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聰明睿達, 慧眼如炬, 高明遠見。”香瓔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一樣, 一句接著一句,把蘇昌好一通誇。
花花轎子人抬人, 蘇昌雖被香瓔擠兌得沒辦法,但香瓔吹捧他,他還是高興的。
陳墨池病倒, 說起來和香家、香瓔有莫大的乾係。陳佩一向最信服陳墨池這個哥哥,因為陳墨池的這場病, 她把香馥、香瓔母女倆恨到了骨子裡。香馥要和張憲一起被抓, 在陳佩看來是罪有應得, 香瓔居然逃脫了, 那是老天不長眼。
“蘇大人,我要檢舉揭發, 香瓔一向是跟著她親娘的,經常住在將軍府。張憲犯的罪,她肯定知道, 應該把她一起抓了!”陳佩叫道。
“陳佩,你住口!”香馥大怒,“你是瓔兒的親姑母,天底下哪有姑母一定要害侄女的?”
陳佩一臉潑婦相,“香瓔姓你家的姓,她又不姓陳,那便不是我陳家的人, 我管她是死是活?”
香瓔哧笑,“姑母,你記性真差,我不是教過你麼?你已經出閣了,夫家姓齊,所以按陳家祖母的教導,你是齊門陳氏,是齊家人。你這忘性也太大了,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因為她蠢。”香馥厭惡的呸了一聲。
“這個女人蠢死算了,就因為香姑娘跟母親姓,她做姑母的要害親侄女。”“香姑娘不跟陳家姓,也是陳家的血脈,做姑母的就沒有一絲親人之情麼?”百姓們紛紛喝罵。
一個半大孩子蹬蹬蹬跑到陳佩麵前,“壞女人!”舉起手中的柿子,扔到了陳佩臉上。
這孩子扔得挺準,柿子在陳佩臉上綻開,汁液滴滴搭搭。
百姓們哄堂大笑,陳佩惱羞成怒,“看我不打死你。”伸出巴掌要往孩子臉上呼。
一柄長劍擋在她麵前。
陳佩嚇得一動不敢動,“你,你要做什麼?”
陳墨池皺眉,“張小將軍,請你放開舍妹。”
張暘目光如劍芒一般幽冷,“方才令妹罵人,你充耳不聞。如今令妹有難,你便長眼睛了?”
“沒見過這麼當爹的。”“陳家人就是稀奇。”百姓們交頭接耳。
香瓔眼圈一紅,“小哥,莫理會這些不相乾的人了,咱們還有正經事要做。我爹爹含冤被抓,咱們得替他想想法子。”
“好。”張暘收劍回鞘。
陳佩眼前寒光閃過,心驚肉跳,但她恢複得也真快,見香瓔走到張憲身邊,氣得發昏,“二哥,你看看這個不孝女,認彆人當爹……”
陳墨池臉色慘淡。
香馥寧可跟著要坐牢的張憲,也不願跟著他?
“姑母,陳家還有我。”陳樂欣乖巧的笑。
陳佩先是一喜,“對,陳家還有欣姐兒。”繼而發怒,“你方才為什麼不擋在姑母前麵?瓔姐兒從前還為我擋過災呢。”
陳樂欣笑容有些勉強了,“姑母,瓔姐兒對你那麼好,你這親姑母還巴不得她被抓起來?你也太狠心了吧。”
“死丫頭,你敢頂撞姑母。”陳佩橫眉怒目。
這姑侄倆真是醜態畢露。
南陽公主閉上了眼睛。
陳家的人一個比一個無恥、沒用,上不了台麵。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定要選陳墨池為駙馬?
“走。”南陽公主沉著臉吩咐。
她是來看香馥的笑話的。但香馥雖落難,並不狼狽,她並沒有達到目的。倒是陳家這些人,一個一個醜態百出。
陳墨池失魂落魄的跟在南陽公主身邊,把南陽公主給膩味的。不就是香馥拒絕他了麼,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南陽公主更覺得這個駙馬選得不高明。
香瓔不知和蘇昌說了些什麼,香瓔、張暘隨著鷹揚衛及張憲、香馥等進了將軍府。
將軍府的大門,關得嚴嚴實實。
“兩個小娃娃,居然有膽子和鷹揚衛談條件。”蘇昌端坐在太師椅上,目光在張暘、香瓔身上逡巡。
“閣下的大名,我雖是閨中弱女,也是如雷貫耳。”香瓔語氣淡然,“蘇大人當官辦差,異常賣力,尋常官員奉命捉拿犯官,那便僅僅捉拿犯官;蘇大人卻除了捉人之外,還要把案子給審理清楚了,回京之後麵聖,前因後果都會向陛下稟明。正因為這個原因,陛下對蘇大人很是看重,接連數年,蘇大人升官加爵。”
“小丫頭知道得這麼多,也不容易了。”蘇昌沒有否認。
“可蘇大人查案,往往要嚴刑拷打,我便不喜歡了。”張暘開門見山,“我知道沉水龍雀劍藏在哪裡,可以告訴你藏劍之處,但你必須答應我,一路之上,善待張將軍夫婦。”
“你膽敢要脅本官。”蘇昌不悅。
香瓔軟中帶硬,“這也算不上要脅。不過這裡有機關,蘇大人便是請來最高明的匠人,沒有十天半個月,大概也找不到沉水龍雀劍。蘇大人耽誤得起這麼久麼?陛下會不會因此認為,蘇大人辦事不力?”
蘇昌沉吟未決。
香瓔察言觀色,“沉水龍雀劍屬於安王。安王對我爹爹一向愛重,又豈會因為一把劍,要置我爹爹於死地。蘇大人,須知花花轎子人抬人,多個朋友多條路。”
蘇昌冷笑,“安王愛才,自然不會因為一把寶劍要張將軍的命。可沉水龍雀劍是在安王妃手中被盜的,安王便是想保護張將軍,又如何為張將軍脫罪?”
“在安王妃手中被盜的?”香瓔心裡咯登一下。
“泰熙三年秋,京城安王府,安王妃手中被盜。”蘇昌和聰明人說話,倒也坦白。
“泰熙三年,那是……”香瓔掐指一算,不由的驚呼,“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