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實在吃得膩,她寧願餓肚子也不想再嘗一口。
和同齡的小孩兒比,傅蘊對她的確太嚴格,但她居然並不覺得怨恨,反而對母親十年如一日的堅持感到格外敬佩。
原因大概是她還有一位對傅蘊崇拜到極致的溫柔爸爸,會在送她上學前偷偷往她嘴裡塞一塊兒甜滋滋的荔枝糖。
傅東倪從林霖那裡耳濡目染聽到的,多是關於傅蘊的英雄事跡——她是保衛臣民,征戰銀河的大元帥;是令蟲族聞風喪膽,所向披靡的帝國神話;也是擔心孩子無法擁有健康體魄,眉心都擰出幾道深褶的普通母親。
如果沒有當年那場戰役,他們一家三口會一直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
傅東倪頓時沒了食欲,將吐司扔回餐盤,一邊站起身,一邊對裴珩之道:“這幾天軍部有事,我會很忙。”
裴珩之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這幾天她應該都不會回家了,於是抱以理解:“好。”
轉而看到桌上沒動過一口的早餐,他略略蹙眉:“將軍不吃了麼?”
以前的傅東倪不會浪費一丁點食物的。
傅東倪沒回答,拋下一句“我先走了”,又朝身後的楊星梧使了個眼色,隨後大步離去。
楊星梧是個年輕的Beta小姑娘,跟在傅東倪身邊兩年,極有眼力見兒,會意後,她迅速一手拎食物,一手握茶杯。
裴珩之連阻止都來不及,眼睜睜看著對方三下五除二就把吐司和小麵包消滅了。
吃完後,楊星梧這才笑眯眯地向裴珩之由衷地鞠了一躬:“將軍不喜歡浪費食物,所以她不想吃的一般都歸我執行光盤行動,讓裴先生見笑了,同時也感謝先生款待。”
“……不客氣。”
裴珩之薄唇抿了抿,幾不可察地苦笑一聲。
他忙活一早上的成果就這麼進了彆人的胃。
圓滿完成任務,楊星梧正準備和裴珩之道彆,嘴巴還沒張開,莊園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像是什麼人在鬨事。
楊星梧眼神一凜,快步往外走去。
裴珩之也隨即跟上。
遠遠便看見兩名軍衛押著不斷掙紮的一個人按在傅東倪麵前,而那人嘴裡罵罵咧咧,不斷吐出各種粗鄙之言。
“放開我!老子要見裴珩之!我要見他!”
“你個狗鱉孫!知道我是誰嗎?再不放開我,老子明天開著我父親的轟炸機甲將這裡夷為平地!”
裴珩之走近後,看清楚這人的長相,不由微微睜大了眼,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儲曼閣下?”
見裴珩之認識,傅東倪站在石階上,朝軍衛擺了下手,示意他們將人放開。
儲曼憤憤地甩了兩下手,冷哼一聲,在看到裴珩之的瞬間,又頓時收斂,坨紅的蘋果肌隆起,露出一個癡迷的笑:“嘿嘿,你終於肯見我了……裴學弟,我在這兒等你一晚上了,”她話音一頓,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止一晚上,我等了你十年了,這麼多年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嗎?”
裴珩之瞳孔驟縮,心臟狠狠一跳,怕傅東倪誤會,下意識偏頭看她。
後者臉上滿是不耐煩,在聽見儲曼的話後,半邊眉毛挑了挑,似是想起什麼,目光落在前方喝得爛醉如泥的女性Alpha身上,意有所指道:“是那位同在軍大附高念過書的儲學姐?”
裴珩之:“……是。”
傅東倪玩味勾唇:“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這人一直在莊園外鬼鬼祟祟地徘徊,被軍衛發現強帶到了她麵前來。
她還以為是哪兒來的酒痞子,沒想到是裴珩之的癡心桃花。
聽到這話,裴珩之猛地抬眼,眸中情緒翻滾。
連Alpha對Omega天生的占有欲都沒有,可見她是真的半點也沒將他放在心上。
裴珩之艱澀地扯了扯嘴角:“沒有舊可敘。”
不待傅東倪說話,他將視線轉向醉醺醺的儲曼,聲線清冷,帶著些不容拒絕的強硬:“儲曼閣下,請你聽清楚,我和傅將軍現在是合法伴侶,我們的婚姻受法律保護,不容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破壞。”
“我不信!我不承認!”儲曼開始崩潰地大吼,“這十年來我一直在為了你努力,我每天都夢想著和你結婚,可你為什麼——”
她伸手指向傅東倪,五官同時變得猙獰,咬牙切齒道:“為什麼到最後你不要我,非要跟著這個帝國之恥的後代?!”
這話一出,傅東倪原本事不關己的表情一下頓住。
楊星梧暗道一聲“糟糕”,偏頭一看,她家將軍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儲曼,眼神冷得像鑽藍色的冰湖:“你說誰是帝國之恥?”
“傅蘊!老子說的就是傅蘊!”
酒意壯人膽,儲曼壓根不覺得自己踩在彆人的地盤上大放厥詞是一種多麼找死的行為:“當年卡流斯之戰,傅蘊為了維護自己元帥之名,不顧勸阻,執意迎敵,白白葬送了十萬將士的命!她是帝國之恥,而你身上流著她卑劣的——”
後麵的話儲曼沒能說出口。
因為傅東倪猛地抬起長腿,照著她的胸口,直接一腳將人踹開了兩米遠。
“啊——”
儲曼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莊園,她痛苦蜷縮在地上,完全爬不起來,麵色煞白,冷汗直冒,看著像是肋骨都被踹斷了。
所有人都被這猝不及防的變故驚到。
裴珩之也沒想到傅東倪會突然動手。
他剛要上前,被楊星梧一把拉住。
楊星梧用口型對他說:“不要去。”
沒人能在這種時候阻止傅東倪,傅元帥是她的逆鱗。
儲曼疼到極點還不忘破口大罵:“傅東倪!奪O之恨不共戴天!你個基因卑劣的狗鱉孫都能擁有裴學弟這麼完美的Omega,簡直天理不容!你不配和裴學弟結婚!你不配!”
傅東倪差點氣笑了,慢吞吞走到儲曼麵前半蹲下,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我不配,你這種草包就配了?”
頓了兩秒,手朝軍衛的方向一伸,根本沒人看清楚,一把槍已經握在了傅東倪手中,兩指一轉,槍口變換了個方向,她扣動扳機,抵著儲曼的眉心,嗓音涼薄:“再罵一句,我就讓你腦袋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