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領完證就沒消息,翠翠心……(1 / 2)

兩人結婚了, 但又好像沒結婚。

從婚姻登記科出來,小胖妞已經睡醒了。

她揉了揉迷蒙的睡眼,下意識喊了聲“媽媽”。

就發現今天的高度不太一樣, 小家夥懵了懵,大眼睛霧煞煞地仰起頭往後看,就看到一個陌生的下巴, 被嚇到了。

圓溜溜的眼睛睜得老大。

小腦袋左右搖晃,雙眼不斷搜尋給她安全感的翠翠,就在快急得嚎啕大哭之時,被章渝州擋住的身影慢慢露出來,小家夥頓時不著急了,亮晶晶的小眼神直直盯著翠翠。

小奶音甜滋滋的:“媽媽, 七七肚子餓餓。”

有媽媽在, 虞初七小朋友瞬間忘了睡醒後發現自己被陌生人抱著的恐懼。

腦子裡全是香香的飯飯, 小嘴不停叭叭撒嬌:“媽媽,今天可以吃肉肉嗎?七七……”她掰著手指數:“一, 二, ……七七四天沒吃肉肉了, 再不吃肉肉,小肚肚會傷心的, 媽媽,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

翠翠犯困,眼皮子微微耷拉著, 看著沒什麼精神。

聽到小胖妞賣乖撒嬌,還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不好,不可以!”

小家夥泫然欲泣, 傷心壞了,把小臉埋在章渝州胸口,賭氣不看翠翠。

章渝州托著孩子的小屁股,對這麼丁點大的孩子口齒清晰說出長句感到很驚奇。

他印象中這個年齡的孩子大都處於單字雙詞牙牙學語階段,領悟力,邏輯性,語言功能……等等,都在起步期,往往察覺到大人們的情緒卻又說不明白,隻能用“哭”來抗議。

但虞初七不一樣,她能精準表達自己的需求,還能敏銳察覺到彆人對她態度的改變。

古靈精怪得很,仿佛天生打通了察言觀色這條經脈,但章渝州卻不覺得她是天生聰慧,他更傾向於這是虞翠翠用心澆灌的結果,因為孩子的身上帶有很濃厚的虞翠翠色彩。

章渝州太好奇了。

好奇她的深不可測,好奇她在到魏家之前是不是被哪位大牛教過。

虞翠翠的思想,她的處事風格幾乎脫離了龍灣隊童養媳虞翠翠這個身份,可若說她是特務,是什麼居心叵測之人,又沒有證據支撐。因為她過往的的生活軌跡太透明了,哪天上工,哪日請假,請假原因為何,大隊的工分記錄簿上明明白白。

村裡人說她跟以往的區彆並不大,頂多是脾氣沒從前那麼軟了。

他和郝建設見到的慧黠狡猾、黑白難辨,凶殘的那一麵,村裡人並未見過,在他們的嘴裡,虞翠翠不過變強硬了,變得有主見了,但那都是情有可原的,是那場雞飛狗跳的婚姻讓她改變,是落水瀕死讓她醒悟。

章渝州從中得出一個結論,虞翠翠的變化起源於那場落水,莫非——

不,不應該在水下換了人。

若是換了人,就算她易容手段再高超,村裡其他人認不出來魏家兩位老人家是不會錯認的,二來,如果真正的虞翠翠屍體在水下,春夏冰層融化,水裡的屍體也不可能再藏得住。

既然不存在換人,那隻有一個可能,往神神鬼鬼猜了。

可能是某個孤魂野鬼在虞翠翠溺水的瞬間進入了她的身體,代替她活下來,所以她性情大變,所以她會催眠……鬼會法術,似乎說得通。

“章渝州。”

“章渝州,你站馬路中間發什麼呆啊?”胳膊被翠翠拽了下,章渝州回神,將飄得太遠的思緒收回,下意識問:“啊?你剛才在說什麼?”

翠翠撇嘴,道:“你站在大馬路中間發呆,差點被車撞到了。”

章渝州恍然:“對不住,還有謝謝。”

他也知道自己這點不好,一旦思索什麼問題很容易沉浸其中,顧及不到周圍的變化。這次發愣,忘了虞初七還在他懷裡,難怪翠翠會生氣。

“你剛才怎麼突然就走神了啊?”

章渝州麵不改色:“忽然想起工作的事,就走神了。”怕虞翠翠繼續問,他趕忙轉移話題:“對了,為什麼不能給小孩吃肉呢?”

說到肉肉,某個灰成一團的胖妞趕緊抬起腦袋,耳朵豎得高高的。

翠翠瞥了瞥豎起耳朵偷聽的小胖妞,沒好氣道:“能吃,不過她得戒幾天肉。”

虞初七小朋友眼裡的亮光漸漸消失,腦袋埋得更深了,已經徹底emo了。

“……?”章渝州不懂,眼裡大大的困惑。

他雖有兩個侄子一個外甥女,但平時幾乎不怎麼見麵,一年能見兩回都算多的。上一次見麵是裹在繈褓裡的小孩,下一次見麵能跑能跳,是以當真不知道養孩子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她挑食,隻吃肉不吃菜,結果嗯嗯困難,拉不出粑粑了。”

知道小孩兒聽得懂,翠翠繼續打擊小吃貨千瘡百孔的心:“所以虞初七,不許再撒嬌賣乖哭慘要肉肉,不然下次你屁股痛痛我不管你了。”

翠翠一開始也不知道小孩光吃肉會這樣。

虞初七八個月時,空間囊裡的嬰兒營養液徹底沒了,除了羊奶,翠翠隻能學著做肉糜。

結果小胖妞一入肉肉的坑就再也不願起來了,頓頓都得肉肉,她那會想著吃就吃唄,反正沒肉了就帶著虞初七往林子裡轉,她自己給自己找口糧,每次都有各種各樣的獵物撞過來。

吃肉過多導致的結果就是小肉團子變成了大一號的肉團子,拉屎拉不出,每次上大號都哭唧唧的。

醫務站的大夫說,必須讓孩子吃彆的,尤其是蔬菜瓜果不能少。

到翠翠這兒,直接就安排了半個月的素食雞蛋餐。

“不是我偷懶,是這小屁孩見縫就鑽,我給她做蔬菜肉粥,她每次都能精準把菜撿出來丟掉,再撿米粒大小的肉吃……我得多弄幾天蔬菜,讓她習慣菜的味道。”

章渝州不明覺厲,問:“那,咱們在鎮上吃了早飯再回去?”

翠翠:“好呀,去哪兒吃?”

她聲音裡透著歡喜,一旁焉噠噠的小團子也恢複一點點精神,一大一小用同款“渴望”的眼神看他,章渝州心下一哂,溫聲建議:“和平路有間麵館很不錯,他家的羊肉大骨湯麵很好吃,要不就去那兒?”

翠翠立馬應下:“行,那咱感激去。”

聽到吃的,小胖團子抬起頭,已經忘了跟翠翠置氣那回事了,開心地朝著翠翠拍手:“媽媽,麵麵!”

人到麵館吃了早飯,章渝州打算先把翠翠母女倆送回隊,再騎車回廠子裡。

送翠翠到家後,他又坐了會,這一坐就坐出事了。

“什麼?孩子是撿的??!”

章渝州震驚起身。

關於孩子的事,他之前一直沒問。

虞翠翠突然抱養孩子,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可能是誰家孩子養不活,她憐憫同情;可能是被前公公婆婆逼著收養的;也有可能她還介意前夫以未生育為由離婚……

彼時兩人不夠熟悉,他不好貿然打聽;到後麵熟了,確定結婚對象隻能是她後,孩子怎麼回事已經不重要了。

沒想到今天隨口一問隻當閒聊,竟問出這麼令人震驚的真相!

“這,既是從山裡撿的,怎麼沒第一時間報公安?”章渝州疑惑問道。

沒想到翠翠無辜反問:“……為什麼,是一定要報公安嗎?”

自小在混亂危險的垃圾星長到的虞翠翠,腦子裡不僅沒有政府的概念,也沒有遇事報警的習慣!

畢竟垃圾星裡政府算個屁!

真正有實權的永遠是某些貴族和□□組織。

當然,垃圾星也是有星際執法官的,但這些執法官不負責治安秩序,他們隻會充當貴族和一些組織的狗腿子。

誰若是被欺負了去尋求執法官的庇護,那真是蠢到家了,隻能迎來更慘烈的後果!

因為骨子裡對“公家機構”的不信任,翠翠壓根就沒意識到需要報警。

而其他社員呢,法律意識沒比翠翠強到哪兒去。

想到剛發生警察進村盤問毛長榮的事,又發生惡意棄嬰的事,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傳出去龍灣大隊肯定逃不過抹黑,外麵的人沒準當他們這兒是狼坑虎穴,各家的嫁娶都要受到影響。

再說女嬰被棄的事委實不少。

彆說丟山裡自生自滅的,還有生出來直接溺死在尿桶的呢。

這麼一來,撿到個女娃娃算啥大事?如何不影響自個兒過日子才是大事。

章渝州已經震驚到麻木了。

他意識到了農村的普法教育任重道遠,也更深刻的了解到了翠翠對法律對規則的漠視。

在某個瞬間,他好似跟郝建設共腦了,亦理解了郝建設的擔憂,虞翠翠的確是個很危險的人。

這種危險不是來源於她主觀上有違法意圖,而是潛意識裡對社會規則的不認可,不遵守。

不過——

既然他意識到了虞翠翠的缺陷,自然不能再放任。

章渝州思索片刻,語氣堅決地道:“當然得報公安。孩子她有生存的權利,任何人無權剝奪她的生命,這樣是在犯罪,而派出所的職責便是打擊罪犯,你們應該在撿到她的第一時間報警,這樣才有可能抓住犯人,也能讓小孩回到她的親生父母身邊,翠翠,村裡的決定或許已經影響到了一個家庭。”

最後一句,章渝州很嚴肅,聲音也有些低沉。

不知怎地,翠翠在他的話裡聽出了指責,很淡,但很真實的存在著。

翠翠很不喜歡,她有些生氣。

下意識擰眉,反唇相譏:“影響?如果是孩子的親生父母丟棄的呢?好,照你說的虞初七爹媽不知情,但是,在她被偷走的那一刻他們的家庭就已經被影響了。”

“沒有我,沒有一起幫忙的人,虞初七已經成了野獸的食物,又或者崖下的爛泥。”

章渝州愕然,想替自己解釋:“我不是——”

翠翠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冷笑道:“我不報警怎麼了?犯法了嗎?犯法了就讓法律來製裁我,你少高高在上的指責我,審判我。”

章渝州:“……”百口莫辯。

“虞翠翠,翠翠!”

“你走,趕緊走!”

翠翠雙手環胸,彆過臉不看人。

她這會兒惱怒得很,是呀,她不懂水藍星的法律,她也不知道不報警犯不犯法,但火氣上頭,誰管得了那麼多,想這麼懟就這麼懟了。

章渝州實在可惡。

他隻要說前麵那段不就好了,她了解怎麼回事後下次肯定就不這樣處理了?

他偏得畫蛇添足,來一句什麼“你這樣會影響到一個家庭”,呸!她怎麼影響了?

換個人說這話她都不稀得搭理,可章渝州不一樣啊,他跟自己聊了幾個月,翠翠覺得怎麼著也算朋友吧,對待朋友他不是更應該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嗎?

嘖,越想火氣越大!

她生氣的同時,章渝州也很著急。

他很懵,不知道虞翠翠怎麼突然就炸了,他努力回想兩人的對話,還是摸不準哪一句成了點燃火|藥的引線。

他想解釋,虞翠翠卻拒絕溝通。

章渝州總覺得這個事不搞明白,不解釋清楚,兩人的關係就會跌至冰點,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見翠翠一臉桀驁,就是不看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掌鉗住翠翠肩膀,逼她轉向自己,在她開口之前捂住她嘴巴:“你先聽我說。”

翠翠眨眼,不知怎地竟沒有武力製服他,而是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章渝州:“冷靜了?”

翠翠不點頭也不搖頭,眼神更加惡狠狠的瞪他。

她的眸子淺茶色,怒視人的時候,眼裡仿佛有火在燃燒著,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章渝州喉結滾了滾,垂下視線不再看翠翠的眼睛,目光落在她鼻尖的痣的位置。

“我沒有說你做錯,我隻是,我隻是……”

章渝州頓了頓,發現無論用什麼理由都顯得蒼白,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意識到了翠翠到底為何發怒,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那麼說的真正想法。

翠翠見他支支吾吾,又開始晃神,忍無可忍,抬手將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打掉。

“隻是什麼?”語氣已經開始陰惻惻了。

“彆氣,讓我想想,等一等。”

翠翠:……等,我等你個大頭鬼!

她氣得胸口發悶,實在不想看章渝州那張可惡的臉,抬腳就要推他出去:“想個屁,要想出去想,彆在我屋裡礙眼!”

章渝州反手抓住她,情急之下,真實想法脫口而出:“我沒有說你那樣不對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你法律意識太淡薄,怕你無意間違法亂紀而已。”

翠翠怔住。

見她終於冷靜下來,章渝州繼續道:“翠翠,你沒發現你的想法很危險嗎?有時候我真懷疑你……”

懷疑什麼,章渝州閉嘴不說了。

翠翠眼神閃爍,有點心虛。她一心虛眼神就會四處亂飄,而章渝州時刻關注她的表情,視線不知不覺也跟隨她的目光移動,這次,他的眼神再次落在了早上無意間瞥過的小物件上。

“……那是什麼?”

翠翠順著他目光看去,心裡頓時大呼糟糕!

臥槽,怎麼回事?

自從家裡調皮鬼詞彙量增加,喜歡複述彆人的話,喜歡跟人分享她的玩具,能折騰的地方由爬爬墊變成院子後,她就把所有宇宙產物收回空間囊了,怎麼還有漏網之魚?

“呃……那是,那是虞初七的小玩具。”

翠翠已經顧不得跟他掰扯報不報警的事了,幾步略過章渝州,把外形酷似狐狸的精神力激活儀隨手扔進鬥櫃。

拉上抽屜門。

章渝州見她行動有異,眸色深了深,沒繼續追問,而是笑著誇了一句:“造型很彆致,是你親手雕的嗎?”

翠翠扯扯嘴角:“對呀,我做的,很可愛對不對?”

感謝天感謝地,當初為了不讓那些東西顯得太怪異,她給它們全套上了一層木殼子。

章渝州點頭附和:“嗯,很可愛,你的手很巧,做得惟妙惟肖。”

翠翠無心欣賞他的彩虹屁,隻想趕緊把人弄走,好方便她給屋子再檢查一遍,免得再出現什麼惹人懷疑的東西。檢查完她一定要打小胖妞屁股,讓她偷藏玩具!

“好了好了,我想午睡了,你趕緊走吧。至於報警的事,我抽空會去的。”

章渝州察覺到她急欲送客的心情,順著力道往外走。

邊走邊說:“報警的事我去吧,正好今天借了車。”

“對了,既然咱們領證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去廠子,對要住的房子如果有什麼要求現在可以提出來。”

翠翠無心琢磨其他事,對方說了什麼她亦沒注意,滿腦子都是“差點暴露”受到的驚嚇。

隨口應道:“都行,我沒問題,你決定就好。”

章渝州:“成,那我把房子弄好再來接你和初七。”

翠翠:“嗯嗯,知道了,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啊!”

章渝州:“……”

那到底是什麼,她咋那麼慌呢?

章渝州騎著單車,沒有直接回廠裡,而是轉頭去了鎮上找郝建設。

從翠翠家出村那一路,遇到眼熟的,他主動下車跟人打招呼,彆人問他今天咋又來了,他便靦腆笑笑,將自己來求親成功的好消息告訴給大家。

為啥不說已經領證呢?

章渝州也是有考量的,今天兩人領完證吃完飯就回來,還沒來得及去供銷社買喜糖。

這要是空著手說自己領證結婚,少不得要被人說幾句。

他倒是無所謂,反正平日也不跟這些人打交道,但翠翠還得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何苦留下隱患讓自己不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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