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楊坐在沙發上憂心忡忡的看著隔壁沙發長相優雅的女人:“姑姑,我姑父不會是撞鬼了吧?”
張筱甜精致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不敢置信地看著張京楊:“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 是不是最近又和你的狐朋狗友瞎鬨去了?怎麼越來越沒譜了。”
“就是, 彆亂說。”張京楊的母親劉姿芳推了下兒子, 暗暗的瞪了他一眼:“你姑姑正鬨心呢,你彆添亂了。”
“我沒添亂, 你們不知道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覺的我姑父這個情況就是撞鬼了。”張京楊一邊說一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黃色的符紙, 猶豫再三才戀戀不舍的選出兩張放在了茶幾上:“我剛買的, 特好使, 我分你一個驅邪符一個平安符,你隨身帶著,保準管用。”
這回不用張筱甜說話, 劉姿芳就先跳起來狠狠的掐了張京楊一把, 恨恨地說道:“我看你越來越過分了啊, 你姑姑這正鬨心呢, 你不是說想想主意反而在這裡搞封建迷信。”
張京楊被掐的哎呦哎呦的,連蹦帶跳跑到了沙發後麵,捂著自己的大腿齜牙咧嘴的說道:“我真的覺得姑父的樣子不正常, 我今天上午去看他的時候, 他看我的眼神明顯很陌生,從我去到我走都沒叫我的名字, 你們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劉姿芳愣了一下, 看著自己小姑臉色不對連忙說道:“你姑父腦部受了重傷, 這才醒過來幾天啊,他哪有那個精神和你說長道短的。”
張京楊一聽就更不服氣了:“他沒精力搭理我們,倒有精神搭理那個張秘書的爸媽。一對外地來的老農民,天天到我姑父病房去聊個沒完,我看我姑父對他們比我對我們還熱乎沒人。對了還有那老太太見我們進去也不動彈,看我姑姑的眼神十分挑剔,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姑姑是她兒媳婦呢。”
“彆胡說八道。”張筱甜心煩意亂的打斷了張京楊的話:“張秘書昨天已經宣布腦死亡了,公司得承擔家屬賠償責任,你姑父這個時候肯定要好好安撫他們。”
張京楊撇了撇嘴:“反正我覺得那老頭和老太太怪怪的。”
張筱甜歎了口氣,揉了揉一陣陣發疼的太陽穴,覺得更鬨心了。
看著小姑子心煩意亂的模樣,劉姿芳瞪了張京楊一眼,轉頭安慰張筱甜:“你彆聽京楊胡說八道,他嘴裡從來沒個正事。對了,筱甜,這次妹夫出事,他們家老爺子沒說啥?”
張筱甜長歎了口氣,愁雲滿麵地說道:“我公公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晨金出事老爺子隻第一天的時候問了問,都沒叫人去看,反而連著幾天叫我那三個小叔子回老宅吃飯,我看這事指不定是怎麼回事啊。”
“你也彆太擔心了。”劉姿芳不知道怎麼說,隻能乾巴巴的把安慰的話再說一遍:“好在妹夫人沒事,等他出院了就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張京楊眼巴巴的看著茶幾上符紙又不敢過來拿:“小姑,你真不拿我符紙試試嗎?要是你真不願意要就還給我,這是我從如意觀請的,老貴了。”
“什麼如意觀,我從來都沒聽說過,快把你的符紙給我收回去。”張筱甜拿起桌子上的符紙剛想遞給張京楊,可手伸到一半忽然“咦”了一下,表情有些怪異的看著手裡的符紙。
張京楊眼睛一下子亮了,蹭的一下就躥到了張筱甜身邊:“小姑,是不是符紙起作用了?你有沒有渾身暖暖的感覺,心裡頭覺得特彆的踏實。”
張筱甜看著手裡的符紙表情有些糾結:“剛才我感覺符紙好像燙了我一下,然後好像是覺得身上比剛才清爽多了。”
啪的一下拍了下手掌,張京楊興奮地說道:“我就說管用吧,小姑我和你說他們道觀的本事我是親眼見過的,絕對不騙人。”
張筱甜有些糾結的看著手裡的符紙,難道這東西真的管用?
如意觀裡,簡洛書看著自己推衍的結果鬆了口氣,放心的摸起了自己的手機:“我剛才給自己算了一卦,這件事出師大吉,肯定順當。”
秦思源雙目含笑的看著簡洛書,將張筱甜的電話遞了過來:“這是李晨金妻子的電話,師姐打一個試試,看她願不願意配合我們?”
算了一個上上大吉的卦,簡洛書打電話的時候毫無心裡壓力,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是為李晨金的事來的,還特意提了一下金鑰匙的事。果然如簡洛書所料,對方不但同意見他們,還請他們現在就過去。
掛上電話,張筱甜看著張京楊的表情已經十分嚴肅了:“京楊我問你,你是不是把小姑家裡的電話和地址告訴那個什麼如意觀的人了?還把姑姑家的事和他們說了?”
張京楊一臉的冤枉:“我真沒有!今天去醫院看了姑父以後不就直接和你回來了嘛,我哪兒也沒去。”
張筱甜有些不滿的瞪著他:“那你說的那個什麼如意觀的人怎麼給我打電話了,還特意強調了是為你姑父的事來的,甚至還說……”張筱甜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金鑰匙在他們那。”
張京楊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難道鑰匙不見了?”
張筱甜臉色陰沉,金鑰匙對他們家來說至關重要,當初從老爺子手裡接過金鑰匙的時候李晨金就囑咐過她,萬一遇到什麼事一定要替他把金鑰匙保管好。
當接到李晨金出車禍的消息後,她第一時間趕往了醫院,可那時李晨金已經被送到手術室,手術結束後李晨金的衣物倒是被送了出來,但是掛在脖子上的金鑰匙卻不見了。
張筱甜不敢聲張,私下裡安排人在車禍現場以及救護車、手術室等地方找了一遍又一遍卻依然一無所獲。好容易李晨金醒過來了,張筱甜趁沒人的時候問他金鑰匙在哪裡,可是李晨金的反應卻很奇怪,好像他壓根就不知道金鑰匙應該在哪裡一樣。
想到這件事,張筱甜不由地看向自己的侄子,難道說自己的丈夫真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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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秦思源和簡洛書到了李晨金的家,剛按了一下門鈴,大門猛的被打開了,從裡麵躥出來一個小夥子:“觀主,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簡洛書看著張京楊興奮直搖腦袋的模樣,覺得要是給他安條尾巴他能晃的和哈士奇似的。
“你怎麼在這?”簡洛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後出來的女主人,頓時了然的一笑:“你是她侄子。”
張京楊眼睛亮的都快和星星似的了,回過頭去和張筱甜吹噓:“姑姑你看怎麼樣,我就說如意觀靈驗吧,觀主隻看一眼就知道咱倆的關係。”
秦思源看著張京楊歡實的模樣,默默上前將手按在了簡洛書的肩膀上,麵無表情的看了張京楊一眼。
被瞪了一眼的張京楊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總感覺自己好像是被針對了。
張筱甜將人請進客廳,倒上茶後迫不及待的問道:“剛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簡洛書點了點頭:“我叫簡洛書,是如意觀觀主,剛才是我聯係你的。”
張筱甜覺得觀主這個稱呼聽起來怪怪的,不過客氣的稱呼了一下:“簡觀主,你電話裡說和我商量我丈夫的事,請問具體是什麼事?”
簡洛書沉吟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昨晚有一個鬼魂到我的道觀求助,說他失憶了,並拿出一把金鑰匙作為抵押,請求我們替他找回記憶。”
張筱甜聽到金鑰匙三個字明顯的緊張了一下,可簡洛書沒等她開口又繼續說道:“這件事是我們如意觀的業務範圍,所以我就將活接了,等替他推衍的時候發現這個鬼魂陽壽未儘,換句話說應該是生魂。”
張筱甜一臉懵逼,還真整出鬼來了?
簡洛書知道了金鑰匙的貴重性,沒敢再隨手揣口袋裡,而是找了個透明的封口袋裝好放在了包裡。她從包裡將金鑰匙拿出來,放到了張筱甜麵前:“就是這把金鑰匙,你認不認識?”
怎麼能不認識呢!他丈夫得到這鑰匙後覺得放哪兒都不放心,最後隨身帶在了脖子上,真的是洗澡都不敢摘啊。
看到張筱甜的表情,簡洛書鬆了口氣,將斂魂符取了出來:“不瞞你說,我昨天和我師弟去了趟醫院,張秘書屍體死氣濃鬱,魂魄至少離體七天以上了。他的死因不是車禍的原因,而是魂魄離體太久的生機斷絕。”
張筱甜不明白話題怎麼突然又轉到了張秘書身上,一臉茫然的問道:“這和我們家晨金,有什麼關係。”
簡洛書一搓符紙,將李晨金從裡麵抖落了出來:“關鍵是你丈夫的魂魄流浪在外,一直無處可去。這說明李晨金身體裡的魂魄另有其人,我懷疑很可能就是張秘書。”
張筱甜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黑色的人影從紙裡麵掉了出來,就在她要尖叫的時候猛的看見了那個人影的臉,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晨金!”
李晨金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屁股,看到換了個環境後先打量了一番:“呦,這個地方好,看起來就有錢,不過這麼大的屋子咋就沒個電視呢?這家人不聽相聲啊?”
屋裡一片寂靜,張筱甜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怎麼也無法將他和自己的丈夫聯係在一起,可那熟悉的眉眼和說話時嘴角微翹的習慣卻又和她丈夫一模一樣。
簡洛書輕咳了一聲,指了指李晨金說:“還沒有恢複記憶。”
張筱甜有些手足無措的回頭看了眼張京楊,總覺得眼前的情況讓她思緒有點亂,下意識想找人出個主意。
張京楊捏著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挪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李晨金一番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還真是我姑父。”
“姑父?”李晨金回頭看了看張京楊,指著自己咧嘴一笑:“咱倆是親戚啊?”
看著李晨金不太聰明的樣子,張京楊撓了撓頭,心裡話脫口而出:“小姑,我咋看我姑父怎麼傻啦吧唧的呢。”
“彆亂說。”劉姿芳把兒子拽了回來,順手從他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紙緊緊的捏在手心裡。剛才她還說張京楊買符紙是沒正事呢,可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功夫就親眼見鬼了,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