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崽問謝亦舒：“阿爸,這章是不是不太對呀？”“洵弟。”男人攔住了同伴。
他看向謝亦舒，歉意地笑了笑，對謝亦舒道：“方才是我心不在焉，衝撞了閣下和令郎。還望閣下見諒。”
對方言行客氣禮貌,但謝亦舒總覺得有些違和。
他第六感直很準,抱著啵崽後退了步,對男人冷聲道：“無事。”
啵崽對這個突然冒出來撞到娘親的男人也沒好感。
尤其是男人的同伴剛剛還對娘親出言不遜。
小胖崽摟緊了謝亦舒的脖頸,附在謝亦舒耳邊，軟聲軟氣地催娘親快走：“阿爸,啵崽肚子餓餓。”
啵崽長得可愛，照顧啵崽起居的侍女們總喜歡教小胖崽說些疊音詞。
吃飯飯、睡覺覺、穿衣衣……小胖崽每次用疊音詞表達自己的想法，廖雲峰上的侍女們就會捂著胸口、神情激動。
可這樣的美好時光沒有持續很久。為了證明自己是大孩子，小胖崽自懂事起就不再隨便用疊音詞了。
特殊情況除外。
比如現在。
啵崽“虛弱”地強調道：“好餓餓。”
謝亦舒本來就不打算停留,聽到啵崽餓了，更是準備直接轉身走。
男人伸手攔住了他：“閣下且慢。”
“周某剛剛聽見令郎說餓了。若是閣下不介意，就給周某個麵子,讓周某請閣下到長慶樓小酌幾杯。長慶樓有幾道特色菜頗受幼童們喜愛,想必也能讓令郎滿意。”
男人的同伴像是突然被點醒,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啟星兄說得對。”
“先前小弟言語也有冒犯之處，要是閣下不介意,今日就由小弟坐莊，包下整個長慶樓,讓咱們三個喝個暢快。”
謝亦舒：……
他終於知道先前那股違和感是從哪兒來的。
這兩個男人看上去吊兒郎當,十分輕浮,說起話來卻是縐縐的，聽上去很費勁。
尤其是那個自稱“小弟”的男子,明明剛剛還叫囂著“是哪個不長眼的擋了我們啟星兄的路”，現在卻是口個“閣下”“小弟”，謙遜地不行。
而且周圍的路人神情也有些不對勁。
謝亦舒暗暗觀察著周圍。
先前在男人同伴叫囂時，還是有人打算停下來看戲的。可在看到男人和他的同伴後，個個地都低下了頭，當做無事發生各乾各的去了。
像是怕引火上身。
這邊謝亦舒飛快思考，另邊，沈奕也在努力回憶。
他總覺得這個攔住夫人的男人有些眼熟。
***
沈奕這幾年來直跟在小少爺身邊，並不經常下山。但沈躍和沈付經常會告訴他些山下的事。
比如橋頭的王家燒雞換了地方，比如長慶樓的桃花釀改了配方。比如喬記布莊因婆媳吵架鬨分家而歇了業，又比如地頭蛇男女不忌的小兒子又差點強霸人夫。
沈奕猛地睜開了眼。
他想起來了。這附近有個叫周刀的，仗著自己有個單靈根的表弟，經常在這帶為非作歹。
周啟星是周刀的晚來子，從小就備受寵愛。長大後，也跟著父親塊兒胡作非為。最喜歡玩那些已有家室的男人，抓住他們的把柄，或是錢財或是妻女，逼得對方不得不服從。
沈付沈躍曾經撞見過幾次，也曾暗妨礙過周啟星幾回。
但山下畢竟不是他們廖雲峰的地盤，他們修真之人也不能隨便對普通人出手。對方也直很謹慎，從來沒有鬨出過人命。甚至有被沈付沈躍救下的人，怨他們多管閒事。
畢竟他們救得了時，救不了世。救得了個人兩個人三個人，救不了所有會被周啟星看上的人。
但這次不樣。
這次周啟星是要對夫人出手。往嚴重裡說，是把廖雲峰的麵子拂到泥裡狠狠踐踏，是在對廖雲峰對主上進行挑釁。
廖雲峰平日裡雖然低調，但也不會懼怕他那所謂單靈根的表叔，也不會懼怕那個表叔身後的門派和家族。
沈奕看到周啟星對謝亦舒伸出了手，準備上前卸掉對方的手腕，卻被彆人搶了先。
身著白衣的男人輕輕捏著周啟星的手腕，溫和地笑了笑：“抱歉，他有約了。”
寧護法怎麼會在這兒？
沈奕有些驚訝。他沒再上前，而是選擇了在旁靜觀事態變化。
周啟星很不滿有人在自己狩獵時出來礙事，句“你誰”還沒問出口，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不僅是無法發出聲音，他的手腕也失去了知覺。
右手軟綿綿地垂下，像是被人卸掉了手腕關節。
他想要尖叫，卻又發不出聲音，隻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旁的王瀚也是這樣。他還聞到了股尿騷味，也不知道是王瀚的，還是自己的。
“寧叔叔！”啵崽很興奮地喊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