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讓許棣棠意外，黑眸中難得閃過一絲惶恐。
“你…”他乾巴巴地回應：“你應該去找家裡人。”
簡黛聽到他的話，輕輕嗤笑了聲：“你說的對。”
“但或許就是因為我沒有家裡人，才會找不到一個能在我麵前展現真實麵貌的人。”
或許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家裡人，沒有為她撐腰的人，才會被背後的資本控製那麼多年。
就算努力工作，獲得人身自由，財富自由，到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地步……
可她還是不能肆意妄為。
簡黛一開始，就是因為許棣棠對她什麼都不‘圖’才對她產生興趣的。
但現在看來，他也覺得她‘不普通’。
“對不起，這段時間打擾你了。”簡黛吸了吸鼻子，拎起包後甕聲甕氣的道謝，離開：“我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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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過後，許棣棠的生活恢複了以往的正常，上班下班兩點一線，十分枯燥。
空虛的同時，偶爾腦子裡會閃過簡黛的那張委屈的巴掌臉……
然後心情就轉變成煩躁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時間又不知不覺過了半個月，感覺上漫長又短暫。
在手術台上，每一秒鐘都被拉的無限的長，但累極過後黑白顛倒的睡去，又會覺得一切都很快。
走馬觀花的一樣快。
直到珍妮打電話過來時，許棣棠才意識到自己心臟輕輕跳了下。
“不好意思許醫生，又麻煩您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聲音吞吐：“您能不能……來勸勸簡簡？”
“電視劇拍攝結束後，她都消極怠工好久了。”
“我知道，她是喜歡你的。”
‘喜歡’這兩個字，幾乎令許棣棠心臟漏跳了半拍。
他聽見自己聲音放空的回應：“你說什麼？”
“我們家簡簡很少和男人接觸的，不管是男明星還是圈外人，但她前段時間頻繁往市醫院跑，就是見了您之後……”珍妮說著，歎了口氣：“我還能不明白麼？”
“你可能是誤會了。”許棣棠聲音乾澀，尤想辯解：“這不是喜歡。”
“我們對彼此根本不了解。”
兩個壓根沒見過幾次麵，且每次見麵都那麼古怪的經曆，怎麼會產生喜歡呢？
再說……他有什麼值得簡黛喜歡的？
“許先生，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居然一副老古板的心態。”珍妮被他的說辭逗的發笑：“如果有眼緣這回事，當然第一次見麵就可以喜歡，否則哪兒來的一見鐘情？”
“簡簡今年三十歲，而立之年，其實也到談戀愛的時候了，這些年公司控製她一直都比較嚴格，彆說談戀愛了，連多吃幾口飯，自己多去幾個地方玩兒都有嚴格把控。”
“但現在不一樣了，如果我們不順著她，她隨時都有解約的權利。”
“所以你們想要談戀愛的話，不用擔心外界攔阻。”
許棣棠微怔，這才真切明白了簡黛上次說的‘她身邊沒有一張真實麵孔’的含義。
原來她生活的背後，並不是展現出來的那麼光鮮亮麗。
這些曾經控製她的人，到了如今還想若無其事的粉飾太平，而那姑娘卻不得不戴著假麵生活著，附和著……
或許，自己那天真的不該那麼說她。
心思紊亂之下，許棣棠一時間都忘了反駁‘你們想要談戀愛’這句話，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他修長的手指有些焦躁的擺弄著手機，薄唇微抿。
今天京北有紅色預警的大暴雨，窗外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劈裡啪啦的雨水中連來醫院的人都少了。
但許棣棠卻感覺心中燃起的無名火卻根本無法被這陣雨澆滅。
眼前都是簡黛那雙委屈中又有些無助的漂亮雙眼。
是的，許棣棠感覺內疚，並且想為此道歉，他不得不承認這點。
而且，他不是逃避問題的人。
思索片刻，他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換上大衣，轉身向醫院外走去。
許棣棠去過一次簡黛的家，還記得位置。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次來能不能見到人，也明白現在的舉動其實是有些衝動了，這不符合他一貫的冷靜，行事作風……
但他確實是就想來道歉，也就顧不上那麼多。
人有的時候，是會不自覺的衝動的。
許棣棠甚至沒準備一把傘，把車子停在簡黛獨棟小區的外麵，走進去的一路直麵迎著暴雨傾盆。
等走到她家門口，身上全部濕透，已經成了個落湯雞。
他渾不在意，抬手摁門鈴。
幾聲過後，沒有響應。
許棣棠目光微頓，又試探性的摁了幾下。
他聽不到門裡是否有腳步聲，耳邊全是周遭的雨滴聲音。
三分鐘後，麵前的大門被打開。
簡黛穿著睡衣的纖細身影出現在門後，長長的頭發披散著，素顏麵色有些蒼白。
她見到來的人是許棣棠，本來倦懶的雙眸微微睜大，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許醫生……”簡黛眨了眨眼：“怎麼是你？”
她靜靜地站在門口，並沒有要請他進去的意思。
許棣棠也就直接說了：“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對不起，上次我不該那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