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問了這兄弟幾人的情況,這才知道他們都是沒爹沒娘的苦孩子,因為投緣,結成了異姓兄弟,互相扶持著勉強活到了今天。他們沒爹沒娘,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連名字都是自己起的。前麵的四個盼著有金銀銅鐵,所以分彆叫金哥、銀哥、銅哥、鐵哥,最小的這個,生平最大的願意是天天有豆包吃,所以就叫小豆包。
“本王管你吃一輩子的豆包。”安王承許。
“我會乾活兒,會跑腿。”小豆包忙表示。
他舍不得不吃豆包,可他也不能吃白飯,會乾活兒還人情的。
“你這麼小,乾什麼活。”廣寧王微笑,“以後你還是上學讀書吧。小豆包,你立了功,官府會有獎勵,說不定皇帝陛下也有獎賞。你安身立命的錢,讀書上學的錢,都會有的。”
小豆包張大嘴巴,合不上了。
乖乖,他是走了什麼大運,都能上學讀書了?
“小豆包真能上學?”金哥等人也是不敢相信,“我們是乞丐,下九流,就算有錢也上不了啊。”
“我想上學。”小豆包一臉向往,“我讀了書,會寫字了,我就包個茶館說書,街坊鄰居來聽我說書,不要錢!”
“好,誌向遠大。”香瓔為他叫好。
“你書說得好,茶館裡坐滿人,外麵擠滿人,你說得眉飛色舞,大家夥聽得津津有味。”李暘替他描述願景。
小豆包樂得發暈。
“小豆包在茶館說書,那我當跑堂的。”銅哥給自己找著活兒了。
“我去外頭攬客。”鐵哥毛遂自薦。
“我管端茶遞水。”銀哥態度積極。
“我去灶上燒火。”金哥笑道。
這哥幾個想著以後的好日子,嘿嘿憨笑,興奮莫名。
金哥、小豆包等人在安王府是這麼說的,第二天被宣進宮見了皇帝,還是這麼說的。
皇帝賞賜了這兄弟五人良民的身份,和一個茶館。
茶館是前後兩棟樓連在一起的,前樓做茶館,後樓可以住人。
鷹揚衛獎了一千兩銀子,這對於兄弟五人來說是筆巨款,足夠他們把茶館開起來,也足夠小豆包上學了。
“恩人,我不要飯了,我要去上學了。”小豆包特來向李暘報喜。
“好好學,有朝一日,聽你說書。”李暘鼓勵。
“那必須的。”小豆包挺起胸,“我要做全京城最有名的說書先生!絕不能給恩人丟臉!”
小豆包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茶館,幾個哥哥照顧他,還多了知夏、知秋兩個姐姐,衣服都是姐姐親手做的,合身又好看。
小豆包的茶館,起名沐恩茶館。
因為這茶館後台太硬,自開業的那天起,從來沒有地痞流氓來搗亂,格外太平。
小豆包上了學,認了字,編了故事,便會去講給李暘聽,常能逗得李暘開懷一笑。
這是後話了。
定王,無疾而終。
因為尚未及冠,皇帝並沒有為定王操辦喪事,隻將他和他的母妃一起葬在了一個偏僻的陵園。
皇帝也沒有對外公布定王的身世。
這在香瓔的意料之中。
皇帝丟不起這個臉,沒有辦法向他的臣民承認:他的兒子讓人掉了包,他養瑞王遺腹子,養了十七年。
被抓獲的瑞王舊部,被鷹揚衛嚴刑拷打,逼問同黨的下落。有人受刑不過,招出一些同黨,鷹揚衛陸陸續續又抓了十幾個人。
這些被抓的人,大多死於獄中,少數幸存的被發配到塞外。
塞外苦寒之地,生存不易,能在那裡活下來就算不錯了。想逃跑,沒有可能。
定王不幸早夭,服侍他的宮女、內侍等,“自願”殉葬。
這些宮女內侍,有些可能也是瑞王舊部,或和瑞王有些關聯,但清白無辜的,當然也有。
不過,無論他們是什麼背影什麼來曆,都“自願”殉了定王。
到這裡,瑞王舊部已經被打擊得七零八落,再也成不了氣侯了。
香瓔暗暗心驚。
前世風風光光活到最後、登上大寶的定王,這一世無聲無息的就死了。
宮廷鬥爭一旦失敗,下場淒慘無比。
小哥並沒有野心,也沒有和太子、楚王、吳王、宋王、黎王等人相爭的心,但他身為皇子,總有一天會卷入到這樣的爭鬥中去。等待小哥的,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呢?
杭千慮、杭千嬌兄妹二人來看望香瓔。
杭千嬌消瘦了許多,不像從前那樣活潑可愛了,“瓔瓔,如果不是你太信任我,不會毫不防備,跟那些人走的。”
“嬌嬌,你這是什麼話。”香瓔親呢握了杭千嬌的手,“壞人要打我和小哥的主意,和你有什麼相乾?他們打著你的旗號來騙我,隻能說明咱倆感情好,世人皆知。”
杭千嬌笑得勉強,“瓔瓔,你一點沒變,還和從前一樣,總是替我著想。”
杭千嬌笑容很苦,這不像她,真的不像她。
香瓔求救的看向杭千慮,“嬌嬌這是怎麼了?”
杭千慮情緒也是低沉,“你知道的,妹妹她和定王……”
“沒有公布啊。”香瓔忙道:“隻是陛下應了,並沒有對外宣揚,禮部更是毫無動靜,沒有名份。”
杭千嬌和定王沒有名份,那定王死了也好,是瑞王遺腹子也好,和杭千嬌有何相乾?
杭千慮苦笑,“我爹和我娘……唉,他們也是一片好心,以為陛下點頭了,定王也欣然應允,這樁婚事便是板上釘釘了,所以沒少向外宣揚。而且這事皇貴妃也是知道的,皇貴妃前日跟貴妃娘娘說,定王早夭,妹妹和定王有婚約,以後怕是不好辦。守也不好,不守也不好。”
香瓔火氣蹭蹭蹭往上躥,“什麼叫守也不好,不守也不好?沒媒沒聘沒名份,傻子才守呢。”
“嬌嬌,你和定王什麼也沒有,知道吧?”香瓔唯恐杭千嬌年紀小,心誌不堅定,受皇貴妃這種鬼話的影響,“日後若有人當著你的麵胡說八道,你隻推說父母之命,千萬不要接話,懂麼?”
杭千嬌無精打采,“皇貴妃說的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她舉了季劄掛劍的例子。”
杭千慮默默點頭,告訴香瓔,確實如此。
香瓔又驚又怒。
季劄掛劍,是說春秋時吳王的兒子季劄出使某國,路過徐君的領地,徐君很喜歡季劄的寶劍,但沒好意思說出來。季劄看出來了徐君的心思,心裡也答應了,但他是外交大臣,任務沒有完成,不能沒有寶劍,所以當時沒有任何表示。季劄再次路過徐君的領地,徐君已經去世,季劄拜祭後,把寶劍掛於徐君墳前樹上。因為徐君雖然已經死了,但季劄已經心許,那麼,便不會因為徐君的病逝而失信。
皇貴妃搬出季劄掛劍這個典故,是想逼杭千嬌死麼?定王不僅人沒了,而且定王沒的蹊蹺,杭千嬌死守和定王的婚約,除了觸怒皇帝,還有什麼用?
“嬌嬌,你必須不能聽皇貴妃的話。”香瓔神色鄭重,“你以後提也不要提定王,一個字也不要提。”
“千慮你也是,人前人後,永遠不要提起定王。”香瓔交代。
“到底怎麼了?”杭氏兄妹見香瓔這樣,心中惴惴。
香瓔和杭氏兄妹交情非同一般,但皇帝不願公開定王的身世,她也不便講得太明白,“因為定王死的有點奇怪,而且定王身邊的內侍宮女全部自願殉葬了,那更是不同尋常。這其中應該有什麼宮庭秘辛,你倆最好什麼也不知道,一絲一毫也不知道。總之,你倆絕對不要提定王,若有沒眼色的人提了,你們絕不接話,顧左右而言他。”
“好。”杭氏兄妹知道香瓔是為他們好,“我倆不說。回宮之後,還要提醒姑母,也絕口不提。”
外麵響起悅耳的鳥叫聲。
杭千嬌好奇,“這是什麼鳥的叫聲?真好聽。”
香瓔不好意思的笑著,顧左右而言他,“對了,嬌嬌你在你自己心中,千萬不要把皇貴妃的話當回事。季劄心許了徐君,但你從來沒有心許定王,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2分評送小紅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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