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屋裡的空氣仿佛結上了一層冰。

一片冷肅。

周言臉色一片陰冷, 程今今望著他的側臉,眼底的淚終於掉了下來。

“今今,你彆哭,也彆為我說話了。”郭江白望著淚眼盈盈的程今今忍不住說道。

他轉過頭,看向一身紅衣的周言, 桃花眼裡透著絲輕蔑:“督主大人,今日要殺要剮, 悉聽尊便, 但不論怎樣, 都是我一人之過錯,與郡主並無關係。”

“倒是一對苦命鴛鴦。”周言嗤笑一聲,他咬著牙,聲音透著狠厲:“來人。”

周圍的侍衛蓄勢待發。

“不要。”程今今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拉著周言的袖子:“不要殺他,求你了。”

她一邊啜泣, 眼底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奔湧而出。

周言剛扯開袖子, 雙手就被一隻小手握住,那小手綿綿軟軟的, 他莫名的就想到, 郡主第一次教她寫字時,也是這樣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那時,郡主是真心對他好的。

那顆已經涼透的心,好像突然被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他轉過身, 看著淚眼朦朧的郡主,幾乎是用儘全身的力氣,才把手抽了出來。

罷了,罷了。

他到底,是見不得她哭的。

周言抬起頭,看著滿目怨恨的郭江白,低啞著聲音說:“打斷他的腿,將他扔出京都。”

“是。”周圍的侍衛一擁而上。

一陣喧鬨後,幾個侍衛拖著重傷的小侯爺退出了房門。

屋裡一片寂靜。

程今今用袖子隨意抹了抹眼底的淚,悄悄地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抓住周言的袖子,輕聲說道:”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你相信我,我當初並非不辭而彆。”

周言沒有看她,轉過身背對著她,語氣涼涼:“我當初不過郡主身邊的一個卑賤玩意兒,哪有資格置喙郡主的去留。”

“不,你不是。”程今今語氣低了下來,她聲音本就嬌柔,小聲說起話來,總是不由自主的讓人心軟。

“你在我心裡,一直很重要。”

明知是謊話,周言卻也不由得渾身一顫,他感覺身體裡的血液好像都隨著郡主的一句話停止流動。

小騙子。

但是,這樣的謊話,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動聽的話了。

“那你說說,你這五年去了哪?”周言心軟了,聲音也帶上了點溫度。

程今今繞到他跟前,直視著他幽深的眼,認真地說:“當時雨夜裡,車夫急著趕路,就饒了近道,可那馬被暗中做了手腳,不聽使喚的落下懸崖。”

明知道她也許是在騙自己,但他的手還是無法自控的顫起來,聲音都帶上了惶急:“落下懸崖?”

程今今點了點頭:“傷了頭,躺了好些時候。”

她怕周言不信,主動拉起他的手,低下頭,引著他碰了碰自己頭上留下的傷:“我沒騙你,在這好大一塊,不信你摸摸看。”

周言隻覺得自己觸到好大一塊傷口,他覺得自己的心像被無數根針紮著,疼得不能呼吸,他摸著那塊傷,眼底不自覺的紅了。

“疼嗎?”他聲音顫顫,小心翼翼地,像是對著易碎的玻璃。

程今今將他的手拉下來,但沒鬆開,她看著周言,扁扁嘴,輕輕開口。

“可疼了,要不怎會躺了五年呢,醒來後的好幾天,頭還是疼得一宿一宿睡不著。”

她閃亮亮的杏眼兒委屈巴巴:“好不容易見了你,你還一直不理我,還凶我,還罵我,不相信我。”

“我,我,我。”周言手足無措,眼底泛起了淚:“我該死。”

他拉著小郡主的手,往自己臉上狠狠扇去:”你打我吧,罵我吧,要是你還不解恨,也把我頭狠狠往牆上撞一撞,我絕不還手。”

“誒誒誒。”程今今連忙收力,但那巴掌還是重重的扇在周言臉上,留下一個明顯的紅掌印。

“你乾嘛啊。”

周言低下頭,眼裡翻湧著懊悔,他臉上還帶著紅掌印,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憐:“郡主,我錯了,手可是打疼了?”

他作勢又要抬手打自己,程今今嚇得連忙攔下他:“彆,彆打了。”

“今兒可是新婚之夜,咱們彆再打來打去的。”

周言似是被這幾個字燙到,他垂下眼眸,不敢再看郡主一眼。

原是自己卑劣無恥,仗著王爺的錯處,就威逼郡主。

郡主落下懸崖時,必是極害怕的吧,她向來膽子小,連秋千蕩的高些都會嚇得連聲驚叫,懸崖那麼高,那麼陡,她怎麼受得了啊。

她磕到頭,躺了五年,他就怨了恨了五年。

三皇子告訴自己,她回封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信了。

所以他控製著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念她。

可真的太難了,他還是時常夢到她。可夢裡的她,有時隻是涼涼地撇自己一眼,就急匆匆的轉身離去了。

開始時,他無權無勢,自然無法追去封地,問她為什麼不要他了。後來慢慢的,他權勢漸漲,可心裡的懼怕也越來越強,他害怕自己去了封地,小郡主像夢裡一般不理他,不看他。

那他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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