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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瑾抬頭, 看見葉淮生站在那裡。
頭頂一片慘淡的白光打下。
她直愣愣地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一時之間臉上隻剩下怔忪。
賈玫麗見兩人的氣氛僵著, 連忙對鐘瑾說道：“我班裡還有點兒事, 先回了，你和你男朋友好好聊聊啊，好好說都能溝通的。”
賈玫麗鼓勵地拍了拍鐘瑾的肩膀，將她往葉淮生的方向小小推了把，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鐘瑾輕輕抓了一下賈玫麗的手，抬起眼皮，語氣恢複了很多, 說道：“美麗, 你等我下, 我和他說一聲，和你一塊兒回教室。”
賈玫麗疑惑地眨眨眼：“你們……”朝葉淮生的方向看了一下, 有點不解道，“不好好聊一下嗎？”
鐘瑾極微地搖了搖頭。
剛剛孟斌彬給她發信息約定團日活動討論的時間, 她已經答應了那邊, 隻能先和葉淮生說一聲。
鐘瑾打定主意, 朝葉淮生走過去。
葉淮生主動走了過來, 臉上的神色也沒有剛剛那麼冷了。
鐘瑾舌尖潤了潤有些乾燥的嘴唇，開口：“你先回去上課, 我晚上還有點事, 晚點再找你。”
她嗓音輕輕的, 帶著點兒顫，仰頭看了眼葉淮生，又很快彆開視線，朝側邊的幾扇窗戶看去。
此時，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遠處燈光幽靜，像天上的星子。
玻璃窗上倒映出她和葉淮生的影子。
葉淮生低下頭看著她，薄唇抿直成一線。
他的眼窩很深，雙眼皮也比一般人凹陷很多，眼珠漆黑，麵無表情看人時，深邃又嚴肅。
鐘瑾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從側開的窗戶移回，視線低垂。
葉淮生什麼也沒說。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看了她幾秒，轉身離開了。
鐘瑾看著他的背影，在原地呆了很久。
*
鐘瑾和賈玫麗回教室。
一路上，兩人都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聊了幾個開心的事。
鐘瑾的情緒稍微高漲了點兒。
剛拐進走廊，看到孟斌彬和孟惠，還有其他班級的幾個班委站在教室門口聊著天，場麵挺熱鬨也很開心，鐘瑾整理了一下心情，扯起唇角，笑著朝他們打招呼。
好幾個都認識，不認識的之前也打過幾個照麵，不是生麵孔，也沒必要做介紹了，鐘瑾很自然地和他們聊了幾句，然後站在旁邊等著，孟惠轉過頭來，對她笑笑：“小瑾，你來了。”鐘瑾回了她一個笑，點了點頭，沒說話。
還有五班的團支書沒有到，孟斌彬說：“我們先去教室，一會兒他過來直接去那裡找我們。”
其他幾個沒意見，分散開來走，認識的幾個走一道，三四個一排，朝二樓公共教室下去。
孟惠和鐘瑾一道走，一起走的還有另外一個三班的女生。三個人很隨意地聊著天，孟惠心細，很快發現鐘瑾不對勁，她的說話聲音一聽就知道哭過了，帶著鼻音，眼眶也紅紅的，情緒高不高倒是說不出來，因為鐘瑾平時也是這樣淡淡的，但是今天比平時似乎更明顯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孟惠沒說什麼，隻在心裡揣測了一下。
一直下到二樓，樓梯左拐進去第三間教室，先進去的男生們把開關開了，整個教室通亮一片，他們各自找了靠中間的座位坐下。
五個班級的班委，十多個人，圍坐在一起，討論起來。
都是年輕人，氛圍挺輕鬆活躍，中間也有插科打諢扯七扯八聊天的時候。
鐘瑾全程都有點心不在焉，幾次拿出手機看。
除了群消息和一些軟件自帶推送信息，通知欄靜悄悄的。
她隨手把那些信息關掉。
突然不知怎麼的，就想到昨天晚自修之前，葉淮生說讓她跟他晚上一塊上課的事。
那些話似乎還在耳邊。
他們在教室裡吃飯，他幫她抹掉嘴角的番茄醬，笑她是小花貓。
在樓道口旁若無人的擁抱。
想想昨天的甜蜜，再看看今天……
滿口的苦澀。
指尖點在屏幕上，心想，要不要再發一條信息過去？
又怕他在上課。
又怕他還在生氣。
而且，也不知道發什麼好。
有些話還是要當麵才能說，心結也要當麵見了才能打開。
再度回憶剛剛他看她的那個眼神。
刻骨銘心。
難以忘懷。
鐘瑾拿著筆在紙上胡亂寫著，完全是無意識的落筆。
回過神來看，紙上大大小小的“葉淮生”。
葉淮生。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