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 奶奶剛剛看我們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過來人我都懂的感覺,看奶奶和爺爺之間的眼神大概也能感受得到他們年輕的時候大約也度過了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吧,但是奶奶啊!這個對於我們來說好像還是有點超前了啊!
這和剛剛考過駕照之後就衝去高速上飆車有什麼區彆嗎!
當然啦, 道理我都懂, 就是說, 健康的適齡男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一些擦槍走火的事也不奇怪對吧,仔細想的話, 如果對象是景光,我本身對於這種事情也沒有多抗拒吧, 大概。
但是這畢竟是一個完全未知的領域, 就是, 呃……稍微有點沒辦法想象?
心跳快得要命, 大腦的轉速卻完全跟不上。
我試圖努力忽略頰邊越來越燙的溫度,偷偷往景光的方向瞄了一眼。
他的臉色……好吧, 隔著一層其實不太看得出臉色,但從他放空的眼神也能感覺到, 他心情似乎也挺微妙的。
可惡, 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大約是察覺了我的視線, 他反手想要將東西先收起來, 沒想到手一抖, 小盒子啪嗒一下掉落在了地麵上。
諸伏景光, 一個成熟的狙擊手,他居然, 在這種場麵下手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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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吧,總不能一直在門口因為這樣一點小事僵持著。
這樣想著的我頂著發燙的臉頰飛快將地上那個罪惡的小盒子撿了起來,若無其事地塞進了口袋,轉身去拉開了房門, 順便試圖用有些不太自然的聲音去轉移話題。
我說:啊,沒想到已經是這個時間了呢,難得出來度假,晚上果然還是應該早點休息吧?
“啊,說起來,明天有什麼安排嗎?比如說觀光遊覽之類的。上次去輕井澤的時候又遇到了那樣的事情,都沒能好好玩,難得這次來度假,可要好好把有趣的地方都轉個遍。”
背後的人似乎輕輕歎了口氣,但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又仿佛帶上了一貫的笑意,讓人不由得懷疑方才那一瞬間淺淺的歎息是不是錯覺。
“林林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嗎?”
“抱歉,我對長野這個地方果然還是不太了解,之前也有想著要認真做一下旅遊攻略來著,但是一直事趕事地就忘記了。”我轉過身,雙手合十地說:“所以大概還是要拜托景光來當向導吧。”
“畢竟這次私奔是景光策劃的,我就把自己完全交給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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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時候我是稍微有一點忐忑的,耳尖也燙得嚇人。
我是覺得這樣的話多少有那麼一點暗示的成分在,意思是我大概也許可能是OK的,總之交給你決定就好了。
但是可能是我表達得有點隱晦,又或者是因為話題已經轉向了彆處所以景光完全沒有往那個方向想嗎?
總之他好像完全沒有繼續下去的打算。
他隻是笑著跟我說那明天要帶我去一個有趣的地方,之後就是和平常沒什麼區彆的互道晚安。
短租公寓的兩居室中間隻隔著一道牆壁,這樣的距離比我們平時在家時候要近一些,但比之前的溫泉旅館要遙遠。至少我們的傳聲筒沒辦法穿透厚實的牆壁,我們也沒辦法聽清彼此說話的聲音。
臉上的熱意依然沒有完全褪去,不如說,在獨自回到房間之後,那些腦海裡冒出的亂七八糟的念頭反而讓臉頰更燙了。
嗯,說起來他的身材在平均身高一米七的一般日本男性中間實在太出挑了,工作原因練就的那一身健美的肌肉更是不可多得,寬闊的臂膀和胸膛可以將人整個包裹起來,所以如果……
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啊!再繼續下去就是不能播的內容了吧!
我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想要把這些念頭都丟出去。嗚,我有罪,明明他都沒有表現出這樣的意思,我一個人在這裡瞎琢磨什麼嘛。
對不起了隔壁的奶奶,我們可能要辜負您的好意了,因為,因為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做好準備才行吧?
……雖然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準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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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來滾去間,我沒掌握好力量,就和旁邊的牆壁來了一個親密的對撞,頭骨碰上牆壁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我痛得一個翻身坐了起來,腦子好像也在一瞬間被清空了。
隔壁傳來了諸伏景光關切的詢問聲,他問我怎麼了。
嗚啊啊啊雖然他的關心很讓人開心啦但是這個時候就不要這麼溫柔了,我是打死也不會說我是因為胡思亂想在床上打滾才撞到頭了呢。
丟人QAQ
我心虛地揉著腦袋,接著靈機一動,伸出手,對著牆壁又敲了幾下。
嗯,之前學過的摩斯電碼真的很好用,在這種時候可以完美掩飾掉尷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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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號這個東西,用來在暗中傳遞情報倒是還很好用,但要是用來聊天的話,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麻煩的,就好像是把一串字符拆解成二進製一樣,即使是很簡短的內容,拆成電碼也會變成長長的一串。
我也不太記得自己是在敲到哪句的時候睡著的了,總之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窗紗灑進了房間裡,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前一天晚上換下來的衣服搭在了一邊的椅背上,口袋裡的東西若隱若現地露出了一角。死去的記憶如同回旋鏢一樣再度攻擊到了我身上,我慌忙把衣服塞進了行李袋,然後才鬆了口氣一樣地換上了準備好今天穿的一套。
這是我衣櫃裡能找到的為數不多的不那麼中性化的衣服了。
其實我一直都不太注重外在的穿衣打扮,一年到頭都是最基礎款的休閒裝,也從來都沒考慮過化妝或者特地梳什麼發型之類的。
畢竟以前常年泡在實驗室嘛,那裡麵不方便穿裙子和高跟鞋,即使化妝有時候也會因為空氣中的各種溶劑花掉。後來開店也是,在廚房裡的時候穿什麼衣服都可能會濺上油點,所以乾脆就沒考慮過要更改穿衣的風格。
現在想想,我這副樣子跟身邊的連頭發卷曲的弧度都精心調整過的精致小姐姐們比起來果然還是有點太隨意了,難怪柯南當時一眼就看出了我不是日本人。
或許之後偶爾也可以試試小裙子之類的吧?頭發是不是也可以換一個馬尾和披發之外的梳法?
大概是現在的生活對於我來說原本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所以會忍不住想要嘗試一些很新的東西吧。
我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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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時候,我跟景光提起了這件事,他笑著問我既然這樣,那等下要不要去附近轉轉,正好鬆本PARCO距離並不算太遠。
我有點心動,但又擔心這樣會耽誤掉今天原本的計劃,他笑說反正是出來放鬆的,計劃隻是一個參考吧,而且我們的時間很充裕呢。
——於是在諸伏景光的慫恿下,我們像是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正常情侶一樣地逛起了商場。
嗯……可能也不那麼像就是了。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個進了商場沒走幾步就想往旁邊的椅子上坐的直男,因為我發現我好像不太能get到逛街的快樂,那些穿在模特身上的衣服怎麼看都差不多啊!
我試圖發揮自己有些貧瘠的想象力,卻還是不太能想得出那些衣服穿在我的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效果,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什麼樣的風格。
我拉著諸伏景光走馬觀花地看了一路,卻沒在任何店鋪前停留超過三秒鐘,最後還是他拉住了我,問我平時是不是不太會來商場這種地方。
我坦誠地承認了,對,沒錯,終於被你發現了,你的女朋友就是這種不會逛商場也不會打扮的類型,不過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他用拳頭輕輕抵在唇邊,笑出了聲。
“那,由我來打扮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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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人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看著他在貨架上挑挑揀揀,很快就選好了一套遞給我,我稍微有那麼一點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