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確實有時間, 最近和順騁集團的合作開始推進,他當天下午是在順騁集團就順騁集團與何氏集團的進一步合作開會的。會議完成,蘇恭丞邀請他去家裡吃飯, 何遇就答應了。
既然何遇答應,畢竟是去她家,蘇秋子不好再拒絕。第二天晚上一下班, 蘇秋子和何遇一起驅車去了蘇家。
車子剛到蘇家彆墅門口,蘇秋子就看到了被移到院子裡的聖誕樹。她看得出神, 何遇將車停好, 問道:“怎麼了?”
小時候蘇秋子曾肖想過, 父親或許會記得他還有她這個女兒, 這一聖誕樹的禮物裡會有她的一小份。但是肖想就是肖想,父親從未想起過她來。
“這棵樹好像變小了。”蘇秋子笑著說,“小時候蘇璦要我爸抱著才能摘到上麵的禮物。”
蘇秋子的眼睛裡盛著光, 唇角似有似無地勾著, 何遇看了她一眼,道:“是你長大了。”
對,她長大了,有底氣了, 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看著蘇家人的臉色,擔心自己說錯話,做錯事了。
何遇準備了些禮品, 蘇秋子在他前麵去敲門。門內傳來宋伊筠的聲音, 不一會兒, 宋伊筠滿麵笑容地打開了門。
笑容在看到蘇秋子時一頓,轉而看向她的身後,笑道:“何遇過來了,快進來吧。”
見宋伊筠忽視蘇秋子,何遇隻彬彬有禮地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蘇秋子,蘇秋子提醒似的地叫了一句:“宋姨。”
蘇秋子從小就沒有媽,對於“媽媽”這個稱呼,她無所謂叫不叫。但宋伊筠有所謂,從小到大一直強調讓她叫自己“宋姨”
但當何遇也叫了一聲宋姨後,宋伊筠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蘇秋子,想說什麼但忌憚她身後的何遇,終究沒說。
她的女兒沒有嫁了何遇,她心裡也氣何遇有眼無珠,但蘇何兩家還要合作,她要大方要有氣度,維持表麵上的禮貌與優雅。
蘇秋子和何遇進門,將禮品遞給了保姆,兩人去了客廳。
客廳裡,蘇恭丞正在喝茶,蘇秋子叫了一聲爸,他隻淡淡一應。待視線轉到何遇身上時,蘇恭丞笑起來,起身將何遇讓進沙發坐下了。
高中畢業以後,蘇秋子很少在家。即使在家,她也是在三樓的閣樓居多。她在蘇家被宋伊筠母女那麼對待,完全是因為他這個父親對她的冷漠態度。她倒是不指望她和何遇結婚後,他對她的態度能有什麼轉變,其實對他來說,她根本可有可無,甚至還不如沒有。
但真等到現在,她和她的丈夫一起回家,而蘇恭丞眼裡似乎並無她這個女兒,隻有與他利益相關的何遇。蘇秋子站在自己家裡,卻陌生的心底發涼。
在她直愣愣站著的時候,蘇秋子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握住。她回神,何遇淺笑著看著她,道:“坐我身邊。”
蘇秋子看著他,掌心的溫度傳遞到心裡,她點點頭,笑起來跟著他坐下了。
小夫妻如此親昵,蘇恭丞恍若未見,開始與何遇談論今天下午會議上的事情。而一旁的宋伊筠,眉頭卻漸漸皺緊。
兩個男人在聊工作相關,宋伊筠偶爾插兩句,詢問何遇的生活,獨獨將蘇秋子閃在了一邊。但蘇秋子卻不在意,沒人跟她說話她更樂得自在。
她麵前是何遇遞過來的茶水,杯子是蘇恭丞最喜歡的冰裂紋瓷,小巧精致,一隻就價值不菲。這要在以前,蘇秋子是萬萬不敢碰的,要是碎了,她可賠不起。
她心裡不想依靠彆人,然而現在她覺得還是依靠了何遇。畢竟就現在來說,她就算不小心把這個杯子給摔碎了,蘇恭丞看在何遇的麵子上,也不會遷怒於她,更不會讓她賠。
蘇秋子嘗到了狐假虎威的甜頭。
幾個人正在閒話,門外突然傳來開門聲,保姆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姐回來了。”
說話間,宋伊筠已經笑著回頭,叫了一聲“小璦”。而蘇璦不一會兒就從玄關進了客廳,她剛去購物回來,手上還拎著一個精致的手袋,心情愉快。而她原本笑著的臉,在看到坐在客廳的蘇秋子和何遇時,瞬間一拉,轉身就往二樓的臥室走。
對於蘇璦,蘇恭丞平日寵歸寵,但真到了關鍵時候,她若是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他也不會縱容她。畢竟有何遇在,見蘇璦這麼不懂事,蘇恭丞當即叫住了她。
“小璦,沒看到你姐姐和姐夫在麼?就這麼沒禮貌?”
蘇璦知道蘇恭丞的脾氣,她平時再怎麼鬨都行,而蘇恭丞一認真跟她講話,她就不得不服從。但她今天是真不想服從,最後,索性站在了樓道口,背對著客廳的人。
“孩子馬上要出國演出了,整天練琴很累,所以才這樣。”今天家裡這個局麵,全都是因為蘇秋子,宋伊筠先瞪了蘇秋子一眼,而後語氣緩和道,“再說了,都是自家人,不打招呼算什麼沒禮貌。”
蘇秋子轉頭看著站在樓梯口處的母女倆,麵上帶著微笑,心裡卻十分咋舌。宋伊筠向來雙標,要是今天是她這個樣子,她早就開始說她有媽生沒媽養了。蘇璦倒是有媽生有媽養,但她沒禮貌也無所謂,她媽會替她找台階下。
有母親撐腰,蘇璦沒再管客廳的人,起身上了樓。見女兒生氣,宋伊筠也隨著一起上了樓。
剛進門,蘇璦就將手袋扔到一邊,眼眶通紅:“誰讓她來的?早知道她來,我今天就不回來了,你看她小人得誌那樣。”
她一向看不起蘇秋子,家裡都那麼漠視她了,她為了點生活費,仍然死乞白賴地待在蘇家,牛皮糖一樣甩不掉。為了那一點點錢,連點生而為人的骨氣都沒有,在這裡被侮辱著生活,一輩子下三濫。
而就是這個下三濫,搶了原本屬於她的婚姻,現在坐在她家的沙發上,對著她耀武揚威。想起何遇,蘇璦更是鬱猝。這麼優秀的男人,偏偏就便宜了她,將床上的枕頭扔到地上,蘇璦辱罵了一句:“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