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很樂意充實一下自己的小金庫,林若秋覺得還是矜持點好,遂假做謙辭道:“這……怕是不妥吧?妾位卑人輕,怎當得陛下如此厚賞?”
楚鎮淡淡睨她一眼,“既如此,朕便收回成命好了。”
林若秋立時按捺不住了,一個箭步衝上去,“君無戲言!陛下怎能出爾反爾?”
楚鎮望著她氣鼓鼓的小臉,忍不住又摸了兩下,微笑道:“彆和朕玩心眼,有些東西你若不主動去爭取,遲早會落得一場空。”
林若秋細細品咂這句話的滋味,總覺得其中彆有深意。皇帝並非輕率之人,縱然一時興起要賞她,也不必非趕在太後罰過她之後——倒像是故意跟魏太後打擂台似的。
聯想到前次楚鎮晉魏雨萱為選侍的舉動,林若秋不由心中一震,該不會皇帝是在故意幫她造勢?
以建昭帝目前的情況,的確很需要一個寵妃。本朝以孝治天下,何況魏太後又是陛下生母,至少在明麵上楚鎮不能對其有絲毫不敬之處,但寵妃就不同了,自古婆媳難相處,一個氣焰囂張的寵妃,定會讓魏太後一族大感頭疼,斷不能仍和如今這般恣意。
魏昭儀先前承擔的就是這個職能麼?也許是的,可她畢竟也是魏家人,皇帝未必肯對她全然相信,可自己就不同了。林若秋飛快的在腦海中評估了一下她所具備的優勢,永昌伯府是沒落世家,出身既不算卑微,亦不算過於顯赫,而現今永昌伯林耿隻在朝中擔了個閒差,亦無其他身居要職之人,承恩公府縱想打壓也無從打壓起——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至於林若秋自己麼,她猜著楚鎮也許是看重她的膽量。畢竟這宮裡爭寵的人實在太少,貴妃和賢妃就不說了,一門心思奔著當皇後去的,生怕自己落得妖姬之名;餘下嬪妃又太過畏懼太後與承恩公府的威勢。唯獨林若秋有個愛財的弱點可供驅策。
若楚鎮能給她一個孩子,林若秋或許很願意為其效力,可單單為著她一個,林若秋就覺得有些不值得了。她這麼懶,能無所事事的過一生多好,何苦費儘心思去爭名奪利呢?
短短片刻間,林若秋腦中已轉過了千百個念頭,而楚鎮則麵容怪異的看著她,“還不睡?”
他現在已很習慣林若秋的侍寢模式,反正兩人隻安靜的躺在一張床上,並不做彆的,楚鎮也就漸漸自在起來——林若秋又每每沾枕即眠,打雷都叫不醒,這一點著實令他羨慕。
林若秋醒過神,想起自己正要洗澡,因流暢的道:“陛下您先歇息吧,妾沐浴後就來。”
長樂宮裡檀香氣味實在重,林若秋不禁懷疑起魏太後是否年輕時作惡太多,而今才噩夢不斷,需要檀香鎮壓入眠。
此前楚鎮每每過來時,林若秋都已沐浴淨身完畢,因此並未覺得如何,可這次見到一身純白褻衣的女子從淨室裡走出,濕發鬆鬆披於兩肩,愈發顯出那白皙的肩胛,微隆的胸脯。
楚鎮忽然感覺鼻尖有些熱意。
林若秋則恍若未覺,自顧自的擦乾頭發上床,將帳鉤放下。
楚鎮忙闔上眼睛裝睡,儘管如此,眼角餘光還是瞥到那影影綽綽的玲瓏身段,衣裳微微被水沾濕,服帖的連成一線,叫人想不注意都難。
這一晚楚鎮便在異樣的煎熬中度過,雖不曾失眠,卻接連做了好幾個光怪陸離的夢。
次早醒來,林若秋敏銳的察覺到皇帝眼下有些泛青,咦道:“陛下您沒睡好麼?”
她以為楚鎮昨夜睡得挺早呢。
楚鎮掩飾著彆過臉,“昨日午後歇晌太足,反而無甚精神。”
林若秋表示很能理解,有時候午覺睡得過長,晚上便不易入眠,她一個內廷女眷不打緊,皇帝這副模樣怎好見大臣?
林若秋便說道:“待會兒讓魏公公拿茶葉梗給您敷一敷,想必會看著好些。”
她其實挺想給皇帝擦點粉修飾一下,但估計楚鎮不會同意——許是由於生理上的因素,他對於偏女氣的打扮極為排斥,極力要證明自己的男子氣概。儘管林若秋覺得,像他這樣俊美的男人,哪怕是穿女裝也不會太難看的。
在腦海中小小暢想了一會兒,林若秋已利落的將龍袍披在男人身上,又聽楚鎮向她道:“母後若再叫你去抄經,你可稱病便是。”
頓了頓,又道:“若怕母後起疑,朕便派兩個太醫來為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