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爺,你這是放高利貸!……(2 / 2)

京城的問題最突出,王姝最終確定了柳先生去京城。江南個州,則安排了性情較為強勢的人。

古代的交通不似後世發達,人在路途上耗費的時日就不少,更遑論查清楚緣由並給出回饋。王姝幽幽地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沉得下心,不要急躁。

西北這塊地界的,倒是好查。主要主支就在這,掌櫃們做事也算兢兢業業。

每筆賬都條理清晰,王姝也安排了人過去。

人心隔肚皮,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謹慎公事公辦。

料理完這些雜事,王姝也知道必須回蕭家了。這回在清河鎮一待就是一個月,哪家妾室也沒有這般自由的。那邊沒派人日日來催,已經是主子爺通情達理了。

吳媽媽幫著將王家的下人調教了一番,能當用的已經能派的上用場。不當用的,吳媽媽也列了個名單。是否還留著人,或者乾脆發賣,全憑王姝做主。

王姝另外安排了人守著王家私庫,那個陰沉沉的婆子雖說沒做什麼事,但瞧一眼總叫人不舒坦。

這時候聖母心是最沒用的東西,王姝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猶豫,把人給弄出府去了。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裡頭有事兒,倒也沒發賣,就是專門找人盯著。

另外,被毛氏賣出去的王家老人。她爹的心腹,尤其是王春貴夫妻倆,王姝還得托人打聽找回來。

“大姑娘放心,”這件事自然得錢師傅盯著,“小人會盯著這事兒。”

王姝點點頭,當日下午,匆匆回了蕭家。

一個月沒回蕭家,蕭家的後宅好似變了些樣子,又好似風平浪靜。王姝回府的動靜挺小,卻還是驚動了不少人。林氏第一個就派人過來請王姝去思儀院說話了。

在得知王姝是被恩準回娘家料理雜事,又興致缺缺。

林氏自然曉得王家是商戶。

當初四個妾入府之前,林氏將幾人都摸了個底。她對王家其他事不感興趣,主要摸的是後宅的底。自然是清楚王姝母早喪父親已去世,繼母掌家。王姝為何會入府為妾她也打聽得很清楚,正是因為太清楚後宅那點兒,才對王姝存了輕視之心。

如今聽說王姝回去料理家世,便私心裡猜測王姝是終於擺脫了繼母,如今有底氣跟繼母鬥了。

尤其是聽說王姝將繼母浸了豬籠,態度就不是一般的鄙夷。

這年頭,浸豬籠這等私刑也就鄉下沒什麼教養的蠻人賤民才會去做的事兒。這般,不過是欺辱欺辱鄉下沒權沒勢的女人罷了。真真兒遇上京城裡身份高貴的貴婦人,便是有那膽大的明目張膽養麵首,誰敢將人往豬籠裡塞?

提一句都不會提,沒得說出去成了彆家的茶餘飯資,丟人現眼!

“罷了,看來這幾日你也累得不輕。”林側妃心裡瞧不起王姝,麵上也懶得遮掩,“我這就不多留你了,你且回去早些歇息吧。”

王姝也不瞎,看得出來林氏的不屑。心裡撇撇嘴,很是柔順地起身告退了。

後宅對她感興趣的人不止是林氏一人,王姝才從思儀院出來,走到北苑的門口,就撞上了結伴而來的許氏衛氏她們等人。

不僅這幾個,溫氏和劉氏也在,連透明人鄭氏也跟過來了。

“……進去坐坐?”人都到門口了,沒辦法趕走。王姝扯了扯嘴角道。

衛氏上下打量了王姝,見她麵色不是太好看,眼底青黑。揚了揚眉頭:“這是怎麼了?怎麼瞧著姐姐這回回來,憔悴了不少?”

王姝的嘴角抽了抽。古代就是這稱呼讓人挺不適應的。明明衛氏年紀比王姝還大上歲,卻總是一見麵就喚王姝姐姐:“娘家出了點事兒。”

含糊一句,王姝沒有義務給她們詳細解釋。

那衛氏偏不識趣,追著問:“姐姐娘家出了何事?可需要姐姐妹妹們幫手?我等雖說是女子,沒有多少本事。卻可以幫著分析分析,不如與我們說說?”

“不了。多謝各位的關心。”

不給點態度有的人就不識趣,王姝拉下了臉,“若是沒彆的事兒,不如各位下回再來……我才從娘家回來,累得很,今日怕是不大方便。”

王姝這不給臉的一番話扔出來,那舔著臉的衛氏笑容都裝不下去。

劉氏對王姝的事情沒多少興趣,畢竟王姝不在府上,爺卻是在的。確定了王姝的離府跟主子爺沒半個銅板兒的關係,劉氏對王姝出府目的的探究興趣就大打折扣。這段時日,功夫不負有心人,劉氏葬花終於是遇見了一回主子爺。不過沒說上話,就瞥見了一個背影。

她剛要上前去,結果扔了鋤頭抬頭的瞬間,主子爺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劉氏一直為那驚鴻一瞥悵惘難受呢,今兒是被許氏拉過來的。她一個人悶在屋裡也無趣,乾脆來瞧一瞧王姝的熱鬨。

比起其他人一頭霧水,劉氏卻是聽說了一點內情的。

據說王家那個繼室,因為偷男人被浸豬籠了。偷的那個男人還把王家那個繼室弄到了縣城來。王姝這次回家待這麼久,估計為了這事兒。

抱著看笑話的心思,劉氏一看王姝那張臭臉就覺得好笑。

溫氏又何嘗不是。兩人都是在外頭有點門路的,多少能聽到風聲。跟許氏衛氏鄭氏這個消息閉塞的人不同。

王姝不管她們是來看笑話還是來打聽虛實的,她現在就想大吃一頓,然後睡一覺。

明日也該抽出空去試驗田了。

水稻的分蘖期一般來說是十天,後頭應該要進入抽穗期。等到水稻植株開始揚花,就該考慮稻花去雄的問題了。她在王家耽擱了這麼久,心裡一直記掛著田裡的事兒。不過稻田裡有她派過去的老佃戶。這兩家人往日就是跟著王姝做事的,做了十年,有些事熟能生巧。

有他們看著,應該不會出大事兒。

再來,西瓜也該成熟了,六月份開始結瓜,如今長得快得也該熟了。她得親自去瓜田裡瞧瞧。心裡算計著一樁樁的事情,王姝臉色就更冷,趕人的態度也更強硬。

幾人麵上都有些悻悻,不請自來,倒也沒資格撒火。

人走了,王姝回了屋。

塞了一頓飯,沐浴更衣後,真的到頭就睡。

原本是該一覺睡到天明,誰知半夜硬生生被人給推醒了。王姝迷迷瞪瞪地睜開黏在一起的眼皮,一睜眼就看到床邊立著一個高瘦的人影。

那麼一瞬間,王姝差點心臟沒被嚇得驟停。她下意識地一抬腳,踹了出去。

結果這一腳沒踹到實體,被一隻溫熱的手給抓住了。王姝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出現在她床頭的蕭衍行:“……爺你夢遊麼?”

蕭衍行:“……”

芍藥蜷縮在燭光的陰影裡,恨不得消失在原地。方才推搡王姝的人就是她。她此時目光死死盯著蕭衍行抓著王姝腳的那隻手,心臟跳動得恨不得從嗓子眼蹦出來。

主子爺的潔癖在後宅不是秘密,但是,主子爺此時竟然正抓著她們家小君的腳!

出息了,她們家小君!

芍藥心裡激動得不得了,麵上卻得克製:“……小君,爺有事尋你。”

王姝看向蕭衍行。

蕭衍行也才注意到自己還捏著人的腳。一瞬間跟被燙著似的,甩開了。但即便是扔了,那股子女兒家皮膚細膩柔軟的觸覺卻揮之不去。

這身皮囊到底是富貴人家金尊玉貴地養出來的,哪怕再不修邊幅,下麵伺候的人卻樣樣做的到位。養膚護膚的事兒,自有人替她從頭到腳一絲不苟地去做。兼之王姝本就底子好,親娘給的一身好皮,身上哪塊兒都長得好,就沒有不美的。

芍藥激動的小臉通紅,仿佛已經遇見了自家小君受寵的未來。

她忙不迭地從屏風那邊拿來了王姝的裙子。等走回來,看見兩人那氛圍,猶猶豫豫地要不要上前去替王姝擋住。

因為睡姿太自由了,王姝的衣裳和頭發都亂成一團。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人吵醒了,她此時眉頭緊緊地擰著,臉色臭得很,看起來特彆像一隻炸了毛的野貓。

王姝半張臉都是壓出來的褶子,一道一道的:“大晚上有什麼重要的事值得爺親自跑一趟?”

蕭衍行克製地收回不小心落在她腳的眼睛,王姝的腳實在是好看,腳趾根根均勻,指甲也剪得整整齊齊。腳背上一點青筋,看起來更顯白皙。

他清了清嗓子,居高臨下地開口:“衣裳穿好,坐下說。”

王姝低頭看了眼,她的衣服遮得嚴嚴實實的,連一指甲縫的皮膚都沒漏。怎麼就沒穿好衣裳?

“哦。”不過心裡嘀咕,王姝還是很給麵子的重新理了理。

下了榻,襪子鞋子也懶得穿。就這麼踩在地毯上,走到了窗邊的軟榻坐下來。

蕭衍行瞥了一眼她依舊光著的腳丫子:“……”

王家的事情,蕭衍行從頭到尾都在盯著。

雖說那十五個賬房先生給了王姝,卻不代表這些人不會將查到的事情像蕭衍行回稟。兼之前段時間與王姝有過約定,關於王姝父親的死,他自然也在查。今兒之所以會過來,確實是查到了些東西。原以為王姝今日回來,至少要去前院彙報一番。

誰知道這姑娘回了屋倒頭就睡。左等右等,等不來人,蕭衍行難得有種吃癟的荒謬感。兼之王姝上回送的那零嘴兒剛好吃完。他鬼使神差的,繞到了北苑來。

“何事?”王姝盤起了腿,在燭光下指甲泛著粉嫩的色澤。

蕭衍行:“你要找的你爹用慣的那批人,在最北邊兒的流放之地。”

王姝:“!!!!”

她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整個身體撲到了案幾上,臉伸到了蕭衍行的麵前。她起身的突然,倉促之間,蕭衍行身子沒動,兩人的氣息相聞,兩張麵孔就隔了兩掌的距離。

“在流放之地?!”王姝震驚了,“為何會在那邊,被人特意賣過去的嗎!”

蕭衍行眼睫幾不可見地顫了顫,抿起了嘴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出一隻手指頭,點在了王姝的額頭上,將她湊的太近的臉給推到了一尺之外。

“坐沒坐相。”輕斥了一句,蕭衍行才慢條斯理地啟唇,“把人弄回來一問,不就清楚了?”

王姝眉心還殘留著他指尖溫熱的觸感,愣了半天,反應過來。立馬掛起狗腿的笑,笑眯眯地繼續湊:“爺願意幫我把人弄回來?爺開這個口,是願意幫我把人弄回來對吧?”

蕭衍行搭在桌上的手忍住了,沒有繼續點王姝出去,身體往後坐了一點:“看你誠意。”

王姝:“……”哦,這男的大晚上放高利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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