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半價,祝榮可幫了他們大忙。
“祝叔叔！”沈青鬆抱著無災快走幾步，先行回到家門口。
祝榮的視線先落在了無災胖乎乎的小臉上，眼神慈愛：“這就是無災吧。”
“對,”沈青鬆晃了晃無災的小肉手,“和祝爺爺打招呼。”
無災歪了歪頭，忽然,猛地縮回沈青鬆的肩頭,偷瞄祝榮，眼神不是害怕,而是有點害羞。
祝榮這個年齡,最是喜歡小孩子。兒子在其他省份任職,也在那邊安家了,以前一般是一年回來一次,天在以前，他忙，兒子也忙，平時隻能電話練習。
這會兒看到肉墩墩又鬼馬精靈的無災,手癢癢得很。
“爺爺抱？”祝榮壓下身上的氣勢，就像是普通老人那樣,想要和小輩親近親近。
走在後麵的顧細孟蘭等人剛好走過來，相互打過招呼後,顧細和孩子商量：“爺爺想抱一抱無災呢,無災答應嗎？”
葉書影說,平時可以多和孩子說話,把他當成一個大人來對待,你以為孩子聽不懂,可是人家孩子自有自己的判斷標準。
當然,耍賴除外。
無災眨眨眼，又看向孟蘭。
孟蘭樂嗬嗬道：“咱們在視頻裡見過爺爺呢，是不是？”
直到朱昶燁和葉書影都說可以抱之後，小家夥才朝祝榮伸出藕節似的小手。
祝榮十分驚奇，一邊抱一邊道：“這孩子這麼聰明呢。”還懂得先詢問大人。
“咱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就是看他自己願不願意吧。”孟蘭笑道。
祝榮顛顛懷裡的小崽子，“哎喲，可不輕。”
朱昶燁和葉書影已經默默打開了門。
沈青鬆邀請道：“祝叔叔，進去坐一坐吧？”
“行。”祝榮沒鬆手，直接抱著無災進去。
顧細給老人家端上茶水：“您來很久了嗎？怎麼不給我們打電話？”
沈青鬆點頭：“是啊，我們出去逛街了，走得不遠，回來很快的。”
“沒，剛下車，”祝榮捏捏無災的小手，他的手太糙，都不敢用力，“不用叫你們回來，我要是想過來，很方便。”
他沒賣關子，笑道：“我選了你們旁邊的房子。”
沈青鬆和顧細齊齊驚訝。
孟蘭端著西瓜上來，“這可太好了！以後常來聊天吃飯。”
朱昶燁和葉書影一起招呼：“對，祝叔叔，常來吃飯。”
看到這和諧的一家子，祝榮十分放心。
當初老友托他照顧沈青鬆，他雖然沒幫上孩子太多忙，但沈青鬆現在過得這麼好，他將來去到地下，可以問心無愧和老友說孩子的情況了。
“好，那我不客氣了。”他也會感到孤單，現在看到沈青鬆顧細，自然想要多親近親近。
“來到這兒還習慣嗎？”既然是他讓他們來得，當然要負責人問清楚。
“挺好的，”沈青鬆看向四周，“現在還在適應，但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祝榮問道，“你們以前在彆墅怎麼過？和以前差彆大嗎？”
平時打電話也會說兩句，可終究是隔著電話，說的話沒有麵對麵說的那麼具體詳細。
顧細道：“還是挺熱的。”
“哪怕有空調和不斷吹風的空調扇，但白天溫度一起來，被太陽那麼一曬，室內會立即熱起來，常常睡著會被熱醒，背後流的汗有時還會變成一個人字型。”
說到這兒，大家都笑了。
沈青鬆補充：“地下室也不能避免，即便是沒有半點太陽光射進來，那個熱度就跟烤爐似的，無差彆攻擊。”
顧細：“對比之下，蒸桑拿已經很舒服了。”
“幸好有冰塊，我們得在風扇麵前放上冰塊，才會有涼氣。”
至於這樣吹可能有風濕什麼的，已經顧不上了，先挨過這酷暑再說其他的。
“我們也會在涼席上擦稀釋過的花露水，種種措施都試一下，”顧細看向祝榮懷裡的無災，“倒是這個小子，呼呼地睡，痱子粉都沒用上。”
又在啃手的無災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表情好像在說：媽媽又在說我什麼啦？
祝榮的案頭也收到了一些研究，其中新生兒表現出來的適應能力也被提到過。
“小孩子適應環境的能力很強。”
隻希望這種適應能力不會對人體其他方麵有影響。
沈青鬆知道祝榮關心底下的真實現狀，主動介紹道：“我們小區都種上了能提取出做草海綿的植物，都是臨時工去做的。”
“聽說供過於求，是官方機構統一安排，估計是看誰家比較艱難，就先安排。”
孟蘭感慨道：“即便地裡曬到乾裂，那些植物也能活，可真神奇。”
“聽林教授說，很多家禽都因為高溫奄奄一息，有的看上去真的沒多少氣了，隻能宰了賣。”顧細道。
大家你一眼我一語，祝榮不多會兒就了解了人民生活的方方麵麵。沈青鬆這一家的條件肯定是最好的，可最好的，也還會有那麼多不方便，他們做決策的人，任重道遠啊。
顧細看到祝榮衣服都濕了，進廚房端出幾個小冰淇淋。
冰淇淋在現在絕對是貴價貨，有價無市那種。孟蘭有點不好意思，公然在官方工作人員麵前吃這樣的東西。
祝榮一下子看到了孟蘭的神態，揣摩出孟蘭的意思。
為了打消孟蘭的顧慮，他笑道：“說起來我們都是蹭青鬆和小顧才會有今天的日子。如果沒有青鬆和小顧，我們的情況肯定會和現在有差彆。”
有些事情，就得搶個先機。
他們國家，一步快，步步快，比其他國家好很多了。有一些國家已經失去了社會秩序，而現在，他們國家的大多數人都可以生活在穩定的治安環境中。
“你們過得好就成，”祝榮率先拿起一個小冰淇淋，“我嘗嘗。”
沈青鬆和顧細詢問了一下祝榮的身體。
祝榮長時間工作，目測工作強度還不低。
“還好，”祝榮的心態很樂觀，“趁著我還能乾得動，多乾點。”
顧細不讚同：“祝叔叔，咱們做事要講究可持續發展，您也是啊，您健健康康的，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她和沈青鬆都很敬佩祝榮這一輩人的無私。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更心疼。
“我給您一些維生素，您帶回去問問保健一聲，需不需要吃。”顧細觀察到祝榮的手指有些褪皮。
白天日頭太烈，他們長期不見陽光，身上某些元素極有可能不足。在葉書影的監督下，顧細會讓全家人吃一些營養補充劑。
“好。”祝榮很爽快地接受了顧細的心意。
時間不早了，祝榮也要回去休息。離開前，無災這個小家夥還頗有些不舍，可能是窩在祝榮的懷抱裡太有安全感了。
孟蘭用小孩子的口吻道：“和爺爺說再見，咱們下次見！”
小家夥自說自話地說了幾個音節，笑眯眯地擺手。
“走咯，回去咯，無災回去洗澡澡吧。”在未來逛了這麼久，肯定要好好地給孩子收拾一下。
地下城的房屋要用水卡電卡才能桶水通電，冬天有暖氣卡，夏天有冷氣卡。費用呈階梯狀收費，最基礎的部分很便宜，但是一旦超過某個範圍很貴很貴。
他們剛來新家，還是要大方一把的。
全家人還算痛快地洗了個澡，重點是光頭真省水，一衝就行。洗的水也不浪費，各自洗各自的衣服，還能存起來衝廁所。
是的，這兒的廁所能用水衝，隻不過不是馬桶，而是蹲廁。
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顧細和沈青鬆還有朱昶燁幾個要去研究所報道。他們的身份是機密，隻和林教授對接，隻明天需要去那邊一趟，認認路，之後可以繼續宅在家裡。
葉書影跟著楊予去婦產醫院報道。
一家人隻剩下孟蘭和無災在家裡。
“媽，明天你和無災自己注意安全。”顧細叮囑。
沈青鬆：“麻煩媽了。”
“嗐，一家人不用說這個，明天我就和無災待在家裡，你給我留多點土豆和泥土，我正好把家裡空著的地方都種上土豆。”孟蘭都想好了要做的工作。
顧細點頭：“行，那我去之前把桌子收起來，放爬行墊，無災正好可以練練爬行。”
一家人商量好各自的事情，早早睡覺，養精蓄銳。
事情很順利，顧細、沈青鬆以後繼續忙空間的事情，朱昶燁作為他們的助理，當然是跟著他們身邊。
回到家一打開門，顧細聞到了玉米的香味。
肯定是孟蘭新煮的玉米，即可以當作輔食，也可以給無災磨牙。
“這麼快就回來了，”孟蘭喜笑顏開，“快快快，你們今天不在家，無災又學會了一項新技能。”
朱昶燁好奇：“什麼新技能？”
孟蘭一臉驕傲，彎腰牽著無災的雙手，“乖寶，站起來給大家看看。”
無災今天估計是太久沒看到顧細等人，十分興奮，兩雙小胖腿十分有力地支撐起來，還往前邁了一步，不過可能是不習慣於這種方式，一下子把自己絆倒了。
孟蘭拉著無災，也是保護無災，即便無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沒有受到傷害。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棒？”她高興道。
顧細和沈青鬆開心鼓掌，朱昶燁豎起大拇指。
三人連聲道稱讚“無災太厲害了”這類的話，把小家夥給逗得咯咯笑。
葉書影很快下班，加入誇誇群大軍。
可能是小寶寶也會飄飄然，在這樣的氣氛下，他又學會了一件事。
大家一起吃飯時，小家夥在擺弄有聲書，悅耳的女音正在讀“媽媽”、“媽媽”，無災頭一歪，萌萌地發出兩個急促的短音：“媽、媽。”
大家吃飯的動作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顧細瞪大眼睛，放下筷子，回頭輕輕道：“無災再說一遍好不好？來，說，媽媽？”
無災很樂嗬地跟著學了：“媽媽！”
因為是第二次說，他說得比剛才那次還要流利。
之後不用顧細提示，他自己主動說了好幾遍“媽媽”，一次比一次順暢，一次比一次好。
沈青鬆過去把孩子抱起來，坐到餐桌邊，誇獎道：“無災說得真好。”
孟蘭眼神化作一汪蜜水：“無災很厲害哦。”她從小聽女兒喊媽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一個小豆丁喊她女兒媽媽，這種感覺好奇妙，也終於意識到女兒也成為了一個媽媽。
朱昶燁和葉書影當然是一通誇讚，然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臉蠢蠢欲動。
兩個還沒孩子的年輕人在飯後把無災抱走了，說是要好好教導。
一個在無災耳邊說：“喊叔叔。”
另一個在無災麵前道：“嬸嬸，叫嬸嬸。”
無災一整個晚上都是在這樣的背景音中度過的，最後，他把這兩人的話當成催眠BGM，成功入睡。
朱昶燁可惜道：“看來還是要多練練。”
葉書影：“你可以的，反正你之後就在家裡辦公。”
孟蘭哭笑不得，公平地一人給了一巴掌，拍在背上：“孩子哪裡會學得這麼快，你們倆這是揠苗助長。”
顧細和沈青鬆這兩個甩手掌櫃在一邊看好戲，笑得開心。
事實證明，無災的“天才時刻”比較飄忽，有時候很聰明，一學就會，有時候，無論你教多少遍，人家就是不開口。
朱昶燁教了幾天，無奈放棄。
他看向坐在爬行墊上低頭認真玩玩具的無災，“我懷疑他是特地不說出來的。”
可人家不會說話，懷疑也沒用，根本無法求證。
之後，沒過幾天，半夜，顧細迷迷糊糊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醒來，發現沈青鬆也起了身。
“你覺不覺得有點冷？”她摸摸冰涼的手臂。
沈青鬆看了一下手機，展現上麵的溫度，十攝氏度。
“降溫了，”他伸出手，“進空間拿棉被吧。”
當初為了方便搬家，他們都是把行李放在空間。
兩份迅速搬了好幾床被子出來，而後，留兩床在房間裡，兩人一人抱了一床出去，沒關房門。
顧細經過朱昶燁和葉書影房間門口時，大力地敲了幾下門：“降溫了，被子在我們房間裡。”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房屋外麵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嗚嗚嗚”的長音足以驚醒所有人。
“請各位市民注意，降溫警報！降溫警報！”
顧細和沈青鬆鬆了口氣，看來國家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在地下長安裝了警報設備。
顧細走進孟蘭房間，孟蘭已經醒了。
這次比上次要發現得早，孟蘭身體隻是有點涼。
“又降溫了。”孟蘭不矯情，把棉被披在身上，“無災那邊呢？”
“青鬆去了，放心吧，”顧細關心道，“媽，你有沒有不舒服？”
孟蘭搖頭：“這次好多了。”
另一邊，沈青鬆抱起被警報聲驚醒爆哭的無災，一邊安慰一邊將棉被給孩子掖好，探手進孩子後麵一摸，竟然還是溫熱的。
他微微挑眉，果然，就像楊醫生和葉書影說的那樣，孩子的身體素質的確很好。
“沒事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