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天命(2 / 2)

那人搖頭,神情肅然道:“難得有緣人,何須銀錢衡算?”

難不成是個有真本事的?林若秋被她說得疑疑惑惑的,倒勾起了興致,因笑道:“一點香油錢,還望仙姑笑納,否則本宮怎肯放心你為本宮測算?”

還是讓紅柳取出一錠碎銀放在地上,那人隨意瞥了眼,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看來還是想掙點香油錢吧,好在林若秋並不怎麼認真,對方縱是個江湖騙子,她也不至於損失太大,因上前報了生辰八字,又隨手從略顯破舊的簽筒裡抽出一支竹簽來。

這仙姑的視力並不太好,借著日光吃力辨認了片刻,才看清上頭字樣,卻輕輕皺眉,“貴人方才可有報錯?”

紅柳沒好氣道:“我家主子何必拿生辰八字來誑你,不是你自己說要算的嗎?”

那人喃喃,“這便奇了,上頭的生辰八字似乎與娘娘對應不上……”

林若秋心中驀然一震,旁人不知她的來頭,她卻有數,莫非這道姑真能看穿她的身份?雖說是胎穿,可追根溯源,這具身體的確不該歸她所有。

她忍不住問道:“如此,本宮這支簽豈非白求了?”

那人搖搖頭,此刻已沉靜下來,“雖生辰有些不對,算還是能算,不知貴人相求甚麼?”

林若秋老神在在的道:“求仙姑為本宮算一算姻緣。”

就算不十分信這些玩意,她潛意識也希望能窺破一線天機,她與楚鎮到底能走多遠?比起生死禍福,這個問題更值得關注,倒不如說她的生死禍福都是跟楚鎮息息相關的。

那人粗糙的掌紋在竹簽上摩挲了半日,嘴唇翕動,仿佛在念叨些什麼,半晌後才木然抬頭,“貴人有運無命,今後怕是要坎坷呢。”

林若秋還未來得及反應,紅柳已惱火的叱道:“你胡說什麼,還有運無命,你才活該坎坷一世!”

那人神情平淡,“忠言逆耳,自然可聽可不聽,隻在貴人您一念之間而已。”

林若秋怔怔立在原地,仿佛化成了石人,紅柳看著莫名有些害怕,正要拉她回去,忽見一個豐額高目的女冠快步進來,瞧見她同那角落裡的老道姑說話,臉上不禁變了顏色,忙上前踢那道姑一腳,又賠笑攙扶住林若秋,“娘娘,可是這糊塗行子方才惹惱了您?您可彆聽她的鬼話,這瘋子見了誰都亂說一氣的。”

若非老觀主遺言要留這醜貨一條性命,女冠老早就將人打發出去,想想她們道觀再怎麼清高無暇,那也得開門做生意的,若不叫施主聽些好話,彆人怎麼肯布施香油錢?偏偏這瘋婦逢人就來些神神叨叨,還自卜吉凶,長此以往,道觀不垮才怪哩。

因此女冠三言兩語就命人將那瘋婦帶下去,省得再出來嚇著客人。

林若秋此時亦回過神來,認出女冠的身份,因搖搖頭道:“住持放心,本宮沒事。”又問著她,“您不是在跟太後娘娘說話麼,怎麼倒有空過來?”

住持訕訕道:“太後娘娘此刻有人陪伴,貧道正好落得清閒。”又殷切地攙起林若秋胳膊,熱情說道:“早就聽聞昭容娘娘生著一條好舌頭,能識人間百味,白雲觀中正好新出了幾樣齋菜,可否請娘娘品鑒一二?”

這住持著實長袖善舞,知曉麵前這位林昭容乃陛下最鐘愛的寵妃,自然得儘力籠絡著,日後若在陛下麵前說幾句好話,她們的道觀自然能越發昌盛。

林若秋卻不過情麵,又被美食所引誘,隻得身不由己地被她拉了去,將方才老道姑的幾句箴言拋到耳後。

此時白雲觀南邊一間廂房中,魏太後看著麵前厚厚一摞經書,不禁歎道:“起筆穩健,字跡疏闊,你倒是進益多了,看來哀家命你來此修行的確不錯。”

魏語凝安靜垂首道:“能得太後娘娘一字讚語,妾已知足。”

魏太後凝睇她片刻,輕輕說道:“下去吧。”

魏語凝安靜告退,身上仍穿著女冠所著的青布衣衫,她生得膚白,雖布衣荊釵亦不掩姿色,唯獨在她那纖薄手臂露出的筋絡,可知她過得並不如意——縱使白雲觀眾念在她為太後祈福份上不敢苛待,可魏語凝心中怎能不著急,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都耗儘在這道觀裡了,比起橫死,這樣漸漸老去或許更叫人絕望。

方姑姑輕手輕腳送走魏語凝,方才向魏太後道:“昭儀娘娘待了已有半年了,太後您為何還不許人回去?”

魏太後淡淡說道:“哀家是為她好,才想磨一磨她的性子,現在哀家可不放心叫她回宮。”

魏語凝那樣陰狠偏執的性子,如同一把毒火,若是光燒著彆人還好,就怕連自己家裡也跟著遭殃。雖說從那經書上的字跡來看,魏語凝的確已學得沉靜穩重多了,可魏太後仍打算讓她在觀中多留幾日——否則若這樣輕易答允她的條件,隻怕魏語凝會覺得自己這位姑母太容易拿捏。

想到同自家侄女還要使心用計,魏太後亦有些感傷,可惜魏家實在沒個可用的人才,否則她縱棄了魏語凝這枚廢子又能如何,眼下卻不得不保全她,還得防備她隨時反咬自己一口,真是荒謬。

她隨手將那摞佛經扔到一邊,也懶得繼續翻閱,“拿回去供著吧,橫豎是語凝的一片心意,可彆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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