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克製(1 / 2)

胡卓躍躍欲試地看著她, 頗有為她效勞之意,“娘娘, 您若不知也就罷了, 如今既已知道, 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林若秋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你覺得本宮該如何做?”

她原以為按照胡卓急功近利的個性,會攛掇她跟宋皇後相爭,再不濟,也該阻撓宋皇後去行宮的進程——按照宮鬥邏輯是這樣的。

可誰知胡卓想了想,卻正色道:“什麼也不用做。娘娘如今正處在風口浪尖之時, 膝下又有皇子公主傍身,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大的安全。且宮中規矩森嚴, 娘娘再得盛寵, 可仍是妾妃之位,若對皇後不敬,隻怕會令旁人坐收漁翁之利。”

林若秋不免對其另眼相看,還以為這小子頭腦簡單, 誰知也能想得如此深遠, 看樣子黃鬆年沒白白教他。

她命紅柳奉上一袋金錁子,“有勞大人。”

胡卓本想推辭,禁不住對方一腔盛情,隻得高高興興地收起,可腦子裡仍是一團懵:他根本什麼也沒做,淑妃娘娘卻仿佛很感激他似的, 實在費解。

林若秋微笑著目送他離去,方才輕輕籲了口氣。

胡卓特意來告訴她這消息,是好意也是麻煩。好處在於她掌握了宋皇後的動向,那麼宋皇後無論做些什麼,都牽連不到她;麻煩卻在於,她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是該牢牢守住秘密,還是該告訴皇帝?

她拿不準楚鎮是怎麼看待宋氏的,是僅僅將她當成一個擺設,還是認為她理當遵守皇後的清規戒律?若是後者,那宋皇後妄圖私逃便成了重罪,一旦被發覺,可想而知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固然身為皇後理當認清自己的位置,但,難道她此生都該困在這深宮裡麼?

隻是若隱瞞不報,似乎對皇帝而言又不太公平。宋氏名份上總歸是他的妻子,妻子與人有私,試圖欺瞞他這位丈夫,這在情理上亦是無可饒恕之事。

林若秋算是知道當年還珠格格裡頭,小燕子她們幫助香妃私逃那段為何會引起如此巨大的爭議了,其實無關對錯,隻是觀念上的差彆。如今她走得越高,麵臨抉擇與分歧就越多,倘若她將此事告訴皇帝,那麼宋皇後毫無疑問會被廢黜,隻是這麼一來,宋氏此生唯一的希望也都毀了。

幸而胡卓方才的答案給了她指引,倘若她弄不清孰是孰非,那麼就遵從本心,什麼也不做吧。都說知道的秘密越多,人隻會活得越痛苦,林若秋情願永遠無知無識下去。

難得糊塗,才最痛快。

也許黃鬆年知道的比她想象中還要多些,可他卻選擇了和她一樣的做法——的確是宮裡難得的聰明人,林若秋決定向他多多學習才是。

數日之後,黃鬆年果然上報,道宋皇後今夏精神頗有好轉,比起去歲健朗了不少。楚鎮暫緩廢後的打算,那麼皇後的顏麵還是要給的,因循例遣人去椒房殿問了問,原以為宋氏性子冷淡,必不會參與這份熱鬨,可誰知魏安回報,說皇後欣然答應,很願意陪同去往行宮,這便命人收拾啟程。

楚鎮來瓊華殿告訴林若秋此事,神色頗為狐疑,“朕讓魏安說了,若她身子孱弱,實在不宜出門,那麼不去也使得。”

往年宋氏也是這麼答應的,今年卻一反常態,無怪乎皇帝起疑。

林若秋自己心虛,隻得弱弱的垂下頭道:“許是皇後娘娘在宮中待得膩味,想出去透個新鮮吧。”

若她在同一個地方待上七八年,寸步也不出宮門,的確悶得難受。

“她要去,朕自然也不能攔著。隻是朕原想著這回跟你在行宮好好作耍,驟然多了個人,難免有些心煩。”楚鎮摩挲著她的頸子歎道,語氣不無遺憾。

林若秋心道宋氏也很煩你呢,若非實在找不到借口出宮,她也不會挑在這時候。

不過皇帝這樣直抒胸臆,林若秋聽了還是很高興的,她也想好好跟楚鎮過二人世界,但就算沒有宋皇後,兩人也不可能清閒下來——那兩個小魔頭也得捎上。

想起兒女們,林若秋便來了興致,命人將嫿嫿抱進來,喜孜孜的道:“陛下您瞧瞧,公主如今會叫人了呢。”

其實是在她有意引導下,景嫿才能含糊念出幾個字,隻是以她眼下口齒不清的狀態,想咬準那幾個音實在太難。讓她喊母妃,說出來卻是“吾灰”。讓她喚父皇,一出口倒成了“唔汪”,跟小狗叫一般。

楚鎮聽了半天,含笑道:“嗯,是挺聰明。”

他瞅著林若秋一臉的歡心喜悅之色,實在不忍打消對方的積極性。這麼幾個不連貫的音節就讓她高興得什麼似的,從前他滿嘴的情話也沒見她動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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