幾乎同時化作流光掠了出去!
仿佛隻是眨眼的功夫, 十裡亭就被遠遠的甩在身後, 而三裡地的腳程對絕頂高手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 片刻後兩人的身影同時出現在破廟前。
說是破廟,委實有些抬舉它了。
猶如廢墟殘骸的土地廟屹立在蒼茫夜色中,四麵牆或坍或塌的倒了兩麵半, 露出腐朽不堪的廟門。
帷幔殘破的掛在斜倒而下的房梁上,隨著夜風淒涼的舞動,牆壁上到處則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灰塵沙粒堆積了厚厚一層,高台之上的土地神像又臟又破,泥塑的麵目全非,隻剩下個人形的模樣兒。
夜風簌簌,刮得腐敗的廟門吱呀搖晃,殘破的廟牆支撐不住晃動的重量,隻聽得砰得一聲震響,半扇廟門重重砸落在地上,揚起塵土飛揚。
“咳咳。”
石之軒眼疾手快攬著白菁的肩,一個轉身避開迎麵吹來的灰塵。
白菁迅速以袖掩住口鼻,但還是吸進了不少灰塵,嗆得咳出了一抹盈盈淚光。
“這破廟……”當真是隻存片瓦,聊以慰藉過路人。
露宿是彆想了。
“無妨,隻是暫且歇一歇。”
出門在外,方圓百裡內也沒有客棧,哪有挑剔的餘地?好在習武之人精力旺盛,哪怕一夜未眠也不至於顯露疲態。
石之軒四下環顧,以手為扇對著地麵輕輕拍出一掌,揚起的掌風如小型的龍卷風掃向破廟,瞬間將地上的塵土沙礫連同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吹拂的一乾二淨。
“嬌嬌在此稍等片刻,石某去去就來。”
石之軒清掃乾淨破廟,鬆開白菁叮囑了一句,進了林子裡。
片刻後,他提著一隻陶罐回來了。
陶罐裡裝著處理乾淨的野雞,兩株野蔥幾片野薑以及半罐子的水。
石之軒回到破廟裡升起了篝火,用樹枝架起陶罐放在火上燉起了雞湯。
做完這些,他又在路邊撿了塊圓潤的石頭擦拭乾淨充做凳子,招呼白菁過來休息。
“唔……”
白菁柔若無骨的靠向石之軒,被他結實有力的臂彎抱了個滿懷。
霎時熟悉的冷香霸道的圍聚而來,夾雜著炙熱愛意的陽氣將她層層包圍。白菁享受地眯起眼,麵染雲霞春意泛濫,整個人在石之軒懷中化成了一池春水。
要不是這破廟實在太破敗又臟得讓人躺不下去,不然白菁還真想讓石之軒幕天席地的喂她點兒陽氣嘗嘗。
“是不是困了?”石之軒勾唇低問,有力的手掌環抱住白菁妙曼纖細的腰肢時,還特意調整了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我守著篝火,嬌嬌閉眼睡會兒養養神也好。”
“不想睡,妾隻想看著石郎。”
白菁仰頭專注的凝望著石之軒,纖纖玉指摸向男人冷峻的麵容,指腹才撫過他的下巴,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視如珍寶般放到唇邊親了親。
一縷異香幽幽飄散鼻息間,香氣甜膩黏人,勾勾纏纏繚繞向石之軒,裹挾著致命的誘惑,似溫水沁透了他的心。
石之軒隻覺心尖又軟又酥,一顆心盛滿了脈脈溫情,他莞爾一笑:“嬌嬌與石某朝夕相對,還嫌看不夠嗎?”
“不夠,妾隻怕永遠都看不夠。”
濡濕柔軟的親吻讓白菁的眼眸泛起了媚意,她心想怎麼會看夠呢?
一個合格的豔鬼從來不會因為得到了男人的愛意就放鬆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