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衍城三中。
高三總是最苦逼。
“寒假隻有六天,六天,布置了十六張卷子, 平均一天近三張,學校是魔鬼嗎?啊?”
“靠, 哪位大佬數學卷子借我抄抄,救命,啊啊啊啊!”
“筆尖都快擦出火星了,但我覺得我抄不完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會不會被老班從三樓扔下去。”
……
寒假過後的開學第一天, 教室裡熱鬨極了。
突然, 教室前門進來一男……和一男。
是已經消失了三個多月的學霸和一個生麵孔。
在高三這種關鍵的時候,請假了幾個月的實在罕見。
自從去年國慶過後沒多久, 那位年級第一的大佬桑尋竟然和他的青梅一同請假消失了。
當時校園論壇的帖子已經進行到了非常魔幻的地步。
比如點讚最多的是:所以他倆私奔了?
於是大家編瑪麗蘇狗血小說都編了好幾版,有富二代為愛放棄學業家業的, 有全世界阻攔的少男少女勇敢掙脫牢籠的……總之一個比一個扯。
前段時間的衍城新聞裡,桑家的事業一落千丈, 據說一家人都陸陸續續倒了黴,被抓的被抓, 破產的破產, 新聞狠狠熱鬨了一陣,都有人猜是不是豪門宮鬥把桑尋這個私生子暗殺了。
不過也沒有什麼小道消息, 慢慢就偃旗息鼓了。
當時有人問過班主任, 說是請假休學了,沒辦退學也沒轉學。不過時間久了,大家都快忘記班級裡還有這兩號人了。
因為今年可關注的事太多了,比如今年冬天的氣溫格外反常。
新聞裡也時不時出現一些匪夷所思的新聞。
比如衍城發生了不到四級的地震, 但衍山那邊震塌了一個地下岩洞,清理的時候發現一具雕工精細的神像,牽涉出一個傳說,狠狠火了一陣,衍山那邊還沒徹底開放,但遊客已經很熱情了。
景區把神像捐給了博物館,據說在做保護性的研究,短期內應該不會拿出來展覽。
高三的都去過那邊,甚至早早聽過那個傳說,狠狠得意了一把。
他們聽說過愛神的傳說,不過也都沒見過神像。
去年國慶沒多久,包括衍城的好幾個城市就飄起了雪花,堪稱史上最早的第一場冬雪,衍城也迎來了最冷的一個冬天。
網絡上也熱鬨很多,最近幾個月流行風向實在是混亂,有一些堪稱行為藝術。
因為新聞都太過離奇,多到大家都快要記憶混亂了,經常張冠李戴記不清事兒,天天都有人因為這個吵架。
比如前幾天,有人在山裡拍到一棵巨大無比的樹,那樹太大了,跟幾十層樓那麼高,和山峰平齊,但沒多久就搜不到新聞了,根據一些描述,有行動派再次探訪了網友們記憶中的山,無人機掃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什麼巨大無比的樹。
儘管很多人都信誓旦旦說自己看到那則新聞了。
可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找到新聞原稿或者截圖。
堪稱群體性記憶偏差,太奇怪了。
總之這幾個月大家都像是突然進入了一個新的次元,每天都在見證“不可能”,過得忙碌混亂又充實。
以至於一班的同學看到桑尋跟著一個生麵孔,都有種混亂感。
難不成大佬的青梅也是假的,其實記憶中的景春其實是個男的?
剛還忙得像是打仗的一群人,頓時停下了手中的筆,大有一種我可以死,但死前還想八卦一下的精神。
景春以前的同桌元雅最先回過神,揚聲道:“正在朝我們走來的這對俊男和俊男,請問你們是回來上課的嗎?”
跟在桑尋身邊的男生沒睡好,耷拉著眼皮,表情像是上墳一樣凝重,他搖搖頭:“不是,我來替諸位炸了學校,大家就不用趕作業了。”
他有一頭很惹眼的金毛,雙手自然打開,作出一個攤手的動作,表情三分厭倦三分痞氣,配上那張正太臉,很有一種視覺衝擊感。
愣了幾秒,周圍爆發一陣哄笑。
“好好好,英雄受我一拜。”
“我靠,雖然是假的,但我竟然熱血沸騰了一下。”
“彆貧了親愛的兄弟姐妹們,趕緊寫吧!”
一群人如夢初醒,繼續筆尖擦火星,但還不忘問一句:“兄弟你跟學霸來湊熱鬨還是轉校生啊?”
因為看他也背著個書包。
背景音依舊混著眾人的崩潰。
“啊啊啊啊啊救命我真的抄不完了。大家都寫完了嗎,要不我們都不寫了吧!”
周圍紛紛附和,認命道:“要不彆寫了吧!大不了一起罰站。”
在一片哀嚎和退堂鼓聲中,同學們的筆尖依舊毫不停歇。
真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金發男生終於笑了下:“我是少爺的跟班、陪讀,我叫金富貴,大家可以叫我富貴兒。”說完,他做作地右手轉了兩圈,繞過身體,放在左胸前,彎腰做了個無實物脫帽禮,“很高興認識大家。”
氣氛詭異地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好幾個人不知道被戳中了什麼笑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兄弟你不要太荒謬。”
“你好搞笑啊!”
富貴兒挑眉,滿臉寫著:過獎過獎。
元雅看桑尋在打量座位,提醒道:“隨便坐,班長說新年新氣象,大家自行選座位,這學期老班估計不怎麼調座位了,一定要慎重啊!”
說完有點可惜地說,“景春是不是也要回來了?早知道我給她留一個了,我也沒想到你們還會回來。”
這麼關鍵的時刻,請假幾個月,就算回來大概率也直接等複讀了。
景春和桑尋倆人都相當高冷,出了校門幾乎聯係不上,就連元雅都沒景春的手機號。
沒想到還真的能回來上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