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她的恐懼(2 / 2)

我和無慘比命長 棲瀧 17379 字 9個月前

因為當她站在童磨麵前,和童磨說話時,從來都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幾乎是眼睛裡隻有對方的表情。

而當他看清楚鬼舞辻無慘的麵容時,他才將鬼舞辻無慘的形象同那天夜裡過來找過他的那個人重疊在了一起。

事實上,早在童磨開始調查八百比丘尼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還有其他人也在找她,甚至比他找了更長的時間。

直到最後八百比丘尼也沒有接過他遞出的東西。童磨忽然想,原來自己從一開始,竟然就已經沒有了可能性。

她早就已經找到更合適的人了。

——*——

中原中也最近有種奇怪的感覺,最初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直到他看到了懨懨地趴在辦公桌上的童磨。

“喂,童磨!”中原中也站在他辦公桌前,眉頭緊鎖:“剛才沒人過來通知你嗎?首領有事找你。”

在中原中也被叫過去吩咐了近期的任務,準備離開首領辦公室的時候,森鷗外突然問他:“童磨君不在事務所裡嗎?”

剛剛上來時才從童磨的辦公室門口路過,看到了童磨趴在桌子上的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在辦公室裡。”

於是將童磨叫過來這一任務,便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雖然同為乾部,但中原中也和童磨的名聲,其實也兩極分化得極為嚴重。

中原中也無論是在任何人眼裡,都有著極高的親和力,但童磨卻隻在一部分人的眼中,能夠得到他們的憧憬和仰望。

但值得一提的是,那些人大多是童磨的下屬,且在港口Mafia的其他人眼裡是極為奇怪的存在——總是把所謂的【極樂】掛在嘴邊,說著跟隨童磨大人的腳步就能夠抵達沒有痛苦的世界——類似的說辭甚至令人懷疑港口Mafia之中是不是也存在著什麼邪/教組織。

“是中也君啊……”童磨耷拉著腦袋坐起來,抬起臉看向中原中也時,中原中也竟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麵對他。

事實上,中原中也對於童磨的感官,其實和對太宰治也差不了多少——反正都是很討人厭的家夥。

隻不過比太宰治稍微好一點的是,童磨起碼不會隨意曠工,也不會隨便把任務丟在一邊跑去自殺,以至於下屬們經常連人都找不到。

對於認真工作的人,哪怕再怎麼討厭,中原中也都不會表現得過於明顯。

但現如今他竟然隱約覺得,童磨這家夥似乎也有種要學習青花魚的意圖。

這絕對是不行的!

在中原中也開口之前,童磨忽然抬起了眼睛注視著他,不知道是不是中原中也的錯覺,他竟然覺得童磨這時候似乎很難過。

“中也君談過戀愛嗎?”童磨突然這麼問他。

中原中也當場愣在了原地,他睜大了眼睛,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在說什麼啊,這種事情當然……”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種事情當然是沒有過的。

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勤勤懇懇工作多年,將自己的青春和精力全部都傾注在了工作上,哪裡會有空閒的時間拿來談戀愛呢。

童磨看出了他臉上的局促和緊張,也看到了中原中也仿佛是為了轉移話題一般,又開口催促道:“首領還在辦公室裡等你,快點去了!”

原本還想詢問一下失戀應該是什麼感覺的童磨從中原中也身邊路過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似是憐憫又似理解的眼神。

中原中也額角青筋突起,伸手給了他的臉一拳。

【幾分鐘後】

港口Mafia事務所的最頂層,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坐在紅木的辦公桌前,秉持著體恤下屬的原則,稍微關心了一下童磨臉上那一塊青紫痕跡的由來。

“是被其他組織派來的人襲擊了嗎?”森鷗外問。“不是哦,”童磨聳聳肩,語氣隨意道:“是被中也君打的,不過沒有關係啦,我一點也不介意哦,因為我和中也君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為了讓中也君沒那麼生氣,就算被打幾拳也沒有關係啦。”

聽到這話的森鷗外沉默了一下,想起了平日裡從不會輕易生氣的中原中也,上一次對自己的同事這樣動手的原因。

——是因為太宰君又把任務全部丟給他一個人,然後找了條河跳了下去。

上一個能在中原中也手裡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的,是還在港口Mafia之中的太宰治。

於是森鷗外歎了口氣:“你做了什麼事情嗎?”

童磨一臉奇怪地搖了搖頭,“我沒有做什麼事情啦,隻是問了中也君一個問題,但他完全沒有回答的機會,所以我覺得他實在是太可憐啦……”

這樣一說疑惑的人變成了森鷗外,“你問了什麼?”

“我問中也君,有沒有談過戀愛。”

聽到這話的森鷗外陷入了沉默,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但很快他又想起來,在好幾年之前,童磨似乎追求過什麼人,而就在前幾天,港口Mafia五大乾部之一的A,也告知了他一件事情——童磨正在追求著武裝偵探社樓下那家咖啡店的店主。

之前追求的是麵包店的店主,現在又追求一家咖啡店的店主,但是從這些來看,倒讓人有些懷疑童磨是不是也想要去開店了。

但問題是,那家咖啡店的位置在【武裝偵探社】的樓下,而現如今的太宰治,則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

森鷗外很難不去懷疑些什麼,比如童磨的目標真的是咖啡店裡的人,還是……咖啡店樓上,武裝偵探社裡的人。

當森鷗外旁敲側擊般提起他現如今正在追求著什麼人這件事時,童磨歎了口氣。

“我已經失戀了,”他一臉超級難過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被徹徹底底地拒絕了,還被告知說早就已經結婚了,我完全沒有半點希望。”

“八百小姐真的是超級——殘忍哦!”童磨哭訴道。

眼見著話題似乎要朝著戀情失敗後的訴苦這樣的方向發展,森鷗外果斷地打斷了他的傾訴。

“那童磨君就把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吧,畢竟這可是最快的從戀情失敗的痛苦中走出來的方法。”森鷗外一本正經地說。

“誒?”童磨睜大了眼睛,“真的嗎?”

森鷗外微笑著回答:“當然是真的。”

——*——

在咖啡店裡擦著桌子時,八百比丘尼看到了一群人進入了電梯。

她手上的動作停頓下來,忽然想起了什麼,回到吧台前和店長說了幾句話,便解下了圍裙回到了家裡。

鬼舞辻無慘在白天有時會待在家裡,有時則是會打著傘出門——大抵是因為那次照射陽光之後身體也產生了一下變化,所以在光線不怎麼刺眼的天氣裡,隻要注意撐了傘。也能夠行走在白天了。

不僅如此,在後來八百比丘尼才知道,鬼舞辻無慘現如今也隻需要一些血液便足以存活。

聽到這種事情時她露出了驚詫的神色,卻被鬼舞辻無慘反問:“很不可思議嗎?”

的確是挺不可思議的,但不是因為【鬼】竟然可以隻依靠血液便存活於世,而是因為……鬼舞辻無慘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改變。

昔日珠世和愈史郎早已依靠這樣的方式生存了幾百年,而以鬼舞辻無慘的能力,隻要他想,也絕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但正是這個【他的想法】,卻足以決定很多事情。

八百比丘尼回到家中時沒有看到鬼舞辻無慘,她忽然想起來昨晚他似乎提起過今天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去處理,便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沒有接通。

並不是打給鬼舞辻無慘的,而是打給福澤諭吉的老師——夏目漱石的。

為了結束橫濱長久以來的混亂局麵,夏目漱石在當初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是他提出了名為【三刻構想】的計劃,才逐漸讓橫濱一步步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所謂的【三刻構想】,便是讓三個不同的組織管理橫濱,將黑暗的部分交給Mafia,將明麵上的事務交給軍警和異能特務科,而最為特殊的,則是行走在灰□□域的武裝偵探社。

當初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其實也受到了來自異能特務科的邀請,但太宰治卻以自己大概不太適合那種地方為由拒絕了那邊的邀請,經過介紹參加了武裝偵探社的考核。

事實也的確證明,太宰治確實更加適合武裝偵探社。

八百比丘尼其實對這種事情早有預料,一直以來夏目漱石的行蹤都讓人捉摸不透,他似乎從不會在任何地方定居,在【三刻構想】正常運轉之後,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橫濱。

但也有傳聞說,夏目漱石是知道【書】具體在何處的人。

八百比丘尼不知道那樣的傳聞是真是假,但她能夠知道的是,她又看到了預言的畫麵。

她看到了橫濱仿佛變成了多年之前的模樣,四處都是人心惶惶,槍/聲和廢墟仿佛又變成了常態,被努力維持了多年的和平最終還是被撕碎了。

八百比丘尼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看到的預言內容隻是片麵的部分,她時常隻能看到其中短暫的一小節,而這一小節的場景也很有可能令人產生誤解。

比如在很多年前的時候,她看到的【鬼舞辻無慘的死亡】。

其實有些事情八百比丘尼一直都沒有告訴鬼舞辻無慘,哪怕是說了的部分,她也沒有完全說清楚。

【在八百比丘尼的預言中,她兩次看到了鬼舞辻無慘的死亡。】

第一次是鬼舞辻無慘變成鬼沒有多久的時間點,他抱著想要拉攏八百比丘尼的念頭來到了她的身邊,對她伸出了手,在握住那隻手的時刻,八百比丘尼看到了他的【死亡】。她看到穿著紅色羽織的鬼殺隊劍士有著一頭暗紅色的長發,他的長發被高高地束起,露出左邊額角的火焰般的斑紋。

在他的耳下垂掛著花劄紋樣的耳飾——那便是初始呼吸的劍士,繼國緣一。

她看到了繼國緣一的日輪刀斬下鬼舞辻無慘的頭顱,也看到了鬼舞辻無慘碎裂的身體,她看到那些碎裂的肉塊飛濺在空中,再次被繼國緣一的日輪刀斬碎。

鬼舞辻無慘曾以為自己以碎成一團的模樣去找八百比丘尼的時候,就是他在她麵前露出過的,最為狼狽的時刻,但其實不是。

在八百比丘尼的預言之中,她看到了他更加狼狽的、被打敗的每一個細節。

如果被鬼舞辻無慘知道這樣的預言內容,又必定會成為他心底裡需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跨過去的隔閡,所以八百比丘尼乾脆沒有告訴他,就像她也不會去過問那些鬼舞辻無慘認為不需要告訴她的事情一樣。

事實上,對於她而言,在以為鬼舞辻無慘會死在繼國緣一的手中,卻又再次看到那團碎肉出現在她麵前時,八百比丘尼竟是有幾分慶幸的。

仿佛是被緊緊扼住的心臟忽然又被鬆開了一般,哪怕她表麵上沒有露出半分消息,但在心底裡,她還是高興著的——她在高興著鬼舞辻無慘沒有死去。

即便他做了很多錯事,而且在那之後也在不斷地犯錯。

但在那個時候,八百比丘尼觸碰到了那團碎肉,卻又見到了他的第二次【死亡】。

她看到了四處彌漫著煙塵的廢墟,看到了站在廢墟之中的人們。那對早已在她的預言中出現過的、令她無比熟悉的花劄耳飾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預言中。

就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即便在現在,鬼舞辻無慘沒有死在戴著花劄耳飾的劍士手中,他也必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以不同的方式,死在不同的人手中。

而這一切其實早就已經注定了。

八百比丘尼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思考著這點,所謂的命運究竟是什麼,所謂的神明又在安排著什麼。

時至如今她終於明白了,但她仍是不知道鬼舞辻無慘是否已經明白了。

不過……鬼舞辻無慘至少也做出了改變,而八百比丘尼,並未在她這一次的預言之中,見到鬼舞辻無慘的身影。

她不知道看不到他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但至少,八百比丘尼並未看到鬼舞辻無慘的第三次【死亡】。

曾經有人對她說過,有些東西並沒有強求的必要,有些人也沒有挽留的必要,所以八百比丘尼一直以來都在秉持著這樣的行事準則,直到某一天她忽然發覺,自己在無意識間其實已經做出了與這樣的準則截然相反的事情。

她想要留住鬼舞辻無慘。

隻有鬼舞辻無慘是特彆的,哪怕他曾犯過無數的錯誤,也曾做過無數的錯事,但在那些過去的時光裡,隻有鬼舞辻無慘在她到底心底裡留下了過於深刻的痕跡。

所以八百比丘尼開始恐懼起看到他的死亡,也開始慶幸起自己的預言並未看到他真正死去之後的部分。

她並不是害怕看到鬼舞辻無慘被打敗的場景,她真正害怕的——是像鬼舞辻無慘的第二次死亡之後這樣,自己一個人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鬼舞辻無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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