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竅(1 / 2)

既然已決定留下這兩個孩子, 林若秋自然要以最珍視的態度來對待它們。雖說之前也不是沒懷過, 可是雙胎卻不曾經曆,她心裡總是有些畏怯的, 總得找黃鬆年問個清楚——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會子再說她不想要孩子, 想再配一碗落胎藥, 她也拉不下臉來。

既來之, 則安之罷。

黃鬆年不愧是飽經世故的,背地裡雖埋怨陛下娘娘多事,當著麵卻還是客客氣氣的,見林若秋麵露慚色,他反道:“娘娘無須自責,血濃於水, 哪是說割舍就能割舍得了的?何況老臣心裡也沒個底,那藥性雖烈,效果卻是因人而異, 萬一生出亂子, 老臣才當真無地自容呢!”

林若秋感激的望他一眼,會說話的人多得是, 可是像黃鬆年說得這麼舒服、還半點不矜功自傲的著實罕有。她很高興有這麼一位長者的陪伴, 遂恭恭敬敬地朝對麵施了一禮, “多謝大人。”

黃鬆年反倒唬得不知所以,好在紅柳及時將自家主子攙起,又脆聲向他道:“既如此, 娘娘和腹中的小主子就都交由大人您照看了,還望大人您多多辛勞,彆辜負了一身本事。”

黃鬆年哪敢說半個不字,他雖然年老,卻還想多活兩年呢,真要讓皇後腹中的龍胎出了事,他這顆腦袋也彆想保住。遂重新仔仔細細驗了一番脈象,又酌情開了些方子,比之往年的藥性更溫和一些,也是怕皇後懷著兩個孩子太過虛虧,禁受不住。

至於飲食上的諸多禁忌,他亦會囑咐禦膳房,先緊著皇後這頭,萬勿出現差錯。

林若秋千恩萬謝送他出去,回頭便跟楚鎮商量起來,該怎麼賞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為好。黃鬆年身為太醫院之首,俸祿自然是不缺的,更彆說逢年過節還能得些金銀;他尚未娶親,上無高堂,下無妻女,若要賞個誥命,亦無處施展。

楚鎮半開玩笑,“不然朕賞他幾個嬌妻美妾好了,反正宮裡多的是美貌宮婢。”

林若秋嗔道:“黃大人的人品才學,要娶親早就娶了,還用您替他想法子?”

她是知道黃鬆年那段隱秘心事的,可惜他心中的佳人早已故去,這人間的女子皆入不得他眼,或許他這輩子都隻能孤家寡人了。況且,就算硬塞個美人給他,隻怕黃鬆年這把老骨頭亦消受不起。

楚鎮沉吟道:“那朕便賞胡卓個官銜好了,他是黃鬆年的弟子,由他來領受也算恰當。”

林若秋詫道:“那不成胡卓沾他師傅的光了?”

“沾光就沾光吧,橫豎黃鬆年已將他視為半子,日後總得指著他養老送終的。”楚鎮捏了捏她的臉,笑道。

也隻好如此,林若秋忖道。不過胡卓的性子太過浮躁,若是想長久的用他,日後得設法敲打一二才是,省得將來生出不臣之心。

當然,要是黃鬆年能長命百歲就更好了,比起徒弟,她自然更信賴師傅。

林若秋正這麼想著,又聽皇帝說道:“若朕早知你身懷有孕,朕斷然不肯讓你跟那阿麗公主賽馬,幸好最終無恙。”

林若秋見他臉都白了,顯是心有餘悸,不禁笑起來,“您還不想要這孩子呢,一摔摔沒了不是正好?”

楚鎮有些尷尬,忙著轉移話題,恨聲道:“若非那烏雷王子蓄意挑釁,你也無須受此勞累,這筆賬,朕總得討回來。”

林若秋雖然也很討厭那烏雷王子頤指氣使的派頭,可公是公私是私,她自然不會因一己好惡遷怒於人,因道:“算了吧,他們是遠客,不久也就走了,陛下無須同這些人置氣。”

無奈楚鎮的氣量有時候也很狹小。那烏雷王子雖是無心,可若不是他口無遮攔挑起紛爭,林若秋也不會置身險地,楚鎮還是在他頭上記了一筆。皇帝刁難起人自然無須用那些陰損功夫,隻要不加理會,自然有人瞧出端倪,跟著上去踩上一腳——再稀罕的遠客,沒了東道主的歡迎,他便什麼也不是。

塔木兒更是機靈的,見皇帝如此作態,他反倒與宮中來往愈發頻繁。而楚鎮待這位大王子亦格外親厚,相形之下,烏雷則有些坐冷板凳的意味,處境分外窘迫——當然,在外人眼裡,這些都是他自找的,誰叫他非要與皇後娘娘過不去呢?

阿麗公主跟兩個哥哥都非同胞,與這位二哥的交情更稱不上好,故而進宮簡單的勸了幾句,得知是皇帝的意思後,她便不再廢話了,轉而一心一意關切起林若秋的胎像來,一部分也是得了未來婆婆王氏的授命——王氏不能常常進宮探望,而阿麗公主身為客人卻是無妨的。

阿麗自己也很好奇兩個小寶貝,得空便要來摸摸林若秋的肚子,似乎比林若秋自己還盼著他倆快快出世。

林若秋打趣道:“有什麼新鮮的,將來你有了自己的孩子,隨便你怎麼看去。”

阿麗公主直率的道:“正因如此才得多學學,看著娘娘是怎麼養孩子的,我好有個準備,反正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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