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2 / 2)

曹家簡直快要氣炸,江家壓根沒跟他們商量,便早做了小動作。

收買金掌門捏造借據衝裴家發難,想娶了裴家僅剩的嫡女吞並裴家,總歸金掌門手裡那筆所謂的借款,若是江遜娶了裴涼,江家假模假樣的以清點財產還債為由接過裴家產業,可能還惺惺作態的自己添點‘一同還債’。

結果錢全部到了江家口袋,江家還得了好名聲,裡子麵子全部占儘。

曹家本就不忿,卻因三家之中他曹家最末,且在一條賊船上不敢翻臉。

結果江家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居然還倒賠了一筆巨資進去,還連累他們曹家也割一大塊肉。

靈堂上當著四門八派各路豪傑的麵親口承認,豈能賴賬?

今後韓未流若真大搖大擺現身管他們要錢,他們竟還不能不給。

但此時他們敢否認?顯然是江家錯估了裴家這丫頭的能耐,吃相難看讓人強烈反彈,拚著玉石俱焚也要將他們伸出來的手剁了。

後續裴家落魄之勢已定,可至少現在出手卻是個蠢念頭。

不,都不能算玉石俱焚,當初滅韓家滿門的三家,裴家主謀已經死絕了,裴涼一個丫頭,大可推說自己毫不知情。

且她敢這麼坦坦蕩蕩把滅門夜被他們洗劫的銀錢捏造成是‘借錢’,大可說是作為父親的裴掌門這麼糊弄她的,否則這麼要命的事她如何敢說出來?

她裴涼輕而易舉的就能脫身,雲英未嫁的女流身份是不利,卻也是天然保護色。

反倒是他們兩家,才是真的處處受製。

曹掌門心裡光火,臉上卻隻得露出輕鬆的笑意“是極,老夫也盼韓世侄儘早大仇得報,複興江南韓家。”

“老夫話放在這裡了,曹家旗下店麵產業,韓世侄在外行走時儘可使用,當日韓兄慷慨借助與我的銀兩,不論韓世侄何時來取,保證如數準備,隨時恭候。”

曹掌門能想到的事,江家自然也心裡清楚,也連忙做出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

周圍的各路掌門點了點頭,不過心裡對兩家,倒是多了絲警惕。

且有那聰明的,明顯也感覺到了裡麵沒那麼簡單,這才是江曹兩家最擔心的。

裴涼唇角勾起一抹笑,這樣一來,回去之後江曹兩家也有得忙了。

她看了眼曹掌門,方才他不聲不響的反應,顯然是對江家的打算不知情的。

裴涼不介意再在兩家中間挑撥一番,便笑著問曹掌門道“曹世伯,我兄長與曹師妹已有婚約。”

“按理說,我兄長如今亡故,我裴家自然也不願耽誤曹小姐一生。”

“隻是江師兄和世伯方才的話點撥了我,裴家如今確實後宅混亂,我又年輕不知事,沒個女主人打理,一家子日子淒涼。”

“所以想問曹世伯和曹師妹對婚約的打算,如若想解除婚約,我裴家也絕無怨言,隻是――”

曹卉一聽裴涼的話臉上儘是不悅,她心儀的是江遜,若不是父母之命,那姓裴的算什麼東西?

現在人死了,對她來說正好,曹卉這時候還心心念念裴家倒了,如今緊密聯係的三家中,她才是與江遜般配的,抱著江遜早日與裴涼解除婚姻娶她的打算。

因此方才江家要儘快完婚她就心煩慌亂,此時好歹話題是岔過去了,卻又提及她的婚事。

她的婚事還有什麼商量的餘地?難道姓裴的還配她上門守活寡?

可曹掌門一聽,眼睛卻亮了。

對啊,江家可以靠這招名正言順的吞並裴家,他曹家也可以。

如果曹卉入主裴家,不出三年,曹家就能借著她當家主母的身份接手裴家大半勢力人手產業,一舉壓過江家。

索性江家這麼乾的時候也沒有跟他們打招呼,人心不齊,曹家自然也不會為了對方放棄這到手利益。

於是曹掌門站起來,大義淩然道“笑話,我曹家豈是那等背信棄義之人?”

“我曹家女郎忠貞不二,一生隻有一個夫家,世侄英年早逝,我曹家女便嫁給他的牌位,好讓他來人世一趟,不至於孤家寡人的離開。”

這就是屁話了,誰不知道裴少掌門美妾無數?庶子庶女都有好幾個了。

不過這是裴家自己的提議,便是知道曹家打的什麼主意,外人也沒有二話。

這下輪到江家焦急了,江掌門深深的看了裴涼一眼。

以前倒是小瞧這丫頭了,輕輕鬆鬆便把兩家分而化之,他們先前的算計,正好給了這丫頭可乘之機。

曹卉卻不乾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父親“爹?我不嫁!”

曹掌門臉色一沉“沒你說話的份。”

眼看這親事馬上要談攏,這嫁死人跟娶守孝的活人可不一樣,那是越快越好。

江家見狀有些坐不住,江掌門和江遜還好,二人心思深沉,麵上按捺得住,卻忘了今天帶了個棒槌一樣的江仵。

江仵開口道“與其曹姑娘嫁入裴家,不如裴姑娘早日與我侄子完婚。”

“曹姑娘再是妥帖,也不過料理後宅,還是得有男人支應著,否則如今日這般,隨便來個人都可對你們孤兒寡母欺辱敲詐。”

“世侄女你說是也不是?”

裴涼卻一臉茫然的看向江仵“江世叔所言倒也是理,可我裴家如今並不缺支撐門楣的掌舵人,隻是差個管理後宅的主母而已。”

“我便是與江師兄提前完婚,難不成江師兄肯做我裴家上門贅婿不曾,否則還是鞭長莫及。這提議即無成效,又擾我為父兄祖母守孝,江世叔何出此言呐?”

江仵急了“世侄女怕是悲傷過度胡言亂語,如今你父兄皆亡,老太太也沒了,裴家哪裡還有能震懾宵小的人物?”

裴涼聞言,視線卻落在他身後,那是靈堂門口的方向。

接著臉上露出笑意“多謝江世叔急我裴家所急,不過江世叔怕是忘了,我祖父並非我父親一個子嗣。”

裴三?那扶不上牆的玩意兒,莫說支撐門楣,光站在那裡都是笑話。

而且不是說裴老太太就是裴三氣死的,這會兒人還關著嗎?

江仵這麼想著,發現他兄長江掌門臉色陡然大變。

那是什麼表情?像是機關算儘,但卻發現忘了最重要的一環,一切計劃落空的表情。

周圍其他人也倒吸一口氣,不少人心緒震蕩,臉上甚至露出激動的神色。

江仵不明所以,回過頭。

接著就看到一個陌生,但莫名又有些眼熟的男子走了進來。

對方渾身隻穿了一身素淨的青袍,頭發打理得很乾淨,僅用一根木簪固定,胡須剃得乾淨,看著隻有三十出頭。

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人已經年過五十了。

在場有幾個故交激動的站起來“裴兄,這些年你去了哪兒?終於回來了?”

江仵才想起來,來人竟是裴掌門的長兄,斬月門上一任掌門,當年武功蓋世,名震武林的裴業。

他傻了,江家和曹家的人也傻了。

裴業消失了十幾年,江湖早已把他淡忘,無人知道他的蹤跡,甚至不少人默認他已經死了。

裴掌門這位置來得不光彩,自然從不在外提及長兄的事,隻封了後山,以至於沒人知道失蹤這麼多年的裴業,竟然一直就在斬月山莊。

如果裴業在的話,確實以他的武功人品,才乾人脈,裴掌門死不死都不打緊。

那些以為裴氏沒落,門中全是孤寡女流和年幼稚子,甚至各自有所心思的人,立馬收起了想法。

此時眾人迎上來,對裴業的出現激動不已,裴業卻淡淡道“諸位不必多禮。”

“裴某這些年,已經習慣了清靜,今後若無要事也不會出門。隻因我侄女年紀輕輕便接任掌門之位,以免宵小欺她年少,方才下山支應一二。”

這話一出,便是裴涼也有些驚訝。

不過也是,裴大伯根本無心斬月門的一切,他是瘋子又不是傻子,幾天下來自然對裴涼的本事能耐一清二楚。

也知道她需要的僅僅隻是一個武力震懾而已,哪裡耐煩管彆的?

裴大伯一發話,斬月門的掌門之位,還未開始掀起紛爭,就已經結束了。

畢竟即便消失多年,裴大伯對於斬月門還是有著超出裴掌門的威望,他才是眾人心目中真正才德兼備的掌舵人。

不少有那出頭之心的人以前都是受他提拔,如今武有裴大伯震懾,文有大小姐近日不俗表現還有方才力挫江曹兩家野心的遊刃有餘。

斬月門哪裡有沒落之相?

江曹兩家此時隻覺後悔不已,今日本抱著吞並裴家而來。

可結果是什麼?裴家身上的好處一點沒撕下,反倒割出去一大筆足以令他們肉痛的錢財。

曹家更倒黴,甚至已經許諾了將女兒嫁過來。曹卉作為曹家嫡女,她的婚姻自然是很大的置換籌碼,如今竟然白送給裴家?

說是打理後宅,可曹卉什麼德行?她在裴涼的心眼兒下能走得了三招?

如果曹家不能伸手進去,那不是白送個女兒還搭一筆嫁妝進去是什麼?

曹家見周圍的人注意力都在裴業身上,還指望今天糊弄過去,回去再想法子。

結果裴業突然回頭,對曹掌門道“曹兄深明大義,回到方才的話題。”

“既曹家仍打算把女兒嫁到我裴家,那趁著我侄子黃泉路上還未走遠,儘早完婚吧!也好支會他一聲,他娶媳婦兒了。”

曹掌門冷汗都出來了,曹卉更是直接崩潰――

“憑什麼?爹!我不要嫁給一個死人。人都死了婚約做什麼數?”

說著指向裴涼“你裴家自己便毀了與韓家的婚約,作甚要求我過來守活寡?”

裴涼笑道“曹姑娘言重了,方才所言,可是在座各位聽得清清楚楚,我裴家自給了你們選擇餘地,從未有過脅迫之意。”

“從頭到尾都是曹掌門一力決定的,為了此時卻怪罪於我裴家?”

周圍的人憋笑,曹家那打算大夥兒心知肚明,之前還當裴家大小姐――不,現在應該是裴掌門了。

先前還以為裴掌門不得已為之,不想竟是給曹家挖的坑,曹家自作聰明,這會兒卻是下不來台了。

可曹卉哪裡管這些,她耍渾道“我不管,除非你恢複與韓家婚約,否則――”

“可以啊!”

曹卉還未出口的話卡在嘴裡,或許是幻想著裴江兩家解除婚約的念頭由來已久,曹卉冷不丁聽到裴涼開這口。

一時間竟忘了自己的處境,臉上露出驚喜,包括後麵的火石榴。

她不管不顧道“真的?”

裴涼還沒回答,江家卻不不樂意。

江遜連忙道“曹師妹慎言,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前裴世伯與韓家解除婚約,自有考量,我們做子女的聽從便是。”

“如今我與涼師妹才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曹師妹也將嫁做人婦,何須你來指點?”

曹卉不可置信的看著江遜,眼神哀怨痛苦,眼淚都掉下來了。

曹掌門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兒心係江遜,此時為免她繼續出醜,想把人嗬斥回來。

卻不料裴涼身為事故中心,卻看熱鬨不嫌事大一般。

拿茫然的語氣問道“曹師妹這是作何姿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與江師兄一對有情人被生生拆離呢。”

說著看向江遜“師兄在曹師妹麵前仿佛也格外喜歡吹牛炫耀,你二人若按身份論,以後便是嫂子與妹夫。”

“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你倆這期期艾艾哭哭啼啼這是在演給我看?”

江遜連忙解釋“涼師妹莫要誤會,我對曹師妹隻有兄妹之情,並無任何出格之舉,更無曖昧念頭。”

“我江某心目中唯有涼師妹一人,此生也隻認你做我的妻子,我對涼師妹之心日月可鑒,如有半句虛言,寧遭天打雷劈。”

這在古人,尤其重諾的江湖人士看來,算是最嚴重的誓言了。

便是方才也覺得曹江二人有點不對勁的,這會兒也隻當曹家小姐癡心錯付而已。

也是,玉麵公子江遜,江湖中誰人不視作夢中情郎?癡戀他的女子多了,江公子能拒絕誘惑,一心向著未婚妻,實屬難得。

在場有那全是女俠的門派,見狀也露出讚許目光,對裴涼多有羨慕。

曹卉聽到江遜這般發毒誓,卻是心痛如絞。

曹掌門趕忙將她拉了回來,沉聲道“你若不想以後被鎖在家裡,一輩子不得見江遜一麵,便儘管鬨。”

曹卉不鬨了,可曹掌門一口氣還沒有鬆玩,裴涼便再次語驚四座。

她溫聲道“我自然是信江師兄的,如此一來,誤會就解除了。”

“上個月我們兄妹邀師兄與曹師妹還有江世叔世嬸去溫泉莊,原來師兄與曹師妹當時光著身子在溫泉石台上,是互相拿身體替對方擦胰皂啊?”

這話一出,曹家和江家的人頭皮都麻了。

而周圍眾人聽到這香豔秘事,卻露出興奮的吃瓜神色。

江遜不可置信的看著裴涼,裴涼笑眯眯的與他對視,臉上眼裡絲毫沒有怨氣醋意,甚至那眼神比周圍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還興奮。

這段當然不是原主的記憶力得來的信息,而是原著中沒有丟失的劇情之一。

劇情雖然看似缺失不少,但其實在裴涼看來,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信息才是最有價值的。

畢竟事態發展,矛盾交織,都是很容易預判的。

再來說這個情節,當時原著中或許隻是為了烘托主角韓未流的淒慘。

他滿門被滅,不眠不休的追查凶手之際,凶手們卻在悠閒的享受溫泉。

曹卉便是不滿與裴少掌門婚約,要將初次獻給江遜,江遜最愛挑戰倫理和刺激,豈能不樂意?

並且就在裴家的溫泉莊子裡,就與裴氏兄妹相處一處,一個是妹妹的未婚夫,一個是兄長的未婚妻,期間還能與小嬸偷情。

那時候的江遜是如何意氣風發?

照裴涼看來,江遜真的是拿錯了劇本,在傳統武俠劇情裡淪為了炮灰男配。

若放到彆的地方,妥妥的種馬男主角啊。

然而此時的江遜卻處境難堪,他不知道裴涼是怎麼知道的,也不清楚她知道多少,這是最麻煩的,意味著他甚至不敢輕舉妄動,貿然辯駁。

但他不說話,周圍人卻不會閉上嘴巴。

有人便問“江公子,裴掌門所言是真是假?你與曹小姐之間是否確有私情,甚至**私通?”

江遜還沒說話,便有那性急的不耐煩道“這有何難,先檢查曹小姐是否還是處子之身,裴掌門所言便八成有定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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