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散了之後, 廣寧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 把信件退回給陳墨池, “大駙馬,你的這封信請收回去。信中提及之事,勿複再言。”
男人也是很八卦的,文武百官目光刷的一下子,都往這邊看過來了。
廣寧王妃是駙馬陳墨池的前妻,這件事人儘皆知。所以廣寧王和陳墨池, 算是後夫和前夫, 這兩個人當眾爭執, 為了什麼?
這些文武官員一個比一個興奮, 兩眼放光。
陳墨池沒想到廣寧王會當眾給他來這一手, 不知所措,僵在那裡。
廣寧王客氣的扒開他的衣襟,把信件塞到他懷中, “完璧歸趙, 大駙馬請收好。”
陳墨池全身的血大概全湧到臉上了,一張臉紅得像火在燒, “廣寧王殿下,你這是何意?我做父親的,難道管不得女兒的婚事麼?”
“你當然管不得。”廣寧王神情冷酷,“當年你入贅香家,早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我沒有入贅!”陳墨池覺得文武百官全在用鄙視的眼神看他, 全在竊竊私語議論他,驚恐萬狀,惶惶不安,臉色時而赤紅,時而鐵青,“我隻是答應香家,第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會姓香……”
“原來你還知道女兒姓香。”廣寧王諷刺挖苦,“香家生,香家養,從小到大你什麼也沒為女兒做過,如今她長大了,你要出賣她的婚事!”
陳墨池臉紅脖子粗,“休要胡言!我將女兒許給靜海侯,正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上佳姻緣!”
文武百官們本來應該各自散去的,但誰也舍不得走,磨磨蹭蹭,耳朵都支楞起來了,唯恐錯過一個字。
聽著聽著,這些人明白了,原來後夫和前夫,是因為女兒的婚事吵起來的。
大駙馬要把女兒許配給靜海侯,那應該也還不錯吧,廣寧王為啥氣成這個樣子?
“女兒是香家繼承人,女婿要入贅。”廣寧王大怒,抓住陳墨池質問:“靜海侯能入贅?”
陳墨池頭皮發麻,“廣寧王殿下,你先放開,咱們斯斯文文說話。”
有好事者四處張望,找靜海侯,“謝侯爺快過來,你能不能入贅?”
謝宣想躲也躲不開,被人推了過來。
廣寧王一手抓著陳墨池不放,一手把謝宣拎過來,“你能入贅麼?”
謝宣叫苦不迭,努力擠出絲笑意,“廣寧王殿下,不是我不願意,隻是我乃謝家獨子,身不由己……”
廣寧王大喝一聲,單手將謝宣舉到半空,“你這廝好不曉事。我女兒早已言明要招婿,你不能入贅,隻管歪纏怎地?”
謝宣心脈被廣寧王所製,不敢亂動掙紮,心中慌亂,大聲疾呼,“除了入贅,其餘的無論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
“呸!不能入贅免談!”廣寧王威風凜凜。
圍觀的文武官員紛紛發表意見,“謝侯爺,這可是你不對了啊。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求婚沒錯,可人家太康郡主都聲明了,一定要招婿,不能入贅你找個涼快地方歇歇,瞎摻合什麼?”
“謝侯爺這是胡攪蠻纏了。”
“謝侯爺此舉不可取。”
官員們議論之聲不絕於耳,謝宣氣了個半死。
他人還在廣寧王手裡呢,這些官員們連個人情也不給講,就會說風涼話?
陳墨池不由自主回想起他曾在廣寧王手中吃過的虧,麵如土色,哆哆嗦嗦,“廣寧王殿下,有,有話好好說,何,何必動動動粗?”
他一說話,提醒廣寧王了,另一隻手把他也舉起來,“你倆好好商量商量,還要不要求婚?還要不要允婚?”
陳墨池羞憤到了極處,頭暈眼花。
廣寧王哈哈大笑,雙手晃動,陳墨池和謝宣在空中旋轉。
“大駙馬,謝侯爺,好玩麼?”廣寧王笑聲爽朗。
文官們看傻了眼,武將們拍掌叫好,“廣寧王殿下天生神力啊。”
威遠侯何無咎是謝宣的舅舅,不忍見謝宣受苦,扒開人群艱難前行,“廣寧王殿下,請把靜海侯放下來。他不會再向令愛求婚了。”
“你保證?”廣寧王雙手不停。
“我保證。”何無咎硬著頭皮充了回英雄。
“口說無憑,立字為證。”廣寧王並不因為何無咎的話,而掉以輕心。
何無咎無奈,隻好取出一方素色手帕,又從荷包中取出細細的畫眉石,匆匆寫就保證書。
廣寧王滿意了,這才把謝宣、陳墨池二人放下來,“大駙馬,你沾了謝侯爺的光。”
謝宣和陳墨池天旋地轉,麵無人色,捂著嘴,跌跌撞撞的跑了。
官員們知道這倆人是找無人之處嘔吐喘息,都道可憐。
稍後謝宣由何無咎陪著回來了,垂頭喪氣,神色黯然。
何無咎已經替他把保證書都寫下了,這可讓他怎麼是好?
何無咎是太夫人的族兄,是他的舅舅,此舉純是為他著想,一片好心,他隻能感激道謝,不能說彆的。
謝宣憋了滿滿一肚子的氣卻無處撒,淒涼悲苦,傷心欲絕。
陳墨池抱著顆樹喘息半天,總算緩過來了。
一個身著紅色官袍的人到了他麵前。
紅色官袍,是朝中高官了。
陳墨池抬眼望去,認得這人是開化侯張普,越國公的弟弟,太子妃的叔叔,連忙施禮,恭敬的叫了聲“侯爺”。
開化侯還禮,“陳駙馬,本侯有一事相商。不瞞你說,本侯有一幼子,名叫張俊,這個孩子是可以入贅的。”
陳墨池心裡咯登一下。
才吃了個虧,他不大敢再提香瓔的婚事。
“茲事體大,容後再議。”陳墨池想往後推。
開化侯不由的咬牙。
他容易麼?專人守在安王府外,知道謝宣去過安王府,想方設法把謝宣抓了,才逼問出謝宣在安王府的事。他恨張暘入骨,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張暘和香瓔成就美滿姻緣,非加以破壞不可。
謝宣娶了香瓔,那是最好。謝宣不中用,那他開化侯隻好親自出馬了。
“陳駙馬,到底你是親爹,還是廣寧王是親爹。”開化侯挑撥,“太康郡主的婚事,到底是你作主,還是廣寧王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