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倪給自己和裴珩之簡單衝了個澡, 洗淨了煙酒氣,洗淨了塵世霜。
抱著裴珩之從浴室出來的路上,他不滿地晃了晃腿, 勾著她的脖子, 還在想剛才她那句意有所指的話:“傅一,你到底想在我肚子裡裝什麼彆的啊?”
傅東倪沒回答, 將人丟在了床上。
沾滿荔枝香的床單深深凹陷下去。
裴珩之皮膚很白,臉頰卻是酡紅的,強烈的反差讓她眼神有些不受控地晦暗發沉。
傅東倪羽睫低下去, 眼尾細斂,蘊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她身後是鋪滿一地的燈光,湛藍色的眼睛此刻呈現出一種濃鬱的暗色。
她壓著人吻下去,側頭含住他柔軟的耳垂, 臉頰摩挲, 漆黑的齊耳短發和他密切糾纏。
喝醉酒的裴珩之讓她大開眼界。
他的所有反應都是強烈的,汗涔涔的銀發愈發淩亂,緊緊閉著眼,薄唇卻張得很開,像一條瀕臨窒息的魚, 看起來格外狼狽。
他和她接吻, 咬她的唇。
鐵鏽般的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 灌滿口腔。
傅東倪聽到耳畔清晰的吞咽聲。
天鵝絨窗簾未拉嚴實, 微弱的月光從半掩的窗台透進來, 星星像天燈一樣漂浮在頭頂的銀河中。
星空很浪漫。
裴珩之很浪。
傅東倪今晚不過是稍稍顧忌了他一丁點, 他就不知疲憊似的向她索求, 對她的一切都充滿著十二分的興趣。
房間的燈不知何時被摁熄, 月季盛開的季節,濃鬱的花香也蓋不住滿室浮動的潮濕氣味。
裴珩之緊緊抱著傅東倪的腰,啃咬她的鎖骨,極具占有的貪婪動作,像隻認定了主人的幼獸,咬住就不肯再撒手,用這種充滿血腥的方式宣布自己的主權。
偏偏他的表情看起來又很是可憐,借著點點月光,他淺色眼眸水霧氤氳,鴉羽般的睫毛顫顫巍巍,和汗濕的額前碎發一起搖搖欲墜。
“傅一,我想認真看看你……”
“想摸摸你……”
“肩膀這裡,是在戰場上受傷的嗎,疼不疼?”
“沒事,我親親就不疼了……”
“傅一,你好燙……”
一聲接著一聲,肆無忌憚,傅東倪身體裡的某根弦瞬間繃得很緊,幾乎從後頸一路酥到了尾椎骨。
甚至讓她有些分不清——
這種靈魂深處都在興奮叫囂的感覺到底是100%的信息素匹配度帶來的,還是裴珩之這個人本身帶來的。
也或許兩者都有……吧。
傅東倪沒空去深想。
暖色的光在他仰起來的修長脖頸上緩緩流淌,裴珩之緋色的臉,沉淪的眸,起伏的胸膛,蜷縮的腳趾,還有被扣在頭頂的瓷白細腕,都在她眼底一覽無餘。
他脖子上浸出汗水,嘴唇動了動,嗚咽聲似乎又要溢出來。
傅東倪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近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喘,出口的話卻帶著凶意:“能不能閉嘴,弄得我像在操一個播音喇叭。”
裴珩之濕漉漉的眼睛剔透得毫無雜質,乾淨又無辜。
可她不敢再聽。
越聽,越忍不住想弄死他。
……
黑夜寂靜流逝,玻璃花窗設置了定時開啟,涼爽的朝氣撲麵而來,驚醒了淺眠的傅東倪。
一睜開眼,天邊才剛泛起魚肚白。
她想起身,發現自己的手臂似乎被壓著。
傅東倪偏頭注視著沉睡的裴珩之,他睡相很乖,淡顏薄唇,挺鼻深眼,夜裡也很少翻身動彈。
也正因此,他抱著她的姿勢就沒動過,讓她也無法翻身。
雖然她本身也沒睡多久。
她小心抽出有些發麻的手臂,餘光忽地瞥見自己胸口斑駁交錯的紅痕和牙印。
“……”
昨晚的瘋狂一閃而過。
傅東倪眉心緊蹙,揉了下破皮的嘴唇,盯著罪魁禍首看了眼,嗤出一聲:“等晚上回來再找你算賬。”
想了想,又給床上毫無所察的人掖了掖薄被。
晏初的效率實在高,傅東倪這邊剛洗漱完,她的通訊器就響了起來。
【晏三:[文件][文件]】
【晏三:這是席延所領二十支機甲艦隊的軍需清單,我統計了一下,除去常規軍品之外,這些清單裡有一款陌生藥物和醫療品綁定一起往上報了,我查過這款藥物的名字,在星網上沒有任何解釋詞條。】
【晏三:藥品名字叫“INM527”,是今年才開始列在軍需清單上的,供應工廠來自“薛山製藥”。】
【晏三:[分享“薛山製藥”地址]】
傅東倪換了常服,穿戴整齊,給了對方一個由衷的誇讚。
【傅:你總是這麼靠譜。】
【傅:謝了。】
【晏三:^_^】
傅東倪看她回得這麼快,隱約有了個猜想。
【傅:你這是一晚上沒睡麼?】
【晏三:-_-】
【傅:季二又發酒瘋了?】
【晏三:一個小時前剛將人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