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連陪老婆吃一頓飯時間都沒有的男人，配不上老師。”
“俞秦，注意分寸。”程見煙抽出紙巾擦拭唇角，長睫下的瞳孔微冷：“這不是你該評判的事情。”
少年微怔，片刻後就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他太著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過什麼令你誤會的事情，還是…俞秦，你年紀還小，不定性，即便有什麼錯覺，也是我這個當老師的錯。”
程見煙已經吃完了飯，她微微向後靠，看著他認真道：“我道歉，但請你不要誤會我先生。”
一瞬間，俞秦覺得心口針紮似的痛。
覆蓋著無地自容的自卑，密密麻麻的痛感讓人喘不過來氣。
“老師。”俞秦到底隻是個十九歲的男生，頃刻間就繃不住露出一抹‘脆弱’的神色，他垂眸盯著地麵，輕聲問：“您很喜歡他麼？”
“我當然喜歡我先生，並且尊重他。”程見煙瞳孔中閃過一抹柔和的笑意，隨後問：“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的麼？”
俞秦：“我不……”
“那就沒資格評論他是否能配得上我。”程見煙聲音溫和而不失嚴肅，仍舊像是他的老師，諄諄教誨：“懂麼？”
俞秦垂眸：“老師，我錯了。”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不服氣。”程見煙細長的手指摩挲著溫熱的杯沿，笑著說：“沒關係，我告訴你。”
“我先生是一名軍人，之所以會突然離席，是因為部隊有緊急任務。”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你覺得比我吃飯，比國家的事情更重要麼？”
俞秦微怔，放在膝蓋上的修長手指不自覺的蜷在一起。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像個羞愧的學生：“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
在不了解一個人麵前不改盲目的做判斷，他以前從不這樣的，可是……
“上次吃飯，你和我聊天說到寢室室友經常去看電影，最近流行的就是什麼超級英雄的國外大片。”
程見煙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視線柔和：“我對那些，不感興趣的。”
“但你知道麼？我先生對我而言，就是現實世界裡的超級英雄。”
“我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他擁有令我尊敬和崇拜的一切特質。”
愛慕一個人的前提是要欣賞，要崇拜。
俞秦懂了，他從來就沒有任何機會。
因為於他而言，程見煙才是那個被他崇拜的人。
不過也不丟人，畢竟一直都隻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
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不自覺的就會想要求更多，讓她對自己更好……但怎麼可能呢？
俞秦頗有些自嘲地一笑，徹底釋然。
程見煙拒絕了俞秦打車送她回去的提議，想要沿著馬路邊沿走一走。
不知道什麼原因，剛剛那頓飯吃的讓她胃裡有點不適，翻江倒海的犯惡心。
很奇怪，她之前的腸胃從來沒有什麼毛病，但最近……
程見煙突然停住腳步，眉目一頓。
誰說犯惡心就一定會是腸胃的問題的？她近期的全身乏力，食欲不振，甚至連情緒都有些陰晴不定……
如果考慮到延遲了幾天的月經期，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釋。
心臟‘怦怦’直跳，程見煙久違的體會到了什麼到緊張到無法呼吸的感覺。
她迫切的想買一個驗孕棒去洗手間測一下，但理智上知道這種東西也不是百分百的準確。
既然都出來了，那還是直接去醫院做一下檢查比較好。
程見煙直接打車去了市醫院。
隻可惜醫院向來比吵架大賣場都‘熱門’，從來都是人滿為患。
她下午才去都沒了醫生的號，還是托了關係才做了檢查的。
等待結果的過程中，程見煙在檢查室外空空如也的長椅上坐著。
寂靜的周遭更容易讓人坐立不安，她不自覺的一會兒站起來一下，然後又撫著小腹坐下。
下意識的克製自己不要讓情緒這麼激動。
直到許棣棠從電梯走出來，直奔著這邊過來。
“你，”程見煙見到他，下意識地站起來眨了眨眼：“你怎麼還特意過來了？”
拜托他幫自己安排一個檢查都怪不好意思的了。
“還說。”許棣棠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隻眉心微微蹙起：“懷孕四周半了才來做檢查。”
“……”
“你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麼？”
四周半？看來還真是蜜月期寶寶啊。
程見煙微怔片刻，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心裡還是仿佛炸開了五顏六色的煙花。
這裡，原來真的有孩子了啊。
她手指輕動，下意識的撫摸小腹。
“怎麼？”許棣棠莫名，十分鋼鐵直男的問：“嚇傻了？”
“……是驚喜的。”程見煙彎起眼睛：“哥，謝謝你了。”
“我真的特彆特彆需要在今天就檢查完，謝謝你。”
她急著和季匪分享這個好消息，多一天也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