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呆瓜(1 / 2)

她忽然又覺得胃裡有點犯惡心, 也顧不上讓紅柳捧來痰盂,對著庭院裡一口大魚缸哇哇乾嘔起來——還好裡頭並沒有養魚, 也沒有種蓮花, 否則她就糗大了。

楚鎮不由得慌了神, 忙忙的讓人取清茶漱口、巾幟擦拭,林若秋看他恨不得連袖口都遞過來,隻得擺了擺手,表示不必。

開玩笑,敢拿龍袍擦穢物,她除非不想活了。

楚鎮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很難受嗎?一路走來太累了吧?”

其實不是,林若秋走走路反覺得身子清爽些, 其實是楚鎮方才抱著她轉圈給她繞暈了——果然電視劇裡的場景也就看著浪漫, 真實體驗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不過看男人一臉的緊張,林若秋也就不好責備什麼了,隻得:“算不上大事,妾懷嫿嫿的時候也這樣。”

楚鎮想起她第一次懷胎的時候害喜亦十分厲害, 倒也不曾多想, 隻抱歉的道:“是朕不好,本來不該這麼快又讓你懷上身孕,該緩個一兩年再說……”

林若秋便知他又從黃鬆年那裡聽了些廢話,可是這種事又不能自己避免,當時也沒有現代那樣豐富的避孕工具——她看筆記裡,有人拿豬尿泡當安全套使的, 不過林若秋可受不住那東西。

事已至此,林若秋並沒覺得多麼為難,橫豎她還年輕,早生產也能早養好身子,因寬慰皇帝道:“您彆擔心,這孩子來得雖在意料之外,沒準倒是老天爺的恩賞,咱們該欣然領受才是。有黃鬆年為臣妾調理身子,想來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照她看楚鎮高興無可厚非,畢竟皇帝的身子是這樣,誰知道什麼時候能中什麼時候不能中,純粹是碰運氣的事。既然這個孩子順時而來,林若秋自然會平平安安將它生下,何況對時人而言,打胎比生育更加有損身心。

楚鎮算了算日子,又想起兩人在園中那段時間的狂放,楚鎮的臉色不禁白了些,當時不知情,若在無心中弄掉了這個孩子……

林若秋想想亦有些後怕,不過她看事情向來隻重結果而不注意過程,既然結果是好的,那就不必為那些莫須有的事情擔心了。

不過她仍是囑咐皇帝,“先前陛下與妾都不知情就算了,如今黃大人既已驗出身孕來,您可得注意些,黃大人說了,頭三個月尤其要避免床幃之事……”

楚鎮臉上一紅,“朕本來也非重色之人,你當朕喜歡胡鬨麼?”

林若秋心說嗬嗬,之前在行宮是誰整天黏著她不放的,連去溫泉泡湯都不放過,大概就因次數太頻繁了些,才增加了中獎的機率。

不過皇帝在言出必行這點上還是很值得信賴的,林若秋便不再多說。雖說她也並非什麼清心寡欲的節婦,但為了孩子忍幾個月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須臾,紅柳取來銅盤巾幟,楚鎮親自蘸了清水為她擦拭汙漬,一麵問道:“餓不餓,想吃什麼?朕讓人給你做去。”

總是如此,好像女人一揣上寶寶就成了瓷娃娃,林若秋心說她比一般的孕婦強健得多呢——隻除了害喜這點同樣受罪。

胃裡剛嘔出一股股酸水,此刻她自然什麼也吃不下,不知怎的,此次懷孕和上次又有些不同,懷嫿嫿的時候她隻是聞不得腥氣,加之愛吃酸的,現在她不僅饞酸,還有點點想吃甜。

林若秋想吃那種五彩繽紛的水果塔,但諒著小廚房做不出來,她拙劣的創作力也沒法去指點王廚娘發明創造,隻得磕磕絆絆地提出想嘗一嘗水果拚盤,上麵澆了蜂蜜的那種。

楚鎮聽罷,拍著胸脯二話不說就令魏安著人辦去。

林若秋忙道:“蜂蜜無需多,稍稍澆一勺即可。”

楚鎮嗔道:“何以這等小氣?你就算要泡在蜜罐子裡,他們也不敢說些什麼。”

林若秋:……

然而她隻是怕胖而已啊。

但當著皇帝的麵肯定不能說這話,楚鎮還總嫌她身上肉太少,說豐潤一點才有手感,林若秋才不會信這種鬼話,男人的微胖和女人的微胖根本是兩個概念,等她真到了豬仔兒那種程度,皇帝不嫌棄才怪呢。

好在孕早期多攝取一些營養應該是無妨的,反正有肚子裡的小東西幫她吸收,等到了後麵大腹便便的時候再注意不遲,林若秋便放開顧慮大快朵頤。

秋日稀薄的陽光從窗欞照入,那女孩子臉上顯出分明的光與影,睫毛如淺淡的蛾翅一般,尤其惹人憐愛。她自己都尚是個孩子,卻即將成為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楚鎮望著她頗有感慨,“若秋,難為你替朕付出如此大的心力,朕該好好謝謝你。”

林若秋放下正叉著水果的牙簽,平靜說道:“陛下與妾之間,不必言謝。”

並非她生受不起皇帝感恩的言辭,而是,林若秋從不覺得生孩子是一個人的事。這孩子並非單純為皇帝生的,她也不會因此居功自傲,畢竟,她也得到了好處不是麼?從此她有了感情上的寄托,不必擔心失寵,不必擔心晚年孤清;與此同時,多虧這兩個孩子,她在宮中的地位也愈發鞏固了。

楚鎮臉上有些赧然,“是朕措辭不當,自然,它是咱們的孩子,朕與你都將好好待它。”

雖然從皇帝的語氣中聽不出什麼,但林若秋相信他更願意是一位皇子。自然,如今月份尚小,哪怕黃鬆年的醫術再高明都瞧不出男女來,可林若秋卻有一種模糊的直覺,恐怕這孩子將來是個皮實愛鬨騰的男孩,否則這一路上顛簸來往的,都沒將他折騰掉,可知這孩子生命力多旺盛了。

男孩當然好,不過,總不至於遺傳到他父親的毛病吧?林若秋悚然一驚,忙往楚鎮身下看去,繼而忙搖搖頭,應該不會的,她還是彆太杞人憂天好了。

楚鎮察覺到她眼神異樣,咦道:“怎麼了?”

林若秋忙挪開視線,這種荒誕的隱憂想想便算了,她可不希望應驗在自家人身上,因岔開話題道:“陛下貿貿然將臣妾放回,會否惹得太後娘娘那頭不痛快?”

真不是她故意找魏太後的麻煩,不過想引開皇帝的注意力,沒什麼比這個更方便快捷的了。

楚鎮的臉色倏然冷下來,“太後會因何不痛快,她自己心裡最清楚。”繼而撫著林若秋的烏發,柔聲道,“如今你安心養胎為要,旁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林若秋乖覺的將頭靠過去,嘴角掛上一縷笑,“是,臣妾都聽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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