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晚上,除了來自大自然的蟲鳴鳥語,整座訓練基地幾乎寂靜無聲。
站崗巡邏,軍衛各司其職,隻是到後來,突然的暴雨衝刷在玻璃窗上,敲打出極有頻率的劈啪聲響。
裴珩之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揪著額頭抵住的軟枕,他眉眼微斂,耳根紅透,整個人仿佛被一張網困縛住,難以掙紮。
汗水漸漸打濕銀發,他眼神迷蒙,回過頭和傅東倪接吻。
身後人急躁,缺乏耐性,甚至都不屑用更多的技巧,鐵了心地要以一種主宰一切的姿態,將他像隻蝴蝶標本一樣死死釘在這一方天地。
他幾乎快喘不上氣,無意識微張著唇,卻剛好被她的攻勢侵入,尋到舌根吮吻。
對方滾燙的手掌覆上他的後腦勺,細長的指在銀發中穿梭。
裴珩之被吻得骨骼都好似軟了下去,喉嚨不斷收縮,一點一點將多餘的口津吞下去。
“傅一,我……”
好不容易得了間隙,然話未出口,又被深入靈魂的一陣顫栗打斷了思緒,他瞳孔驟縮。
“噓,不要叫。”
傅東倪湊近他耳邊,聲音帶著調笑,烏發垂蓋著他的肩膀,黑色襯得他的皮膚愈發細膩瑩滑,宛如羊脂白玉,柔潤溫熱。
“會被彆人聽到的。”
於是裴珩之隻得緊緊咬著下唇,不敢讓喉間的深息再多泄露一分。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指腹處常年握槍留下的薄繭一一刮過他水亮的唇,挺立的鼻尖,纖直淺色的羽睫,還有暈開一片紅的眼尾,最後蒙住了那雙難掩沉淪的眼睛。
裴珩之的視野被阻隔,其餘的感官更加強烈,耳珠的顏色仿佛燃火一樣。
他已是強弩之末,卻仍不忘固執地堅持某些想法:“傅一,我想、想看著你。”
“哦……”傅東倪拖長了尾音,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想看著我啊?”
“嗯!”
他被逼得眼角都滲出了些生理性淚水。
“為什麼?”傅東倪略帶玩味地問他。
裴珩之答不出來,他沒辦法和她說自己那些日益增長的妄念。
她太耀眼,耀眼到隻要一出現,就能聚集所有人的焦點,他甚至不敢細想,訓練場上到底還有多少像董奕奕一樣的學員對她持以仰望的目光,崇拜的歡呼,亦或者彆的什麼想法。
他想看著她,也想她看著自己。
讓她眼睛裡隻有他一個。
隻能屬於他。
嫉妒的種子從喜歡她的那一刻就在心底生了根,然後由白焰滋長,又被死死遏製,讓他痛苦不堪,讓他荒唐萬狀,也隻有在這種靈魂都交給她的時候,那些陰暗的占有欲才有資格窺到一點光。
裴珩之偏過頭,一口咬在她撐起的手臂上,眼神灼灼。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