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2)

江家如今亂做一團。

先不說因為醜聞爆出,迎來的是各門各派的打探指點。

也不要說回到門派中,江家一門女眷全被拉出來盤查逼問,是否真的都跟江遜有奸情。

這其中甚至好幾個年過五十的長輩都未能幸免,江家的男人得知這消息後已經杯弓蛇影,半點不能相信輩分倫理帶來的阻礙。

畢竟是連親娘都有曖昧的人。

結果果真如裴涼所說,江遜雖然能言善辯,可那些女人卻沒這麼大能耐。

有幾個扛不住壓力招了,還有各個院子裡的下人也扛不住打,自然一牽牽出一串。

江遜家裡從親娘到各位嬸子,再到各位長輩的姨娘,但凡住在江家的,有那距離條件的,少有跟他關係清白的。

火石榴就更不用說了,肚子裡孩子都是江遜的,江仵回到江家就吵吵嚷嚷的要宰了那對奸夫□□,墮了那亂.倫而來的賤種。

若平時,家裡但凡哪個長輩敢動江遜一下,迎來的必定是所有女眷的攻擊,如今整個江家卻是成日裡鬼哭狼嚎,那些女人也自身難保。

本該主持大局的江掌門自己都被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人倫醜事震驚得反應不過來,就更不用說強勢壓製形勢,整頓江家了。

整個江家亂做一團,甚至有江湖上輕功出神入化的神偷能人,在聽到了這刺激八卦後,倍感扼腕。

成日裡不約而同的溜到江家,做那梁上君子,既不求財,也不求人,就為了第一現場聽那八卦。

江掌門還有江家那些老爺武功高強?沒關係!他們又不專門撞人槍口上去,就守在圍牆外,房頂上偷聽偷窺,一有不對就溜之大吉。

滑不留手的,讓江家疲於應付之餘,卻無可奈何。

畢竟此時的江家,已經不再是紀律嚴明,鐵桶一般的江家了。

於是這些人就越來越過分,甚至在房頂上撞一起,還相互打招呼,分享瓜子。

發展到後來,居然分配任務——

“你輕功最好,最警醒,聽大房的院子。”

“你最善隱蔽,聽二房的院子。”

“你善易容,廚房這些下人多的地方,最適合打聽,可偽裝融入。”

等到了晚上消停的時候,各自交換情報。

好家夥,果然如此一來,效率倍增,江家醜聞的全貌,事無巨細的讓他們打聽出來。

然後賣給了到處的說書先生還有戲園子,很是賺了一筆。

出門在外,也是不少人管他們打聽獨門爆料,一時之間這些原本江湖上有名的遊手好閒的家夥風光無比。

頗有些找到了後世做八卦狗仔的爽感。

江遜身為旋渦中心,原本這會兒該被碎屍萬段的。

確實江家的男人也一致不想放過他。

可他畢竟是這一代的領頭人,無論能力資質都毫無疑問。江家既然能做出為了利益滅人滿門的事,自然凡事是以家族利益為準。

所以亂歸亂,打歸打,那些女人一個個下場不好受,但江遜最終卻影響不大。

甚至江夫人為了保護兒子,偷偷將他放了出來,先躲避風頭。

她經營後宅多年,如今雖然被軟禁,自然還是有自己的門道的。

江遜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上斬月山莊。

他是大搖大擺過來的,裴家人看見他還有些懵。

然後對於他的臉皮竟然有些肅然起敬,畢竟不是每個人當眾被捅了那麼大的醜聞出來,還敢毫無芥蒂的在外露臉的。

江家與裴家這會兒還是守望相助的姻親家族,江遜貿然上門,也沒有將他拒之門外的道理。

於是江遜就向眾人詮釋了,什麼叫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這句話。

他身上沒有絲毫狼狽,仿佛外麵的流言蜚語與他無關。

整個人還是一身仙袂飄飄的白衣,玉冠束發,長劍配身,神色淡定從容,如淤泥之中傲然挺立,仍舊潔白孤傲的蓮花。

以至於領路的人還有內院一些路過碰到他的丫鬟,都陷入了遲疑。

江公子確實是乾下那等不倫醜事的好色之徒?

可怎麼看都還是那個風光霽月的玉麵公子。

更有裴掌門父子倆的姨娘小妾們,如今那暴戾的兩父子死了,她們在裴涼手底下討生活。

本以為會過得淒苦艱難,可沒想到日子還要比以往美得多。

生了兒子的,兒子便被裴涼帶走,放在一起□□養,安排了最好的文武師父,按照個人的天賦長處,著重培養。

以前裴少掌門本人暴戾小心眼,對庶弟多有打壓,一個個活得都是苦巴巴的小可憐,如今但凡文武功課,甚至彆的技藝表現出彩的,不但本人有重傷,連帶親娘也頗多賞賜。

庶女也一樣,想要習武的便收編一起,不欲闖蕩江湖的便請了先生授予琴棋書畫,管賬持家。

小妾們吃喝用度也是比以前好的,甚至有改嫁念頭的,隻消找裴涼一說,便能得一筆豐厚的嫁妝銀子。

有那是被脅迫強娶的,自然迫不及待的離開。

但不少知道外麵日子並不見得比這裡好過,且有了子女的留著下來。

沒有男人伺候,現在的頂頭老板好說話,隻要不亂伸手,不多管閒事,自個兒的院子就是自個兒天下,吃喝玩樂整日不愁。

這些姨娘一閒下來,膽子就大了。

這會兒聽到下人說江遜上門,正聚著嗑瓜子的一夥連忙出來看熱鬨。

這些人都是通了人事的,並不像不知事的小丫頭一樣天真。

見到江遜這樣,便嘖嘴感歎道:“這容貌,這身段,這溫潤體貼,也不怪江家那一家子女眷。”

“江公子來找大小姐乾嘛?”有人問。

“來算賬的吧?要不要支會聲大老爺?”

“不至於,看江公子這樣,也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怕是想來挽回大小姐。”

“呸!他居然還有臉?”

“喲!你剛不說不怪江家女眷把持不住的嗎?”

“那不一樣,以大小姐的品貌,如何非得受這委屈。你們信不信?江家的醜聞傳出來,吃虧的不過是那些個女人。”

“這江公子,日後是該怎麼瀟灑還怎麼瀟灑。甚至江湖上那些,原本因著他高山雪嶺一般不敢打主意的,今後卻更加肆無忌憚了。”

“一起玩玩的,肯定沒啥妨礙。可大小姐要是嫁給他做正妻,那不是一年到頭腦袋綠幽幽嗎?虧大發了。”

“就是,這種男人,便是入贅到咱們裴家,也得整日裡拴著鐐銬才放心。”

“喲喲!還入贅到裴家,誰不知道你個小浪蹄子打的主意,不會聽了那起子醜聞,不但不覺羞恥,反倒惦記著吧?”

頓時那人臉上露出心虛。

江遜耳力好,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有些僵。

他是喜歡挑戰倫理玩刺激,可卻享受的是主導地位,而不是像個被一眾男人用下流眼神盯著羞辱的女人一樣。

這才是讓他覺得羞恥的。

加快腳步,很快來到裴涼的院子。

江湖中人男女大防沒那麼嚴重,江遜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這裡。

像是得了交代,一路上他都暢通無阻,但到了門口,卻被阻了下來。

是兩個江遜看著陌生的美貌丫鬟,均是天姿國色的長相,一個嫵媚妖嬈,一個我見猶憐,渾身風情萬種,不像是一個未婚小姐的丫鬟。

一般未婚小姐誰會給配這樣的丫鬟?倒像是刻意□□給男人的,或是臨出嫁帶出門的陪嫁。

至於用意為何,那就心知肚明了。

要說江遜在這方麵的直覺那也是奇準無比。

想到這兩個丫鬟若是近期安排,那必然就是裴老太太的手筆,當時她兒子孫子都意外死亡,以那老太太的手腕風格,最善通過後宅手腕算計拉攏。

保不齊就是他猜的那樣,這兩個丫頭有可能原本就是給他準備的女人。

明顯不是良家子出身,那便不可能對此毫不知情。

於是江遜露出一抹溫潤的笑容:“我找涼師妹,二位姑娘可否通報一聲?”

紅袖和青衣對視一眼,漫不經心道:“小姐在練功,不便打擾,江公子若有急事,還請在外稍等片刻。”

但練功一練是多久?這個片刻少說是一個時辰打底。

江遜對付女人的花樣多了,他聞言臉上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意思。

反倒頗為體貼的點了點頭:“既然是練功,自然不能貿然打斷,我等便是。”

說著看向紅袖跟青衣:“你二人有些麵生,是何時開始來涼師妹身邊伺候?”

二人如實回答,江遜心說果然,心裡便更有自信了。

這兩個丫頭,絕對知道她們自己原本就是為他準備的女人。

江遜笑了笑:“臨危受命,又正是斬月山莊忙亂之際,你二人辛苦了。”

“我觀師妹之前在靈堂之上氣色良好,可見是你二人的功勞,該賞。”

一向能把這種話說得毫無芥蒂的江遜,這會兒牙齒有些酸。可不是氣色良好,就是太精神了,扇得他們江家地基都震了兩下。

江遜手裡突然變出兩個小玉兔,玉的質地做工都不錯,算不上價值連城,但也絕不廉價。

並且那小兔子憨態可掬,還是由這樣一位俊美男子送你,女孩子見了少有不心動的。

他一人一個遞給紅袖青衣:“這個給你們把玩,或是做個吊墜吧,算是我這個未婚夫君的一番表示,二位姑娘不必推辭。”

紅袖青衣又對視一眼,這理由倒也不好拒絕,於是二人便一人拿了隻兔子。

臉上神色尋常,也沒有驚喜之色,也沒有受寵若驚,更沒有臉紅心跳,隻隨意的將那玩意兒往自己荷包裡一扔便完事。

然後又倆門神似的杵著不說話。

江遜一噎,心道好好的兩位美人,怕是被裴涼給磋磨□□過,尤其對於外男,肯定嚴厲囑咐過行為舉止不得有絲毫出格。

涼師妹那醋勁,江遜已經深有體會,能乾出這種事也不稀奇,隻是可惜了兩個原本風情萬種的鮮活美人。

他有些憐惜,接著開口道:“我觀你二人並非尋常丫鬟,都擅長什麼?”

紅袖道:“奴婢擅推拿按摩。”

青衣道:“女婢擅調香。”

饒是江遜今日抱著目的而來,聽了之後也不由得心猿意馬。

裴老太太倒是善於窺探人心,便是他江遜見多識廣,有如此美人在房中伺候紓解,紅袖添香,那也是極致享受。

他心裡如此作想,麵上卻絲毫不顯輕佻嗎,反而一副純然欣賞的樣子。

“怪到涼師妹如今氣色飽滿,精力旺盛,原來二位姑娘還有如此絕藝。涼師妹有福了——看我,該是說,任何人能得二位在房中伺候,都是一大幸事。”

他雖然麵上嘴裡沒有輕佻,可他什麼身份?裴涼的未婚夫,現在雖然江家鬨出醜事,但裴涼卻並沒有大吵大鬨的要解除婚約的樣子。

那麼如無意外,他就是她們未來的姑爺,房中的主人也就從大小姐變成了大小姐和他。

但凡一個知道自己是為他準備的女人,都不會粗枝大葉到聽了這話不會產生聯想。

江遜一雙桃花眼看著二人的反應,可二人卻毫無羞澀竊喜之意。

而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那是,小姐也說我離不開我二人了,日後便是小姐成婚,我二人也絕對地位穩固,便是未來姑爺也奪不走我倆的位置。”

這,好像有點不對勁?

江遜皺了皺眉,卻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他見二人仿佛油鹽不進,加大馬力道:“不過我略懂醫術,紅袖姑娘雖則氣色紅潤,卻有發熱跡象?”

“而青衣姑娘自不必說,應該是從小體弱不足。”

說著溫柔的看著她們:“你二人每日所做之事雖然瑣碎,卻是讓涼師妹毫無後顧之憂的功臣,二位姑娘一定得多加保重,切莫因為忙碌怠慢了自己。”

要一般女子,早感動的無以複加了,甚至痛哭流涕的都有。

江遜行走江湖多年,自己的把戲從未失過手。

可眼前的二人聽了之後,卻不但不感動,仿佛更加不耐煩了。

脾氣比較外向的紅袖甚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過二人還是遵照禮數敷衍道:“是是是!多謝江公子關心。”

此時門內傳來裴涼的聲音:“何人在外?”

江遜忙到:“師妹,是我!”

“江師兄?進來吧!”裡麵的聲音道,又衝紅袖跟青衣招呼:“你們下去歇息吧。”

江遜聞言,心裡有些得意。

這麼點距離,他不信涼師妹聽不見外麵的動靜,不過是給他下馬威而已。

自己還未跟人說幾句話,裡麵便坐不住了。

臉上卻衝二人笑了笑:“二位姑娘回見。”

紅袖青衣衝他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可就在江遜正要跨進門那一刻,聽到了快走出院子的二人嘀咕——

“嗤!又摳又假的賤男人,糊弄小丫頭得了,糊弄咱?”

“就是,大小姐賞賜的寶石玉佩,掛墜擺件,咱倆用都用不完,稀得這破兔子。”

“可以扔了嗎?品相這麼差的,他好意思拿出手,我還嫌放荷包裡硌到了大小姐賞賜的小寶貝兒呢。”

“不好吧,到底還沒被攆出去,送給小丫頭玩兒吧。”

“你聽他說那話沒有?一副假模假樣故作關心的架勢,也不知道看上他的女人得多蠢,這麼點嘴上功夫當不得吃當不得喝就上當,這會兒東窗事發,慘的還不是自個兒?他倒是一身輕到處逍遙。”

“怎麼沒聽到?切!這就是賤男人,嘴上說著好聽,等你身子涼了裹一床草席被扔出去,估計也等不到二兩藥。”

“還是小姐好,替我們尋覓神醫,更是名貴藥材溫養,日日關心過問。跟了小姐才知道男人都是個屁,除了嘴上好聽啥也不是。”

“可不?不過你說那姓江的不會真成咱們姑爺吧?小姐若覓得良人也就罷了,要真是他,我可不甘心小姐把寵愛分他一份。”

“呸!彆成天儘想壞的,他也配!”

江遜:“……”

兩人聲音其實不大,出了院子一般人就聽不見了,可他何等耳力?

頓時隻覺得腦中驚雷炸開,也終於明白方才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

這兩個丫鬟哪裡是有早晚會成為他通房小妾的自覺?是根本把自己當裴涼的房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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