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葉書影和朱昶燁一開始被顧細的話喊醒，還有點懵懵的，後來警報聲徹底將他們倆驚醒。
朱昶燁先將棉被拿回房間，而後兩人穿上外套下去查看情況。
他們有預感這段時間可能會降溫，再過幾天就是整整九個月了，大家都覺得可能過幾天才會降，所以就隻放了一些厚衣服在身邊，畢竟房間不大，堆太多的東西很占地方。
“沒事吧？”葉書影詢問從房間出來的顧細。
“應該沒事。”顧細道。
葉書影：“我進去看看。”
葉書影給孟蘭和無災都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問題。
警報聲持續了兩分鐘，顧細能聽到外麵似乎有些動靜。應該是巡邏人員還有彆的居民發出的聲響。
無災淚眼朦朧地癟癟嘴，伸手要顧細抱。
顧細把孩子抱好，“今晚無災先和我們睡吧，主要是怕再降溫。”
無災依戀地窩在顧細肩頭。
大家當然沒有意見。
顧細和沈青鬆給孟蘭和朱昶燁都留了兩床羽絨被，還有用保溫杯裝的紅糖薑茶。暖氣卡已經插在了卡槽裡，要是官方機構那邊通了暖氣，房屋就能隨時熱起來。
“要是冷了，隨時來找我們。”
折騰了二十多分鐘，顧細和沈青鬆才帶著回到房間。
無災的作息一向很好，現在已經昏昏欲睡了。
顧細輕手輕腳地把無災放在靠牆那一邊。
沈青鬆給孩子穿上睡袋，光是一個睡袋還不夠，還得再蓋上被子。
小孩子和大人最好不要放在同一個被窩，睡著覺一個不注意，孩子在被窩裡麵喘不過氣，容易窒息。
“好了。”沈青鬆做事很仔細，給無災掖好被子。
兩人抱在一起，蓋了兩床被子，天冷還是擠擠更暖和。
翌日，不出所料，無論是網上還是現實裡，大家的話題都是降溫。
“網上說，外麵的溫度降得更厲害，我們住在地下好歹好慢些降溫。”朱昶燁拿著手機道。
桌上的包子冒出騰騰熱氣，人說話也會冒出白氣。
現在的溫度大概是五攝氏度，官方說要低於零度才會開暖氣。
孟蘭給無災喂輔食，無災似乎很疑惑，他從出生起穿的就是很薄的衣服，現在突然穿上了厚厚的衣服，行動很不方便，他一邊吃一邊舉起自己的手，盯著手裡的衣服看。
沈青鬆：“就怕那些住在地上還沒有足夠過冬物資的人會搞事。”
不患寡而患不均，現在一小部分人可以住進地下城，有些心思極端的人很容易會起壞心思。
孟蘭更不敢把無災帶去外麵了。
一個是因為安全問題，另一個原因是，外麵的街道比家裡還冷，家裡顧忌著孩子，還會開一個小太陽。
他們大人經曆過更加低的溫度，對於零上的降溫早就免疫了，能省一點資源是一點，那些可以取暖的大殺器是為了預防官方斷電停止供暖的情況。
沈青鬆和朱昶燁把帶來的多功能取暖爐重新安裝好，這也是為了預防緊急情況，現在早點弄好，到時萬一真的出現意外，也不會措手不及。
顧細在一旁幫忙，手裡拿著手機，注意網絡上的輿論走向和消息。
“咦，”顧細看到新發布的消息，然後笑了，這個主意很不錯，“官方發了新的入住規則。”
沈青鬆頭也沒抬，問道：“怎麼說？”
“說是考慮到現在已經降溫，而一些城市還有一些空置的屋子沒有人住，官方決定接納積分不夠的暫時住戶，如果後續表現好，可以每月扣除一定積分，直至繳納足夠積分，成為正式住戶。不過積分肯定會要更多一點，就跟貸款買房似的，要收利息。”
“至於能夠入住的暫時住戶，當然是沒有犯罪記錄的人。”
朱昶燁笑道：“這樣大家有點念想，也不至於冒險做出糊塗事來。”
外麵還沒進來的人看到了希望，人心不浮躁，社會秩序自然會好很多。
而且官方肯定不會對外麵的人置之不理，很有可能會比上一次有更多的保障措施。
這次有經驗，又不能讓外麵的人覺得區彆對待，外麵的同胞肯定應該會慢慢懂得官方的意思。
因著這一條消息，網上頓時熱鬨起來。
【我去，三十分鐘了，報名係統還是卡頓，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報名了】
【選我呀嚶嚶嚶，我絕對是良好公民，昨天晚上還扶一個老奶奶回家了】
【這個舉措挺好的，我這個窮孩子也有可能進入地下城，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同胞們，搖號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啦哈哈哈哈】
“好像說，為了讓能夠更加公平公開，會分兩次報名，第一次報名就參加第一輪搖號，不能參加第二次搖號，第二次報名隻能參加第二次搖號。”顧細又搜了一下規則。
知道官方的人一直在行動，她就放心了。
一天後，氣溫突破零下，暖氣終於來了。
不過暖氣不大，定奪就是零上五度左右，讓人不至於凍到無法工作就成。
這兩天無災都不願意站起來了，他看上去好像很嫌棄臃腫的衣服。每次被大人拉著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時候，就像一隻圓滾滾的小企鵝。
顧細早就用寒草和林教授兌換了保溫效果十分好的新布料，回家自己做衣服。
可就算穿上這種布料，也不是不用穿厚衣服，它隻是能夠幫助人體更好地鎖住熱度。
晚上睡覺穿這種布料更加合適，在被窩裡加上暖氣，完全感受不到冷。
無災留在了顧細沈青鬆房裡，他人小，就占牆邊的位置。小家夥也更加願意和父母一起睡，可能這就是父母帶給孩子與生俱來的安全感。
外麵寒草供不應求，這回林教授早就安排下去了，立馬在地上各處種寒草，有多少種多少，顧細和沈青鬆的空間裡也換成寒草。
很快，暫時住戶們搬家進來，好像地下城也跟著熱鬨了幾分。被選中的個個麵帶笑容，十分高興。
不過，暫時住戶們很快就意識到，在地下城生活也不是全都是幸福，這兒處處都需要積分，開銷比在地上大多了。
就拿顧細家裡來說，她和沈青鬆都是每個月六百積分，朱昶燁五百積分，葉書影六百積分，家裡食物開銷比較小，重點是暖氣和水電。
她和沈青鬆算過，如果每個月一直這樣用，不間斷開暖氣，至少要六百積分。
可是普通人家可能沒有那麼多積分。
地下城的職位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工作。
於是有些人就動起了腦筋，尋找商機。
很多地下城的人條件都不差，而且很有憂患意識。地下城是挺好，目前看來一切運轉良好，不斷水不斷電，可凡事有個萬一，萬一斷水，那怎麼辦？等官方派水那肯定是會影響生活質量。
而且，等熱的時候，那是處處缺水，為什麼不把外麵的雪給利用起來？
官方也是這樣做的啊，官方是夏天的時候將太陽能轉化成電能儲蓄起來，留到冬天用。冬天的雪收集起來化了用草海綿吸收，留到夏天用。
於是就有人緊跟官方的腳步，在地上和地下之間賣雪。
擁有地下城居住證的人可以自由進出地下城。他們給那些擁有積分但是沒時間出去挖雪的人賣雪，雖然費時費力，但好歹能掙到積分，留在地下城。
官方也有開設這樣的買賣，不過也沒有阻止這種私人行為，隻是需要報備，好歹也給民眾留點買賣空間。
但是工作人員對質量把控得很嚴格，分為一類水和二類水，一類水是可以飲用的，二類水是可以用來洗漱生活的。
顧細家當然也需要，夏天的時候有冰塊能涼很多。
他們直接在官方經營的商鋪裡訂貨，他們要冰。
很快有住戶發現，官方的階梯用水收費之下，如果超過了官方用水最便宜那一檔，其實買雪回來慢慢融化的用水更加便宜。
這個攻略發到網上，收獲了很大的討論量。
一時間，賣雪和買雪的人都多了起來，賣雪生意十分火爆，地下城隨處可見挑著擔子賣雪的人，雖然溫度冰涼，但是市場似乎熱了起來。
顧細家裡，喝的水還是用官方水管裡的水，衝廁所的水則是用外麵賣的雪，慢慢化就是了。
在這樣的氣氛中，無災逐漸適應了厚衣服，已經能扶著家裡的物體自己站起來了。
而且，小人兒還學會了說“媽”、“爸”、“婆”、“叔”、“嬸”、“爺”等簡單用詞。
有時候祝榮回隔壁住，來這邊打招呼，走的時候和無災揮手，無災也會晃晃戴著手套的小手，懂得再見的意思。
降溫正式一個月，大家一起吃土豆豆角燉牛腩貼玉米餅。
朱昶燁有點羞澀地宣布了一個好消息：“書影懷孕了。”
葉書影臉紅紅的，“我們原本沒想這麼快要孩子，這是意外。想到當初嫂子就是在寒熱交替那天生的孩子，算一算，我們的孩子也有可能在那個時候出生，感覺那個時候出生比較合適，就打算留下來了。”
顧細、沈青鬆和孟蘭都很高興。
孟蘭：“太好了，那會兒無災也大了一些，我給你照顧孩子正好。”
顧細讓葉書影安心養胎：“我們什麼東西都有，到時樓上的健身房收拾出來，要是趕不及，樓上的健身房收拾出來，當手術室。”
說到這兒，葉書影告訴大家一個新消息：“我和老師在婦產醫院聽到說，以後產婦和新生兒的檢查、生產費用全免，全部孕婦生產完之後都可以在醫院待兩天，這兩天不收費。要是後續有積分，可以去我們開設的月子中心。沒積分的話，就回家去坐月子。”
“地上的產婦可以走特殊通道進來醫院生產，畢竟地下的條件更加成熟，溫度也比上麵要好一些。”
大家都覺得這個舉措很好，很人性化。
“那要是趕不及怎麼辦？”孟蘭好奇問。
葉書影道：“到了預產期可以提前住進來，發動了的話，要是時間夠，也會有救護車往我們醫院送。”
不久後，網上也有關於這個話題的討論。
而且，還多了一項措施，那就是三歲以下孩子每個月都能免費領取兩百積分。
【看來生育率不高啊】
【句句不提催生，句句都是催生，這招還是國家高】
【挺好的啊，最起碼有保障，之前是真的不敢生啊】
【衝著這兩百積分，估計有不少人願意生孩子，這已經足夠一個人生活了】
也就是說，無災每個月也能領導兩百積分
孟蘭揉搓著孩子的小臉，開心道：“咱們無災也是有工資的人了。”
葉書影的懷孕和顧細之前的反應差不多，基本沒受到什麼影響。她依舊按時上下班，每天能帶回不少新鮮事和大家分享。
“還真有產婦被送進來了，生產得很順利，而且有工作人員親自過去確認，當場轉入兩百積分。”
葉書影啃著蒸熟的蘋果，十分滿足，一邊說一邊心想一定要抱緊顧細的大腿。世界上沒有比顧更好的嫂子，沒有！
水果在現在真的太稀罕了，即便有積分也不一定能買到。但是顧細對她特彆大方。
葉書影無以為報，想了想道：“可惜現在是冬天，蘆薈膠估計很難賣出去。”
顧細：“我們可以提早準備起來，等夏天大賣。”
現在環境穩定，也可以開拓更多的賺積分渠道了。美容行業就是不錯的選擇。
賺的都是能手頭寬裕的人的積分，不用有負擔。
顧細不想放棄冬天這段時間。蘆薈膠不適合，那就搞點彆的吧。
她思來想去，把主意打到了沈青鬆在空間裡給她種的紅玫瑰上。
“玫瑰精油和純露怎麼樣？”顧細問葉書影，“你會做這個嗎？”
葉書影眼前一亮：“我會！嫂子，你有玫瑰嗎？”
顧細點頭。
兩人對上視線，一拍即合。
做玫瑰精油的儀器，葉書影那邊有渠道。
很快，家裡就飄出了花香。
無災和無難，一人一狗，好奇地望著桌上的儀器。兩人動作一致，目不轉睛看著儀器上的純露滴下瓶子，而後從頭看起。
孟蘭對這事抱有懷疑態度，“真的有人買？”
“試試就知道了。”顧細還是很有信心的。
總不能因為縮手縮腳，而什麼都不去做。即便最後賣不了，她們也能自己用，不虧。
顧細和葉書影一起去注冊了公司。
現在官方十分倡導大家做買賣，激活市場，這事兒很順利，最後隻差賣出去了。
沒想到，賣出去這一步更加簡單。
葉書影在醫院工作，領導顧及她是孕婦，把她調去工作比較輕鬆的月子中心。
如今能住進月子中心的人，條件基本不差。
顧細和葉書影都會試用她們做出來的玫瑰純露和精油。
有人聞到了葉書影身上的香味，問葉書影在哪兒買的，葉書影就說是嫂子公司生產的，沒說她自己也是老板，畢竟在醫院，還是要低調一些。
那人當即說要買，請葉書影幫忙帶一瓶過來。
“我都沒想到，會這麼順利。”葉書影詫異，把收到的兩百積分轉給顧細。
顧細笑道：“這是好事兒啊。有人買，那咱們也暫時不用急著找專櫃了，可以慢慢來。”
其實，顧細和葉書影是想做得更加深一些，那就是開個美容護膚中心，隻是現在開，有點太過打眼了，得慢慢來。
她們當時說好了，會把一半收益拿出去，捐給家庭情況不好的孕婦。這事兒可以走醫院那邊，讓醫院的人幫忙篩選操作，楊予和葉書影監督。
她們是女人，也是媽媽，想幫助更多女性和孩子更好地生活在天災時代。
家裡人都很支持她們的行為，孟蘭欣慰道：“相互幫助，應該的。”
葉書影已經顯懷，無災有一天突然發現嬸嬸的肚子是圓的，十分驚訝地看了好久。
孟蘭開玩笑道：“無災，嬸嬸肚子裡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無災歪歪頭，肯定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