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2 / 2)

對著他就是通房丫頭看未來主母那等嫉妒不屑的樣子,難怪態度如此奇怪。

江遜抽著嘴角進入裴涼的房間,此時她正半躺在榻上看一本書。

見他進來也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先前葬禮上波折太多,此時江遜才猛然驚覺,裴涼與他印象中,除了那張臉以外,竟然沒有絲毫熟悉之處。

也是,以他熟悉的那個涼師妹,怎會有能耐讓他們江家落到如此境地?

江遜收斂差點抑製不住的殺意,來到裴涼麵前,乾脆利落的給她跪下——

“師妹,對不起!”

裴涼挑眉,其實並不意外江遜的到來。

以三家現在關係僵化到這個地步,江家仍舊得拚命維持這段聯姻。

因為這是唯一將裴家繼續捆綁在戰車上的手段。

裴涼知道太多要命的事,如果沒有裴業在,江家或許會想辦法,挑個合適的時間,吞並了裴家之後,再送她歸西。

但如今她有裴業撐腰保護,整個斬月門任她差遣,好處占儘的那條路就行不通了。

一旦裴家與江家剝離,那麼裴涼手上的秘密,就是套在江曹兩家脖子上的絞繩,她隨時能夠讓兩家萬劫不複,而他們裴家雖然不見得能全身而退,卻隻需付出很小的代價便足矣。

裴涼聽了江遜的話,笑道:“師兄不必行此大禮,這會兒不是父兄的靈前,周圍也沒有諸多聽眾,就我們兩個人,便不必作秀了。”

江遜神色一僵,臉上仍然維持誠懇,嘴裡卻道:“師妹,可是怨我與彆的女人親近?”

裴涼一聽臉上就笑開了,甚至有股看熱鬨後意猶未儘的表情。

她情真意切道:“哪兒啊,我怎會怨憎師兄,彆這麼看著我,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好與不好一向都在臉上。”

“你看我笑得多開心?”

江遜心裡狠狠一跳,甚至有那麼瞬間,手差點就按在了劍柄上。

但裴涼還跟沒有眼色一樣,一臉八卦兮兮的表情道:“當日客人太多,我不方便詳細過問。”

“這會兒沒有外人,師兄可以跟我說說嗎?”

江遜有種不好的預感:“說,說什麼?”

裴涼一副你擱我麵前還裝什麼裝的表情:“當然是偷情的刺激了。”

“不愧是江師兄,做了大夥兒想做不敢做的事。”

當然也包括她,看她被自己原生家庭養得多木訥,一板一眼的,包個小白臉兒都這麼講原則。

再看看人江遜,想到就做到,一切以自己的快樂為宗旨,倫理道德法律全然不在乎。

裴涼雖然做不到這麼不做人,但對於她這種老色.批來說,大尺度的豔.情.小簧.文能不感興趣?

以後就是跟小白臉玩,也多了無數新思路不是?

不提彆的,單是角色扮演這個項目,就可以豐富好幾個品類,不聽豈不是虧?

裴涼問道:“師兄是怎麼同時做到跟這麼多人偷情,還完美協調的?要知道你們一大家子可就住在一個屋簷下。”

“每天同桌吃飯的時候,這麼多女人聚在一起不會尷尬嗎?不是師妹我吹,對於這點我也深有體會。”

“這種情況,隻要處在一個地方,就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所以師兄肯定是同時瞞住了絕大部分人,讓她們都以為你隻跟自己一個人偷情而已。”

“可江家家大業大,每個院子人多手雜,彆人不清楚,那些女人的貼身丫鬟肯定不會發現不了端倪,師兄是怎麼做到讓這麼多人同時替你保住秘密的?”

“師兄你說啊,你說啊師兄!”

問到最後,江遜竟然在裴涼臉上看到了迫切求真經的焦急。

裴涼此刻也是心中淒涼,她生前養小白臉,分手之後銀貨兩訖的事,結果還得特意聘請高價助理,專門為她處理前任現任爭風吃醋這點破事。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多瞄人家兩眼都得跟自己急眼。

裴涼就是羨慕啊,羨慕江遜這本事。

不管他是做到怎麼協調一眾情人的關係,還是怎麼在有限的地圖裡做時間空間大師。

但凡學精了一樣,裴涼覺得自己就受益無窮啊。

於是她一臉期待的看著江遜,卻見江遜深吸了好幾口氣,仿佛已經到了某種臨界點。

接著他露出一個不掩惡意的笑:“好,既然涼師妹如此開誠布公,做師兄的遮遮掩掩倒不痛快了。”

“我就問師妹,如今這事態,師妹是作何打算?”

說完他輕蔑一笑,臉上陡然露出不可一世:“師妹在天下人麵前辱我顏麵,可如今也看到了,此事對我的影響,並不如你想象般大。”

“如果說有何變故的話,那或許就是以前覺得自己競爭無門的女子,如今自覺有了一絲機會。”

“師妹若真關心,不若想想被你捅出**的那些可憐女子,我母親處境尚且還好,作為江家主母,隻要我在一日,她便不會有事。”

“可憐了其他女子,尤其是我小嬸,師妹與她往日也算是交情頗深,互有照應,可正因為師妹輕飄飄兩句話,如今她生不如死,甚至還累及腹中無辜生命。”

“師妹!”江遜惡意道:“你在此將此事當做談資的時候,有人正在因你而死。”

“不知道師妹現在,可否還笑得出來,或是還願不願意聽我所謂的心路曆程?”

裴涼挑眉,都說褲.襠或者錢包很鼓的男人一樣,都極度的不可一世。

江遜兩樣都占了,並且在女人這裡無往不利,於是這份不可一世,他怕是其中佼佼者。

裴涼敢打賭,這家夥之所以上門,除了像確定裴家還在戰車上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他無法容忍自己未婚妻的心裡,對他的背叛是處於全然的無情嫌棄,於是迫切的想確認。

哪怕他恨的想殺了自己,但卻絕對不願意承認,原本對他情根深種的裴涼一夜之間將他棄如敝履,一手將他從高處打落。

他寧可相信對方是因為得知自己處處留情,妒火中燒之中泄憤而已。

於是在確認裴涼真的對他毫無情義,看他的眼神猶如一隻會雜耍的老鼠一般的時候,玉麵郎君的君子風度就維持不住了。

對方本質上不過是個自私狡猾,善於推卸責任的小人而已。

但若是腦子不清晰,還真容易被他繞進去。

裴涼笑了笑,湊近江遜,用手拍了拍他的臉,玩味道:“師兄你可能對我的動機有所誤解。”

“除了其他考量意外,我僅僅是覺得好玩兒而已。”

“看江家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好玩,看師兄聲名掃地卻還得故作從容更好玩兒。”

“師兄是覺得,我在行事之前想不到後果嗎?如若那樣,我又何苦靈堂之上來這一出?”

江遜心裡一涼,確實對方要的就是現在江曹江家間隙從生,無法結盟,且最為強勢,能人眾多的江家陷入混亂,自顧不暇。

裴涼笑了笑:“師兄,那些女子雖可憐,卻也不是我讓她們陷入這般境地,人都得為自己做的事承擔風險。”

“師兄你一個罪魁禍首都毫無內疚之意,甚至能將她們的痛苦處境當做攻擊我良知的籌碼,那當時跟她們爽的又不是師妹我,我有什麼好內疚的?”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原著裡可沒有少磋磨原主,就因為原主占著江遜夫人的位置罷了。

裴涼雖不覺得原主有什麼可憐的,但江家那些女人倒也不在她掃射刻意避開的範圍呢。

江遜還要說什麼,裴涼卻道:“我知道師兄此前的來意。”

“放心,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保證,我裴涼,絕不會跟你江家退婚的。”

說著似笑非笑的看了江遜一眼:“我對江家未婚妻的身份,很滿意。”

“師兄可以回去跟世伯交差了,好走不送。”

江遜心裡遲疑,實在不明白裴涼在想什麼。

他以為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甩開江家而已,可她竟然沒有這般打算。

也是,如果真有,當日在靈堂上大鬨開來,順勢提出便是最好的時機,當時江家就好奇她為何都撕破臉到這步了,卻沒有乾脆提退親。

江遜不明所以,外麵已經有人催促了,他隻得不甘的暫時離開。

裴涼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她手裡拿的是斬月門傳男不傳女的獨門秘籍,斬月劍法。

相傳創下此功法的先祖,一劍之下,氣勢恢宏,萬夫莫敵,那懸掛與天邊的明月仿佛都被劈成兩半。

斬月劍法也得名而來,先祖也因此建立了斬月門,從此屹立百年不倒。

裴涼繼承了原主的基礎,擁有了一切對功法秘籍的淺薄理解,吃透功法的意境思路沒問題,可要有所成,那就不是靠自己瞎琢磨就有用的了。

裴涼正看得如癡如醉,此時自己身邊突然多了個人。

不是紅袖和青衣之中的任何一個,是個看著長相清秀的小丫頭。

裴涼眼裡來了興致,她看了眼小丫頭纖細的體格還有胸,問道:“那是縮骨功?胸前是徹底改變的體格還是塞的饅頭?”

說著還想伸手摸一摸,被小丫頭一把打在手背上,瞪了她一眼。

易容水平越發精進的韓未流看了裴涼半晌,突然問道:“你為什麼不與他退親?”

“難道江家如今的處境,仍舊不足以讓你舍棄?”

裴涼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當然,我現在隻恨我一個人不能定兩分親,否則曹家那邊我也得安排上。”

“不過有江家的震懾,姓曹的應該短期內不敢悔婚,雖然我那個兄長死了,不過隻要婚約沒解除,事情就有可操作空間。”

韓未流都被她的無恥給震懵了,不過他也不傻,這顯然話裡有話。

便問道:“你要乾什麼?”

裴涼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我要乾什麼?不你要報仇嗎?”

“等你宰了江家曹家的主事人,我的身份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吞了這兩家了?”

“要我說江遜他壓根不用擔心,他怕我退婚,我還怕他退婚呢。”

“玩歸玩,鬨歸鬨,彆拿退婚開玩笑。”

韓未流眉毛直抽抽,忍不住奚落她道:“是啊,就算你敲詐勒索,洗劫錢財,捅破他奸情,讓江家名譽掃地,但你是個謹守婚約的好女人。”

裴涼笑了:“過獎過獎!”

韓未流差點沒氣死,不過裴涼乾的事,他也覺得痛快。

當時躲在靈堂內,韓未流原本以為自己會耐不住偽裝,控製不了自己的仇恨。

誰曾想裴涼一串連環拳出來,把他都給震懵了。

不可否認的是,那天的事也讓韓未流看透了不少。

韓家與江家交往不深,近年來也是因為裴家的原因頗有交集,一直聽說江家門風嚴謹,為人端方,江湖中聲譽極好。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查到裴家是凶手之一,韓未流也未懷疑到江家頭上的原因。

那天葬禮上,若非他們對上的人是裴涼,這個似乎誰都沒有真正了解過她的,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結局如何還未可知。

端看江家那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本事,還有那一眾盲從盲信的擁躉,在毫無證據的前提下,自己便是僥幸殺了他們,也無法為家人鳴冤。

殺人凶手若帶著英雄或受害者的光環死去,這是韓未流絕對不能容忍的。

於是他忍著心中淩遲一般的痛苦,還有靈魂的拷問割裂,將幾次欲出的手伸了回來。

韓未流此時對裴涼感官複雜,她是滅他滿門的仇人之女,但同時也是自己救命恩人,甚至還是幫自己報仇的人。

甚至現在,韓未流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已經被她綁上一輛戰車了。

他憋了半天,問出了一句:“你就這麼相信我能殺了他們?”

裴涼點頭:“當然,不過現在還不行。”

“老太婆房裡的秘籍還有寶劍你不是已經拿走了嗎?你就找個山崖或者孤島或是大漠也行,先苦練幾年吧。”

“否則現在你跟我談報仇的事,我老想笑。”

“你——”韓未流氣急,但突然發現裴涼話中的盲點——

“你為什麼不提藏寶圖?”說著韓未流靠近她,眼睛直視裴涼的眼神道:“你野心勃勃,意圖吞並江曹兩家,卻對藏寶圖不感興趣?”

裴涼搖了搖頭,糾正他道:“錯了,我可不光對區區江曹兩家感興趣而已。”

“不過你那張藏寶圖我確實沒興趣。”

韓未流眼中露出了懷疑,裴涼卻笑道:“更準確的說,我反倒是好奇為什麼你們都會對它的存在深信不疑。”

“韓家延續數百年,祖宗來曆很清楚,家族財富也是定量增加,並不會憑空多出一筆讓百年世家都眼熱的巨資。”

“撇去家族累積的可能,那就隻有代人保管。能將這麼大筆財寶托付於人的,要麼是一國起複資本,要麼是位極人臣的貪官畢生搜刮所得,要麼是百年望族世代累積。”

“你韓家從每任家主開始紋那掩蓋地圖的紋身,是從你祖父那一輩開始,也就往上數五六十年而已。”

“那麼這五六十年內,你韓家家主的至交密友中,這樣的角色扒拉出來,就可以鎖定目標了。”

說著裴涼靠近他耳邊,低聲道:“正好你家那位幸存的老仆,那時候應該已經開始跟著你祖父出入了,應該能說出個眉目。”

韓未流震驚的看著她,卻不料她接下來的話更令人驚駭——

“不過彆怪我提前潑你冷水,如果是彆家將寶藏委托你韓家寄放,那麼如今韓家被滅滿門,對方的後人應該也是知道的。”

“人卻幾個月來絲毫沒有動靜,甚至沒有派人接觸過你,顯然是對這寶藏不是很著急的樣子。”

“並且五六十年的時間,寶藏的存放也是個問題,總歸我是沒有聽說過,數十年不打理,很有可能深埋潮濕地底的財物還能保持原有價值的。”

“便是那些寶藏還有部分保存完好,在我看來,尋求挖掘的成本也太高了,我為何要這麼麻煩?”

“打劫江家曹家它不香嗎?”

裴涼說得輕描淡寫,可韓未流卻聽得渾身冰冷。

他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呼吸都停滯了,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刹那的斷層。

一層陰影似乎覆蓋在他身上,韓未流身體裡有個聲音出現——

“殺了她!”

韓未流猛地驚醒,整個人麵色慘白,連忙跟裴涼拉開距離。

裴涼也看出對方不對勁,不過這並不意外,誰受得了自己家懷璧其罪那個‘壁’都可能是假的?

果然很快韓未流也仿佛恢複過來。

他看著裴涼,沉聲道:“不,有人接觸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彆激動,這個不是先前說過軟飯硬吃還想宰了金主的小白臉。

這個是副人格邪惡暴戾,成天想著殺殺殺,卻很容易被艸哭,還要正人格安慰,讓他下崗還不乾非要逞強企圖找回場子,結果玩不過老色.批金主,也玩不過天然黑正人格的小可憐。

PS:昨天有讀者提到靈前怎麼會放瓜子,可能習俗不同哈。

我們這邊葬禮不但有瓜子茶水,吃席還頓頓有肉,跟婚宴差彆不大——不,比婚宴刺激。

畢竟我去年回老家參加親戚葬禮,最後還有小姐姐勁歌熱舞,甚至還有穿著特效燈光服墳頭蹦迪超嗨disco。

我當時人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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