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沒想到,裴珩之竟然算計至此。
如果裴珩之行徑卑劣,他自然可以同樣卑劣,不惜一切將傅東倪搶回來。
然而裴珩之沒有這樣做。
所以他也不可以有。
因為他們都不願意輸給對方。
而裴珩之沒有用那些所謂的深情去博得傅東倪的同情,恰恰說明,傅東倪在研究院對他說的那些話,不摻雜半點虛假。
傅東倪是真的願意和這個人共度餘生。
一想到這兒,白焰心底深處就抑製不住地恐慌起來。
他眼底血絲密布,死死攥著拳頭,指甲陷進肉裡,猛地一拳朝那張令人討厭的臉揮了過去。
裴珩之還沒來得及反應,臉頰上便傳來一陣鈍痛,他腦袋狠狠往旁邊一偏,整個人重心不穩,差點栽倒。
白焰並未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繼續一腳踹過去,咬著牙吼:“既然你知道我有苦衷,為什麼還他媽要趁虛而入!”
即使白焰退役了,也都是機甲單兵出身。
裴珩之遭了這生猛的兩下,直接撞在停駐室外的走廊上,特殊金屬製造的地麵,被砸出咣當聲響。
但這次他有了防備,拚了力氣,使勁兒朝旁邊一滾,躲過了對方的攻勢。
手掌撐地,他金眸冷峻,在白焰回身的瞬間,用手肘狠狠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焰雙腿一彎,差點承受不住地跪下去。
也是這時,他才意識到裴珩之似乎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弱。
“你放棄她是不爭的事實!何況我光明正大!”裴珩之捏著拳,在同樣的位置上對著他的臉揍了回去,“當年那句話我奉還給你——”
他冷眼睨著白焰:“你覬覦的人,現在是我的合法伴侶。”
話落,又是毫不手軟的一拳。
兩人都學過格鬥,打起來全是下的死手。
裴珩之架著白焰朝牆上一撞,白焰悶哼一聲,被對方橫過來的小臂扼住喉嚨。
白焰肩膀吃痛,不甘示弱,抬起膝蓋朝裴珩之的肚子猛地一頂,直接卸了他的力。
兩人喘著氣,各自退開,依然是警惕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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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指揮室。
傅東倪雙手環胸,繞著被綁在座椅上的謝漾走了一圈。
她仔細核查過謝漾少得可憐的資料,除了戶籍所在地是修改過的之外,並沒發現任何異常。
這人曾在傅蘊手下的三十二號艦隊任職參謀,個人能力在一乾軍官中並不算突出。
偏偏就是這麼一人,成為了從死傷無數的卡流斯之戰裡唯一活著回來的那個。
白焰和她做交易時,所用的字眼是“救”,說明席延那邊和謝漾並非同一戰線。
至於這麼多年為什麼謝漾仍然活著,除了手握能讓席延身敗名裂的把柄之外,她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而這個把柄,勢必有關卡流斯之戰。
雖然沒查到謝漾和白焰到底什麼關係,但從剛才他們互相維護的舉止來看,總歸是交情匪淺的。
“姓傅的,你綁了我到底要乾什麼?”謝漾怎麼也沒想到,剛從虎口逃出,又掉進了狼窩,他咽了咽口水,渾濁的眼睛看著傅東倪,“你休想從我這裡問出一點消息,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說!”
傅東倪沒有應聲,隻是對旁邊的軍衛道:“打開攝像頭。”
軍衛依言按了指揮屏上的一個按鈕,隻見偌大光屏上緩緩出現了一片清晰的畫麵,一道身影走出來。
謝漾定睛一看,那道人影回過頭來,居然是白焰的臉!
很快,白焰被身手的人猝不及防的一記手刀劈暈,暫時失去了行動力,那人給白焰喂了一片鎮定的藥物,然後將他的一隻手砰的按在長桌上。
“你不說可以,”傅東倪輕輕一笑,帶了些嗜血的冷戾,“那你就好好看著,他十根手指頭是怎麼被剁下來的。”
說著,她朝軍衛示意。
在她點頭的瞬間,光屏裡刀光一閃,白焰的兩根手指應聲而落。
因著極度的疼痛,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
見到這一幕,謝漾劇烈地掙紮起來,幾乎目眥儘裂:“啊——啊——彆動他——彆動他——”
傅東倪揉了下耳朵,漫不經心道:“再問你一遍,說不說?”
謝漾雙眼瞪得仿若銅鈴,他死死盯著傅東倪,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傅東倪!你簡直不是個人東西!枉小白那麼喜歡你!你就是這樣對他的!”
傅東倪臉色微微發冷,沒說話,卻再度朝軍衛打了個手勢。
光屏裡的那個人收到指令,也跟著舉起了刀,這次他對準的是白焰的整條胳膊。
手起刀落,鮮血噴湧,一條僵硬的手臂在長桌上拉出長而刺眼的血線。
謝漾嘶吼一聲,再也承受不住,這比折磨他還讓他難受。
他痛苦地閉上眼,眼神灰敗,嘴唇哆嗦著,那張乾瘦的臉上全是眼淚鼻涕,他絕望道:“彆動他,求你了,彆動他,我說……我說……”
“早這樣不就得了。”傅東倪眉梢微動。
謝漾在監獄裡關了四年,四年時間外頭的發展翻天覆地。
傅東倪料定了他識破不了現在高級的AI造假技術,這麼一通試探,果然如她所想。
傅東倪拉了個椅子在他麵前不遠處坐下,斂了表情,沉聲道:“當年卡流斯之戰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