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拂光說完後看向迦離。
這禁術是無鼎寺的秘法,隻有無鼎寺的般若功才能與之相克,他特意請來了聖僧迦離。
迦離抿了抿唇,眉頭放鬆了下來。
“小白施主站在貧僧手上吧。”
他身上有種莫名的氣質,叫人總是不自覺的就聽了他的話。
白瀧原本還對迦離聖僧這人充滿好奇,下一刻自己就控製不住飛到了人家頭上。
不過僧人的頭頂比較打滑,白瀧腳下一滑,又掉了下來。
回到了那個充滿香氣的掌心裡。
晏拂光挑了挑眉,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有說什麼。
“得罪了。”
白瀧搖頭晃腦的站起身來,就感覺一股溫和厚重的靈力從翅膀湧入她身體。
那年輕僧人口中念著般若經,用靈力剔除這著她身上的餘.毒.。
一炷香時間後……
白瀧任由金光蔓延進身體,在一陣暖洋洋之後,翅膀不見了。
她回頭不自在的摸了摸肩膀,一瞬間就變大了起來。
“我我變回來了?”
白瀧還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這麼簡單。
迦離聖僧笑道:“小白施主可以看看體內的靈力如何,貧僧剛才將你翅膀上的.毒.都用般若經化解成了靈力。”
經他一提醒,白瀧這才注意到她身體的變化。
之前排塵期淬煉過一次的身體更加強韌,她眼中金色光芒一閃而逝,隻覺得身體更加輕盈了。
白瀧運轉了一次靈力,不由倒抽了口氣。
“我進入踏門境界了?”
她、她這進階也太快了吧。
小白龍一臉詫異,晏拂光卻瞥了她一眼,打擊她:“不是踏門,是假踏門。”
“你現在隻是靈力到了境界,但是心境還沒有。”
“踏門境界是需要渡心魔的等你什麼時候心境提上去,渡了心魔關,這踏門才能坐實。”
啊,還要渡心魔啊。
白瀧反應過來,又有些失望。
迦離卻搖頭道:“小白施主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經是貧僧所見過天資最為出眾的修士了。”
“再加之又有一顆菩提心,願舍身救人,已是勝過不少人。”
雖然才第一次見麵。
但是聽聞在蠱.毒.蔓延於太清宗的時候,麵前這小龍挺身而出的自願成為蠱王,冒著修為儘毀的風險救人。
迦離心中便升起了好感。
這禁術蠱.毒.是由無鼎寺流出去的,若是真因此釀下禍事,迦離便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心安。
他看向白瀧的目光十分溫和,叫白瀧仿佛泡在春風裡了一樣。隻覺得這聖僧說話還怪中聽的。
她輕咳了聲,剛要謙虛的表示幾下。
就聽自己師尊道:“你彆誇她,她心底高興著呢。”
白瀧:……
她不要麵子嗎?
她回過頭去怒目而視,又在看到晏拂光似笑非笑的眼神時,頓了頓,慢慢萎了下來。
迦離輕笑了聲。
“沒想到你們師徒二人相處竟是如此。”
“外界都傳言拂光真君自從修了三屍便斷情絕愛,看來卻並不是這樣。”
他微微搖了搖頭。
晏拂光卻道:“世人都以為修為到聖尊之上才能摒棄凡塵入道。”
“也終究隻是世人以為而已。”
他聲音淡淡,似乎是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白瀧本來是放鬆的,沒想到他忽然竟提起了飛升。不由豎起耳朵偷偷聽著。
她到太清宗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聽晏拂光說起這個話題。
白瀧麵上平平靜靜,整隻龍尾巴幾乎都要翹上天。
心裡仿佛被十個爪子撓了一樣,隻恨不得晏拂光將話說完。
誰知道在這句話後,他喝了口茶就停了下來。
白瀧等啊等,還是沒有聲。
……?
不是,你特麼好好說話,把話說完不行嗎?
她用眼神死死盯著師尊,晏拂光卻以為她也要喝茶,將自己手裡的遞了過去。
“葡萄味兒的,還挺好喝。”
“師尊你……”
她張了張嘴,晏拂光又替她閉上。
“好了,我和迦離聖僧要對弈一局,你就在旁邊學習吧。”
迦離聖僧見此道:“貧僧不知我派禁術究竟是如何流傳出去的到底難以心安。明日審訊妖獸時,拂光真君可否讓貧僧到場一觀?”
晏拂光剛承了人家解.毒.的情,自然是點頭應允。
“聖僧不必客氣。”
白瀧:……
看來飛升這個話題果真是被略過了。
兩個人已經開始擺棋了。
白瀧看了很久,隻覺得十分無聊。
但是因為沒有人理會,沒有地位的白瀧就隻能蜷縮著身子,化成一條小龍的樣子黯然的趴在蒲團旁。
心中反複思索著晏拂光剛才的話。
“世人皆以為修到聖尊就能……”
就能……就能什麼啊?
白瀧思考了一下午,整個眼睛都冒成了蚊圈,也還是沒有得出結論來。
反倒是順帶給白瀧解.毒.,之後就開始下棋的兩人神色淡然。
一直到晚上,晏拂光才與迦離聖僧道彆。
他走的時候太過自然,竟然忘了趴在他一邊的小白龍。
而白瀧也睡了過去,完全沒有察覺到師尊離開,就在桌底下麵趴著睡覺。
她呼吸淺淺的,化為小白龍時十分安靜。就像是茶桌下的一個裝飾一樣。
起初沒有任何人發覺。
直到迦離聖僧關上了門。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他辛勞一日從無鼎寺坐傳送陣趕過來,又運功替白瀧解.毒.,也已十分疲勞。
在關上門後,他褪下了月白色的僧衣,又在浴桶裡注滿了水。
迦離聖僧麵上溫柔如風,但是自衣內卻滿是陳年舊疤。
他微微皺了皺眉,將衣物掛與架上。剛要踏入水中,卻聽到外間忽然“撲通”一聲。
白瀧睡的香甜。
一會兒夢見自己還是一隻小蚊子,在暴□□山熊,一會兒又夢見自己變大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夢交織在一起,導致前麵還很安靜的白瀧不自覺的動了起來。然後就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
以迦離的敏銳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這一聲。
難道是太清宗進小賊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一揮手穿上衣物,來到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
卻看見了一條睡得昏天暗地的——小白龍?
“師尊。”
白瀧又敞著肚皮翻了個身。
迦離聖僧這才想起來,在他和拂光真君下午對弈的時候,小白施主不耐煩的變成了原型,睡在了桌子下麵。
所以剛才拂光真君離開,忘了帶走小白施主?
迦離猶豫了一下,本想要傳音給晏拂光的。
但是看到白瀧的樣子後,最終還是抿了抿唇,從房內拿了條毯子蓋在了小白龍身上。
白瀧睡的迷糊。
隻感覺白天那個帶著香氣的東西又靠近自己了。
她眉頭放鬆下來。
想到了茶香雞腿,在迦離的手伸過來時,忽然不自覺的抱住了對方。
“不許走!”
“好香啊。”
一隻小白龍在迷迷糊糊間用小奶音感歎著。
白天聽沒有什麼,此時不知道為何,迦離竟感覺耳朵有些熱。
他指尖頓了頓,想要收回來,卻被白瀧抱的更緊了。
好想,好想吃一口啊。
閉著眼的白瀧這樣想著。
她都好久沒有吃雞了。
既然做夢,就不要再虧待自己了吧。
這樣安慰了幾句。
在握住爪子裡的雞腿之後,白瀧用腦袋輕輕蹭了蹭,然後一口滿足的咬了下去。
正巧這時,門忽然打開了。
檀木門窗無風自動,“啪”的一聲打破了靜謐。晏拂光走到路上想起了忘了帶小白龍,不由折返回來,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麵。
月色下白龍與僧人的模樣竟微微帶了些.色.氣。
那是一副極美的畫麵,通體雪白的小龍纏在僧人身上。
迦離聖僧禪衣微亂,手中還捏著白瀧額前的龍角。而在一片茫然中,懷裡的小白龍慢慢現出了人形,變成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少女。
……
白瀧還在糊塗中,感受到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就下意識的咬了一下。在迦離聖僧的虎口處留下了一個小牙印。
那一下咬的並不重,隻是淺淺的一個淡印而已。
但卻叫白瀧清醒了過來。
嗯?
她眨了眨眼,終於從觸感的不對勁中回過神來。
等等,她剛才咬的是什麼?
她整個人還趴在迦離聖僧的懷中,下一刻就被人捏住了後頸。
“你親的很舒服是吧?”
身後傳來一道冷到掉渣的聲音。
白瀧後知後覺的回過頭去,就看到她師尊黑著臉站在身後,一下就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迦離聖僧此時已經恢複了正常站起身來。
“拂光真君。”
他麵色不變,掩起了手上的痕跡。
“師尊我……”
白瀧口中頓了頓,卻還是看見了對方手上的痕跡。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這是她?
白瀧發覺自己竟然解釋不出來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剛才好像是將迦離聖僧當成茶香雞腿了,所以才啃了口。
然而在這種尷尬的局麵下,這種話怎麼有人信。
就在她糾結無比的時候,迦離聖僧卻道:“剛才小白施主隻是蠱.毒.未清,下意識的靠近貧僧而已。拂光真君不必多慮。”
他頓了頓,又道:
“夜已深了,貧僧看小白施主也很困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此時竟然為差點輕薄了他的白瀧說話。
繞是白瀧立誌要打當一條無情無義的龍,聽了這話,也被感動的無以複加。
“聖僧,您真是太好了!”
她激動的眼尾都紅了,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迦離。
迦離聖僧被那眼神看著,目光頓了頓,沒有說話。
“閉嘴。”
晏拂光冷哼了聲,也不再多言,隻是衝著迦離點頭後,便帶著白瀧離開了。
“師尊,您生氣了?”
一路上,晏拂光都沒有說話。白瀧不由有些忐忑。
兩人駕雲而行,她微微上前了一步,拉住晏拂光的衣袖,試探著偷看了眼他臉色。
然而下一刻,就被抓住。
“師尊,您真的生氣了?”
白瀧又小心問了遍。
晏拂光心中頓了頓,麵上冰河淬去,回過頭來輕笑了聲。
“為師生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