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搖搖頭,“安靜得很,想必太後娘娘多少念著這是陛下登基後的頭一胎,也盼著您能順順當當誕下皇嗣呢。”
這便是純粹安慰人的話,林若秋微哂,還未來得及梳頭洗臉,綠柳就匆匆忙忙進門來。
林若秋看著她那惶惑的麵容便知大概,“想必長樂宮又派人來請了?”
綠柳雞啄米似的點頭,按說魏太後是看不上一個小小婕妤的,可偏偏在這若乾嬪妃裡頭,長樂宮與瓊華殿的來往最為頻密,不知道的還以為林若秋才是她正經兒媳婦呢。
林若秋猜著魏太後上次不方便開口,這次應該是拿定主意要用魏雨萱來分寵了,且是借她的力。可能魏太後覺得她一個卑微嬪禦容易拿捏,再者,瞧見她跟魏雨萱情同姐妹,理應效仿娥皇女英的典故——傻子才信這話。
略微思忖了一下,林若秋便向綠柳道:“你去回那人的話,就說本宮身體不適,實在不宜侍奉太後,請太後娘娘見諒,改日本宮會親自前往長樂宮請罪。”
綠柳會意,邁開兩條小短腿飛快的跑出去,她當然不願魏選侍來沾自家娘娘的光,沒了那個姓氏,魏選侍算得什麼東西?
紅柳雖未攔阻,臉上卻頗有憂色,“主子不怕得罪太後?”
林若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遲早要得罪的,今後和此時又有何分彆?”
若她當真生下個皇子,隻怕魏太後更要變本加厲交由魏氏女撫養,與其如此,還不如第一次就乾脆拒絕這位老人家。撕破臉不可怕,可怕的是兩頭討好卻兩頭落空,而在林若秋眼中,這皇城的主人隻有楚鎮一個,還不如留著力氣乾脆攻略一人。
紅柳見她已有成算,心中稍稍安定,又勸道:“那娘娘可得在陛下跟前提個醒兒。”
與其等彆人來上眼藥,不如自己把事情掰開了說,免得陷入被動。
林若秋頷首,“本宮省得。”
轉頭她就讓招財進寶兩個小太監去太醫院請黃鬆年過來,裝病也該裝得像些,有太醫的脈案就再好不過了。
黃鬆年見了她並無二話,甚至無須林若秋如何懇求便答應下來,還提出可照方子抓些藥來煎服,當然不必認真吃下去——做給外人看就行。
林若秋不得不佩服這老大夫心思縝密,道過謝後,又請教他道:“本宮近來白日裡總覺神思昏倦,晚間卻難入眠,不知是何緣故?”
黃鬆年反問一句,“不知娘娘每天歇晌幾個時辰?”
林若秋:“……一個半時辰。”
她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白天睡這麼久,晚上怎麼能睡得著?但這沒辦法,午飯吃得太飽就容易犯困嘛。
黃鬆年對這位主子的缺心眼早就有了見識,也懶得跟她多講道理,隻叮囑道:“娘娘若有暇,不妨多到外頭走走,如今光顧著犯懶,生產的時候恐會耗儘氣力。”
林若秋無言以對,她知道黃鬆年說的都是對的,自己最近確有些貪圖享受——她墮落了。這樣下去,等生下孩子她說不定會變成一個大胖子。
林若秋心頭警鈴大作,亦不敢狡辯,命人好生送走黃鬆年後,便認真盤算起來。她還在稱病,最好彆到外頭走動,免得露出馬腳,權衡之下,林若秋決定繞著禦花園中那棵合抱粗的大槐樹散步,這無疑是最安全又能得到鍛煉的方式了。
楚鎮進門時,見到的便是她哼哧哼哧轉圈的模樣,臉蛋兒漲得紅噴噴的,還咻咻喘著氣——和農家那種推石磨的驢子一般。
楚鎮:……
這是什麼奇異的歡迎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