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滿月宴(1 / 2)

不過她還是非常儘職儘責地將那碗湯喝了個罄儘, 照乳娘的說法,她喝再多鯽魚湯豬肘子湯都是白搭——反正她也沒有奶。

晚飯之後, 林若秋又喝了一碗桃紅四物湯, 天天喝這些湯湯水水的, 她覺得自己都快變成水庫了,戳一戳都能漏出來。不過卻十分有用,這才兩周不到,她產後的惡露已經排得差不多,聽說有些婦人過一個月都還滴滴答答的哩。

隻是有一樁十分痛苦,紅柳仍不許她洗澡, 務必要她待足了數目再說。林若秋拗不過她,隻得服軟, 雖則她是瓊華殿的主人, 但看紅柳才更像這殿裡實際掌權的人物——也許過上三年五載,紅柳會被她培養成一位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容嬤嬤。

林若秋隻得讓紅柳打水為她擦身,好在如今天不算熱,她又不太出去, 算起來並沒出多少汗, 自然也就不太難受,晚間清風一吹,反倒涼絲絲的十分宜人。

擦身之後林若秋便換上輕便的小衣,兩條白花花的胳膊坦然露在外麵,她自個兒卻盤膝而坐,在床帳內搗鼓起來, 又是屈腿,又是下腰——說是跳舞,倒不如說像跳大神。

楚鎮是個男人,自然看不懂這些,隻好奇咦道:“做這些好玩麼?”

林若秋白他一眼,“自然是有用處的,太皇太妃傳授我這項秘功,說是能早日恢複肌膚嫩滑,若二八佳人。”

楚鎮:“……其實你離二八佳人也隻多了兩年。”

林若秋當然知道,正因如此才格外擔憂,聽說女人生完孩子之後就會加速衰老,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還沒過完呢,她怎麼能甘心?

故而找黃鬆年驗過那張方子的真偽,林若秋便立刻試用起來,這些稀奇古怪的動作也是太皇太妃教她的,說是配合使用,可事半功倍,尤其可使那處緊致若處子一般——大概就類似現代常用的深蹲。

林若秋雖不曉得是否有此奇效,但每日晚間這麼試一試,倒覺得神清氣爽,睡覺也更加香甜,隻當是做一套瑜伽或者柔軟體操。不知是否心理因素,每日照鏡子,氣色也好了許多,比起生完孩子後那幾天憔悴的光景,著實顯得年輕又鮮嫩。

至於對下部的作用嘛……則有待實際驗證。

可能是受楚鎮的情緒影響,林若秋覺得自己不知不覺中也染上一絲焦急——這男人最近看她的眼睛都能冒綠光了,她除非是瞎子才能裝作不知。

景嫿的滿月之期很快就來了,林若秋因先前的提議被駁回,隻好眼睜睜看著楚鎮做成了一場熱熱鬨鬨的盛宴。她本來以為楚鎮是想從自己的私囊取出一部分來添補,免得落人口舌,誰知這位皇帝陛下的主意更絕,他竟假借祈福的名義來為公主賀喜,於慶典上大肆舉辦祭禮,祈禱國運昌隆、天災平息。

如此眾人還能說些什麼?既然這場盛事為圖上達天聽,那自然花再多的銀子都不算奢靡,畢竟小公主是本朝的祥瑞之兆,難道要說他們不願小公主平安康健?那等於是在汙蔑國祚。

不止如此,楚鎮借著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齊聚一堂之機,亦趁機提出募捐的建議,之前賑災皆仗著國庫出銀,全憑自願,可如今人都來了,皇帝又發了話,再不出點血未免說不過去。何況當著許多親朋的麵,誰又肯說自己慳吝無德?自然得竭儘全力的表示慷慨。

林若秋抱著女兒站在一邊,笑得如沐春風,心底卻不免暗暗吐槽一番,皇帝也忒狡猾了,連親生女兒都舍得利用,她還以為這人單純是為她出氣哩。

儘管如此,她亦不得不對楚鎮豎起大拇指,換了她絕對想不出這樣精妙的主意,這樣嫿嫿的風光有了,國庫也更充裕了,豈非兩全其美?

隻是對有些人而言,事情就不那麼美好了。

宴會結束之後,林若秋隨魏安等人一同盤點這回募集到的錢銀,便聽皇帝在那慢悠悠的發話,“如今百官們都肯踴躍分憂,朕的後宮也該出一份力。傳旨下去,自今日起,各宮每月的份例減半,應季的絹匹布帛也都裁減四成,俟西南風波平息之後再行恢複。”

魏安小心翼翼道:“長樂宮中就不必了吧?”

楚鎮麵無表情,“太後乃朕的母後,自當體同一心,為天下人之表率,想必母後若得知此事,亦會大表讚同。”

林若秋心道您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誰都知道滿宮裡就魏太後最奢靡,每月宰的肥雞嫩羊數不勝數,吃不完的還得拿去喂狗,您這一下子猛然減半,豈非要了她老人家的命?

但既知曉楚鎮此舉是在幫她出氣,林若秋便不多說什麼了。誰叫魏太後故意拿小公主紮筏子?她既要跟嫿嫿過不去,就彆怪嫿嫿的爹跟她過不去。

果不其然,月例減半的詔令剛頒下去,長樂宮就傳來了魏太後肝氣疼的消息,林如秋估摸著她這回真氣著了。畢竟這些年皇帝雖跟她明裡暗裡有些隔閡,可麵子上對這位母後仍是恭恭敬敬的,從不許旁人詆毀,魏太後更想不到皇帝一出手便這樣厲害,偏偏楚鎮所用的借口又是這樣冠冕堂皇,她還不能反駁過去。

魏太後再氣,也隻好忍耐著先過兩三個月清苦的日子,誰叫她喜歡拿災民說事,如今外頭人人都在吃苦,獨她一位尊貴的太後享福,未免太說不過去。

比較起來,林若秋這廂的日子卻好過多了,畢竟宮中的份例是按人頭算的,她和嫿嫿兩人的份例加起來綽綽有餘,就算做做樣子減去一半,可景嫿本來也隻在吃奶的年紀,日常自有奶娘服侍,哪怕少掉她那份,林若秋的日子依舊如常。

皇帝的主意看似公平,其實對瓊華殿最為關照,林若秋不得不感慨,這男人真是太狡猾了——可她就是喜歡這份狡猾。

楚鎮再過來時,林若秋便抱著女兒,親自向他鞠躬致謝。

楚鎮被她逗弄了,“愛卿何須行如此大禮?”

林若秋一本正經的道:“陛下為天下萬民計,甘願殫精竭力,甚至不惜得罪太後娘娘,委實可敬可佩。”

“朕怎麼得罪母後了?”楚鎮笑道,“是母後自己說外頭流民失所,心中忝不自安,朕才成全她這番心意,難道這也能視為不孝?”

林若秋心想,敢拿母親開涮,還真是夠不孝的。不過也是魏太後自己把這個兒子越推越遠,誰叫她不肯好好養尊處優,反而偏要在宮中攪風攪雨——但若不折騰,那大概也不是魏太後了。

楚鎮歎道:“朕連長樂宮的份例一並裁減,倒不單是因為母後那句話的緣故,你可知承恩公府裡……”

林若秋會心的道:“可是魏大人不肯安心賑災,反倒從中貪墨銀兩?”

楚鎮沒想到她還有這等政治眼光,不禁刮目相看,“你怎麼曉得?”

“臣妾是靠猜的。”林若秋攤開兩隻手道,“其實也不止承恩公府一家,陛下您若命人查究,沒準拔出蘿卜帶出泥,還能牽扯出更多呢。您細想想,每年國庫撥出去的銀子那麼多,若筆筆都能布置到位,又怎會餓死偌大數目的災民?畢竟發水患的就那幾個州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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