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灸、用藥、泡藥浴、放血等等方法用過之後,病人還是沒有醒過來。
“蘇大夫是名醫,他要是救不了這個人,那這個人大概真的要死了。”徐勇很下氣,“第一千件好事,如果是救人性命,那該多好。”
徐勇坐在藥店的台階上,想著想著就哭了,“第一千件好事,為什麼這般不順利?難道我和小將軍無緣麼?”
“你哭啥?”有個小孩兒坐到了他身邊。
徐勇抹著眼淚,“我想救個人,可他中毒太深,蘇大夫都救不了他。”
“親人麼?”小孩兒很同情。
“我不認識他。”徐勇越說越心酸,“我是在做好事。做夠一千件好事,我便能……”
“飛升做仙人麼?”小孩兒眼睛一亮。
“做不了仙人。不過也差不多了,可以跟在一位仙人般的小將軍身邊。”徐勇老實承認。
“你長得挺傻的。”小孩子評價,“我就是瞧著你長得挺傻的,才想著過來跟你聊聊,看有沒有什麼笑料。你長得傻,要是那位小將軍真的仙人一般,肯定看不上你,不要你。”
“哇---”徐勇被小孩兒說中心事,傷心的哇哇大哭。
小孩兒好心拍背哄他,“好了,彆哭了,本來就傻,你再張大嘴巴哭,更是個二傻子了。”
徐勇生氣的推他,“我是二傻子你還理我?”
小孩兒樂,“我專找二傻子玩,好找笑料啊。我往後要當說書先生的,要有許多許多笑料才行,我要讓客人們從頭笑到尾。”
徐勇抹抹眼淚,“我們吉安的說書先生,回回說書都說起我。我名氣可大了。小孩兒,我叫徐勇,你叫什麼?”
“我姓豆,叫豆包。”小孩兒清脆的道。
徐勇呆了呆,捧腹大笑,“你姓逗,逗樂的逗麼?哈哈哈,笑死人了,還有姓逗的。”
“不是逗樂的逗,是豆包的豆。”小孩兒趕忙解釋,“豆包,你吃過吧?就是那個豆。”
“居然有人姓這個姓。”徐勇頭回聽說,很是稀奇。
小孩兒不好意思,“我沒爹沒娘的,因為我愛吃豆包,大家夥就都叫我小豆包了。從前我在街上要飯,現在我有家了,上學了,先生說有豆這個姓,既然我愛吃豆包,那便姓豆名包好了。我這是大名,懂吧?就算我以後考科舉,也是能用的。”
“你還想考科舉啊?”徐勇越聽越奇。
“不考,我當說書先生。我的意思是,豆包是大名,多正式的場合都能用。”小豆包不無得意。
“我這個名字,也是有來曆的。”徐勇吹牛,“‘知恥近乎勇,不知恥近乎徐勇’,聽說過沒有?”
小豆包認字還不太多,“沒聽說過。”
徐勇拉了小豆包到旁邊的土地上,拿樹枝把方才的話寫下來,教小豆包念了幾遍。小豆包記性好,很快記住了。
小豆包雖然笑話徐勇是二傻子,但也真想幫他,“你有沒有豆包?給我一個唄。這也可以算是第一千件好事啊。”
徐勇摸摸他的小腦袋,“小屁孩兒也算有心了。不過不用,我這是第一千件好事,很重要的,普通的小事不行,必須是件大的。”
“傻子。”小豆包不屑。
他跳起來,衝徐勇揮揮手,“我走啦。我一路上給你看看,看有沒有彆的好事可以做。”
小豆包蹦蹦跳跳的跑了。
徐勇蠻好笑的,後來小豆包到安王府找李暘,當成笑話講給李暘聽了。
彆的都還算了,小豆包脆生生的念出“知恥近乎勇,不知恥近乎徐勇”,李暘心情激蕩。
那天,她溫柔的喂他喝水,聲音動聽,像百靈鳥在啼叫……
那天,她關切的凝神著她,臉龐清新靈動,一雙明眸猶如林間小鹿……
那天,她為他打抱不平,用對聯諷刺欺侮他的惡少……
她把他從汙泥裡拉出來,給他溫暖,給他光明,給他新生。
他的瓔兒,就是這麼美,這麼好。
“恩人,恩人。”一個小腦袋探到他麵前。
“小豆包,你自己玩一會兒,我有事。”李暘簡單交待幾句,匆匆離開。
“恩人怎麼了?”小豆包摸不著頭腦。
是他講的笑話不好笑麼?那恩人也用不著逃跑吧?
他的笑話有這麼可怕?
天呢,他以後當了說書先生,不會把客人都嚇跑了吧……
小豆包陷入深深的憂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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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仁藥店,來了兩位貴客。
少男少女,衣飾華貴,氣宇軒昂。
“兩位是來抓藥,還是來看診?”藥店夥計都看呆了,好半晌才癔症過來,過來問好。
“來看人。”少女語笑盈盈,“請問是不是有一位姓徐的年輕公子住在這裡?他還帶了一位病人?”
夥計忙道:“徐公子不住在小店,他住在隔壁的客棧。他那位病人是住在小店的,蘇大夫剛給他針灸過。”
“可以看看那位病人麼?”李暘很客氣。
“可以。”夥計麵對著李暘這樣的人才,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李暘和香瓔被帶到後院,一位身穿道袍、相貌清臒的男子滿臉不耐煩,“說了這幾天不看診。有病人給老二帶過去。”
“蘇大夫,這兩位是來看望徐公子帶來的病人的。”夥計忙道。
“你倆是大夫?”蘇大夫疑惑的打量了幾眼。
這麼年輕,不像啊。
香瓔笑,“蘇大夫,我是安王府的太康郡主。我無意中得了一盆名為火連夕照的花,此花有巨毒,製成藥卻有解毒奇效。聽說這位病人是中了毒,我特地把藥丸送過來,蘇大夫瞧瞧有用還是沒用。”
蘇大夫接過藥丸,看也沒看,便喂到病人口中了。
“您,您不看看麼?不鑒定鑒定?”香瓔和李暘俱是吃驚。
蘇大夫一甩袍袖,“這人我已是束手無策,準備讓徐勇往外抬人了。反正他已經是個死人,服什麼藥不一樣啊?死馬當活馬醫吧。”
香瓔:……
這位蘇大夫可真夠灑脫的。
“徐勇呢?”李暘問。
蘇大夫收拾著他的醫書,“徐勇哭了一場,出去買棺材了。”
“徐勇為一個不認識的人哭?”香瓔奇道。
徐勇還真改邪歸正了不成。
“徐勇這個傻小子,不錯。”蘇大夫這樣的人,對徐勇的評價居然還挺高的,“人雖然蠢了點兒,倒是有良心,為了跟個什麼小將軍,實打實的真做了不少好事,這是第一千件。”
蘇大夫歎息,“日行一善,一千件好事也得三年。這個徐勇,不得了。”
“不可能啊。”香瓔奇怪,“我們和徐勇這分彆不過一年,他再怎麼勤快,也做不了一千件好事吧?”
“他在老家辦了個私塾。”蘇大夫笑道:“資助上不起學的窮家子弟上學,私塾是他家出錢蓋的,先生是他家出錢請的,私塾的學生共有九十八名,這可以算做九十八件好事吧?”
“可以,當然可以。”香瓔又驚又喜。
“這小子長進了。”李暘讚歎點頭。
徐勇做的還真是好事,教書育人,功德無量。
“徐勇這幾天嘮嘮叨叨的,他做的事我都知道了。”蘇大夫介紹,“他還給六十五名不願賣笑的青樓女子贖了身,贈了嫁妝銀子,讓她們按自己心意嫁給良民。這可以算六十五件好事吧。”
“算,必須算。”香瓔拍掌。
這必須算啊,六十五名想脫離苦海不再賣笑為生的女子被徐勇贖了身,還贈了嫁妝銀子,從此以後她們不必迎來送往,可以生兒育女踏踏實實過日子了。他這個舉動,可以說是救了六十五個人。
徐勇,這位曾經聞名吉安城的紈絝公子,出息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2分評送小紅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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