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最終白瀧還是艱難的吃完了那根糖葫蘆。
她的臉上表情奇異, 牙根一酸的時候, 眼角濕的更加明顯。
“太好吃了!”
她強調了一遍, 眼淚流的更加凶了。
顧春陵:……
他原本是想說如果不想吃就算了的。
結果白瀧又信誓旦旦的說好吃,甚至……口水也從眼角都流了下來。
顧春陵雖然將信將疑,但猶豫了下,原本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正常人的邏輯下, 如果不好吃大概都會說。
他目光頓了頓。
看白師妹的樣子,應該……還不錯吧?
白瀧的眼淚流的很洶湧。
在她到達山上時, 一根糖葫蘆終於吃完了。
她這時候眼睛腫腫的,越吃越淡定。
雪白的小臉上有種超脫世俗的超然,好像一瞬間升華了許多。
在他身邊的顧春陵沒有感覺到。
但是一進殿內, 晏拂光卻微微皺了皺眉。
他本來目光是落在先進來的顧春陵身上的, 此時不由又轉移了過去,看向了白瀧。
怎麼感覺這傻龍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對?
白瀧進殿時刻意落後了一步,停在了大師兄身後。本以為師尊不會注意到她,沒想到一抬頭卻和師尊對了個正麵。
白瀧:……
算了,躲也躲不過, 就正麵上吧。
說不定師尊這時候已經忘了呢。
她鼓起勇氣, 抬起頭來想要忘卻昨晚的羞恥事情,直麵師尊。
卻發現在對視之後,師尊表情忽然有些古怪。
顧春陵還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 此時見師尊看向小白, 便開口解釋道:“我和白師妹剛才在山下遇見, 就一起上來了。”
白瀧此時也乾巴巴道:“師尊好。”
她話音剛落下,就聽晏拂光忽然道:“你剛才突破了?”
啊?
白瀧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她原本以為師尊會說什麼,沒想到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突破?
她沒有啊。
白瀧剛想否認,卻忽然感覺大師兄看她的目光也不對了。
怎麼……都這樣看她?
白瀧心裡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深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眼自己。
過了會兒後,表情漸漸古怪了起來。
嗯,好像是……
不是,她還真的突破了?
在這種極致尷尬的情況下,她竟然突破了?
白瀧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懵逼。
她記得自己上一次這麼突如其來突破的時候,還是剛進太清宗時被騙錢,情緒大起大落的時候。
這次也是。
難道她是遇挫折必突破的天命體質?
要不是知道書中寫的自己是個反派龍,白瀧都要疑惑了。
晏拂光也有些奇怪。
隻是一個早上的功夫,怎麼這條小龍心境提升的這麼厲害?
她剛一進來晏拂光就感受到了。
如果說之前的靈力是踏門期,而心境還跟不上的話。此時白瀧的心境竟然隱隱的能與靈力持平了。隻待渡了一個心魔劫就能真正進入踏門期。
可是這恰恰是最難的。心境……哪有這麼快提升的?
一般來說這種破境而生的人都是經曆心如死灰或者等等諸事之後,才能想開的。
小白作為一個早上還傻的天真的小龍,她到底是怎麼在一中午的時間,一下子豁然開朗,大徹大悟,在心境上突飛猛進的?
這件事不止晏拂光想知道,就連顧春陵也想。
“小白,你沒事吧?”
他忍不住擔憂問。
……
被兩雙眼睛看著。
白瀧抽了抽嘴角。
用靈力在體內循轉了一圈,大概是找出原因了。
——嗯,和她之前猜測的沒有錯。
她把自己尷尬破階了。
在社會性死亡的羞恥下,白瀧心理素質蹭蹭蹭的往上升。一不留神就走向了大徹大悟。
這才有了兩人所看到的質的飛躍。
不過,這個原因的羞恥程度說出來不亞於昨晚的裝魚事件。
在兩雙眼睛盯著的情況下,白瀧是真的說不出口。
於是她此時隻能清咳了下,抿假惺惺唇道:“大概是師尊教導的好吧。”
意識到這句話太過平平無奇,沒有感情。
白瀧頓了頓,又擠出了兩滴鱷魚淚。
“實不相瞞,來太清宗這段時間我其實心裡特彆感動,特彆滿足。”
“有的話我之前沒說,但是心裡卻記得。”
“我不僅有這麼厲害的師尊,還有關心愛護我給我糖葫蘆的大師兄,在這樣溫暖的氛圍下,我不突破都不是人。”
白瀧聲情並茂。
在她抬起頭時,晏拂光和顧春陵卻都沉默在了原地。
晏拂光原本還正經聽著。在聽成了彩虹屁之後,表情頓了頓。
後麵越來越誇張,幾乎叫他牙根一酸。
他回過頭去看向白瀧,正好與對方真誠的目光對上。
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言。
晏拂光:……
雖然顧春陵也不太相信白瀧那一番感動到突破的話。
但是此時見氛圍有些奇怪。
還是開口道:“師尊,興許這也是白師妹的機緣呢。”
每個人的修煉方法都不同,突破的路徑也不同。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種類的道法了。
小白雖然進階快了些,心境提升的古怪了些,但是也是自身的機緣。
見大師兄替她說話,白瀧連忙順著點了點頭。
晏拂光沒有立即說話,隻是深吸了口氣,才狀似不經意的道:
“我沒記錯的話,小白當初修的是……無情的肉體。”
“為師頗有些慚愧,這些日子還未指導小白多少,她便自己接二連三的突破了。”
他說著還歎了口氣,有些感慨。
白瀧原本都沒有什麼的。
但是在聽到無情的肉體時感動的表情卻有些僵住。
因為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昨晚裝成魚,送上門被吃的場景。
這個無情的肉體就很有內味兒了。
白瀧:……
算了。
薑還是老的辣。
她比不過。
是她輸了。
白瀧雖然淡定著臉站在殿內,但是差點又忍不住開始扣地。
晏拂光原本也隻是覺得這小白龍看著有些不對勁。
沒想到這麼輕輕一試探,果然,就知道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白瀧偽裝淡定的表情在一瞬間被拆穿後實在太過明顯,想要讓人裝作看不到都不行。
晏拂光抽了抽嘴角。
白瀧原本以為師尊會就此嘲笑她。
誰知道在說到這兒之後,他卻停了下來,換了一個話題,沒有再繼續給白瀧公開處刑。
“春陵,我聽說你今日是有事情要稟告?”晏拂光忽然問。
顧春陵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看著師尊點了點頭。
“是,師尊,我與掌門和其他門派的主事這幾日一直在商量那些被捉的妖獸後續處理的問題。暫且先想出來了一個辦法,便想著讓師尊看看可不可行。”
妖獸的後續處理一直是太清宗比較憂慮的事情。
那麼多妖獸,總不能一直關在水牢裡。若是策劃獸潮的那些高等妖獸便罷了,這其中有一些妖獸卻是完全沒有生出靈智。就與普通動物無異。
那日也是聽了指揮被人操控才衝上前去。
這幾日聽看守水牢的弟子說,那些低階妖獸不少都受不了水牢的環境,有了些問題。
這也是他們這幾日商量的原因。
這件事情晏拂光其實也知道。
在顧春陵開口後,他隻略微思索,便猜到了他們商量出的結果。
“為師沒有猜錯的話,掌門的意思是教化?”
將生了靈智性情凶猛的關著。
而可以教化的,倒是可以給那些妖獸另一條路。
顧春陵點了點頭。
“師尊果然與我們想到一處了。”
教化妖獸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晏拂光沒有說話,反倒將目光轉向白瀧,頓了頓又問:“小白,你覺得呢?”
白瀧正猜著師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起來了的事情。
神遊天外邊,冷不防的就被點了名,在大師兄提醒之後,才意識到兩人在說什麼。
不過,白瀧表情有些奇怪。
沒有想到師尊居然會在這種事情上問她。
難道……是覺得她也不是人,和這些妖獸的情緒能夠共通一些?
白瀧想了下想不明白。
不過她記得劇情中太清宗好像是實行過妖獸管理條例的。
那時候魔域侵蝕五州,有不少妖獸最後都當了人類的坐騎,一起並肩作戰的。
或許就是從這時候教化的?
她眨了眨眼,在顧春陵目光溫和看戲她時,抿唇道:“我覺得大師兄說的這個辦法可以。”
“那麼多妖獸,總關著也不是個辦法。”
晏拂光似是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樣,也不意外。
“隻是這哪些妖獸可放,那些不可,需得仔細斟酌。免得有些凶性未脫,出現傷人的事件。”
他放下茶杯,在白瀧鬆口氣時又問:“你們可有定下什麼篩選的方法?”
顧春陵最早是準備以測試凶性和靈智開化程度來決定去留的,此時聽師尊這樣道,又頓了頓,補充了一點。
“或許先可讓它們在水牢中學習人族啟蒙之書,那些未開靈智的妖獸就如同人族嬰兒一般,若是將它們當成人來培養,叫它們知禮儀,懂是非,再輔之以考試,便會與凶獸區彆開。”
這個辦法倒是完善。
晏拂光並非那種對於異族趕儘殺絕的人。
此時隻思考了下計劃的可行性,眉頭便鬆了些。
顧春陵此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得到答複後,不由鬆了口氣。
白瀧聽的雲裡霧裡的。
對於他們說的完全不懂。
她畢竟隻是粗略知道個劇情,再往深就兩眼一抹黑了。
不過,好在白瀧的目的是來偷師飛升,並不是稱霸大陸搞教化,所以便也沒有在意什麼。
直到大師兄忽然又提到她。
“教化妖獸是有功德的事情,白師妹正好近來要渡心魔劫,不如讓白師妹來在一旁協助我,幫我操辦此次的考試。”
等等,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要問她?
白瀧剛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不,大師兄我其實……”
她反應過來,剛準備說什麼,結果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師尊道:
“春陵說的也有些道理。”
“小白來太清宗這麼久還沒有曆練過,那就從此次的教化之事開始吧。”
他語氣淡淡,但一經出口就不容置疑。
白瀧原本拒絕的話被噎住。
連話都沒插上就隻能咽下去領命。
“多謝師尊。”
似乎是看清了小白龍的絕望,晏拂光忽然頓了頓又道:“不僅僅是那些低階妖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